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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不是因為在病房的緣故,唐葵翻來覆去的,總是睡不著。睡到半夜,她起床上廁所,隱隱約約聽到外面有爭吵的聲音。

  聽聲音,像是江竹。

  唐葵的困意頓時全部消除了。

  她躡手躡腳地推開病房的門,宋清猶沉睡著。

  門一拉開,外面的聲音便清晰起來。

  走廊上的燈壞了一盞,但盡頭有月光從玻璃窗投了進來,鄭玉站在江竹對面,聲音慘然:“我如今的病又是誰害的?當年若不是你那樣狠心地拒絕我,我又怎麼會去那種地方喝酒?若不是因為喝酒,我又怎麼會——”

  她聲音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吞不下去:“我的整個人生,都在那晚被毀掉了。我只當被狗咬了,可沒想到那人還在我肚子裡留了種!”

  她神經質般地來回踱步,衝著江竹甩著手,歇斯底里:“——都是因為你拒絕了我!”

  大概是宋清懷孕,又刺激到了她敏感的神經。這樣看下來,她好像比前幾天病的更嚴重了。

  唐葵屏住呼吸。

  江竹壓低了聲音,說:“我從來只把你當做表姐,這話我說過很多次了。”

  鄭玉猶沉浸在自我的世界裡:“你喜歡那個小姑娘?你把我害成這個樣子,還想和人和和美美?告訴你,江竹,”

  她往前邁了一步,下巴微抬,挑釁一般地說:“我偏不讓你如意,明天我就告訴唐葵,說我流掉的那個孩子是你的。”

  第43章 卡布奇諾

  唐葵腦子一熱,心想都讓人欺負成這個樣子, 她再不出去, 只怕江竹一個人頂不住了。

  她推開門, 走了出去。

  江竹皺著眉望向鄭玉, 後者臉頰是不正常的嫣紅,情緒激動, 聽見身後有響聲, 一回頭, 就看到了表情淡淡的唐葵。

  鄭玉未曾想驚醒了她,踉蹌後退一步,驚愕地望著她。

  也不知方才那些話, 她聽到了多少。

  江竹倒是沖她露出了一個苦笑。

  唐葵輕輕關上門,慢慢地朝著鄭玉走過來,臉上依舊掛著微笑:“表姐怎麼也沒有回去?”

  宋清不許鄭深陪伴, 鄭爸鄭媽回了家, 明天他們還有各自的工作要做;宋清老家離這裡有點距離,一對老人還在乘坐深夜的火車。

  只一個鄭玉, 似乎被所有人自動遺忘掉了, 她就一直默默地坐在走廊的座位上。

  未成想被當事人聽到她的威脅, 宋清一張臉紅了白, 白了青, 勉強想擠出一絲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

  她把耳邊的亂發掖了掖,勉強說:“清清因為我才這樣, 我心裡不安。”

  “如果真的心裡不安的話,就回去,明早煲點湯送過來,記得少點油膩,孕婦吃不了太油的;如果自己不會做的話,我記得城北有家香福居,他們家的四品雞湯很好喝,”唐葵細聲細氣地說:“在這裡干坐著也沒什麼意思,越想越亂,還容易說出些害人害己的話。”

  鄭玉低頭,頭髮從肩頭散落,她半張臉都籠罩在沉默的陰影之中。

  唐葵看看腕上的手錶,衝著鄭玉和善一笑:“現在四點了,那香福居六點才開門,只是離的有點遠,那又是限量提供的;表姐你現在趕過去的話,正好可以買一份回來。”

  鄭玉低低應了一聲,她原本在這走廊上坐了一夜,神色憔悴,腿腳也有些麻了。再也不敢看江竹一眼,逃命一樣,匆匆地從二人身邊跑掉了。

  她穿的是高跟鞋,一路疾走,篤篤篤,敲打著地板。

  唐葵還望著她遠去的背影,一雙手自身後攬過來,懷抱著她,江竹微屈身體,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無辜地說:“你都聽到了。”

  唐葵說:“要是沒聽到的話,你恐怕就——”

  話一出口,自己覺著不太對勁,改了語氣:“你打算怎麼辦?”

  “表姐她之前受了很大的刺激,之後一直精神恍惚,”江竹說:“家裡人都知道她有這麼毛病,幾年了,她一直都在看心理醫生,但始終沒有起色。”

  這像是他能說出來的話。

  唐葵說:“我當然不會和病人計較,只是她今天晚上說的太過分。”

  “確實過分,”江竹拉著她的手,坐在椅子上,“你會不會信她說的那些話?”

  唐葵搖搖頭:“比起她,我更相信你。”

  她與鄭玉現如今明擺著的情敵關係,兩人站在對立面,比起來己方的江竹,唐葵今天即便是沒聽這番話,也不信江竹會做出那種事情。

  江竹捏捏她那一雙手,一個指節一個指節地捏過去,凝聲說:“宋清那邊,還堅持要離婚?”

  “一開始是,後來就不那麼堅持了。宋清是我從高中一直到現在的好朋友,她性子軟,有什麼話都喜歡悶著。這一次,也確實是悶不住了,”唐葵說:“鄭深那邊怎麼樣?”

  “他還在後悔,出了這麼大的意外,估計也是要和鄭玉鬧翻了。”

  鄭深自來到醫院,未曾和鄭玉說過一句話,也不曾看過她一眼。

  哪怕知道她是心有疾病,但鄭深依舊不能原諒她。

  正說著話,忽然聽見亂糟糟的腳步聲,唐葵站起來,看見了宋清的父母。

  宋母眼圈紅彤彤的,看見唐葵,一手抹淚,一手伸過來:“我家清清呢?她在哪裡?”

  “她睡著了。”

  唐葵連忙握住她的手,冰涼冰涼的,估計是嚇的。

  唐葵拉著她的手,輕輕推開房門,引著往宋清的床那邊過去。宋母捂著嘴,生怕漏出點聲音,把她驚醒。

  宋清懷孕的月份還小,肚子起伏並不算明顯,此時躺在床上熟睡,身上蓋著被子,臉頰幾乎掛不到肉,竟比懷孕前還要消瘦了。

  宋父進來,沉默地看著一陣子,宋母不吭聲,蹲在床邊,看著女兒,啪嗒啪嗒地掉眼淚。唐葵有些不忍,抽出張紙巾遞給她。

  宋父站了站,攀著江竹的肩膀出去,悄聲問:“你是唐葵的男朋友?”

  江竹點點頭。

  宋父又問:“你知道鄭深在哪裡嗎?”

  他聲音強壓著怒火,手指顫抖,每走一步路,都覺著自己的心被剜出來在火上煎。

  宋清是他唯一的孩子,從小就文靜乖巧,沒成想在結婚上這樣叛逆,突然嫁人且不說,如今還被欺負成這個樣子……

  他現在只想把鄭深揪出來,狠狠地揍一頓。

  江竹靜默了半晌,說:“我帶您過去。”

  宋母掉了會眼淚,許是察覺到什麼,宋清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清楚自家母親,先是一笑,張口叫了聲媽,眼淚就出來了。

  母女皆掉了淚,唐葵心想她們一會肯定有什麼體己話要說,不想打擾她們,出了病房。

  走廊上,也沒有江竹的身影。

  唐葵便往他以前的值班室方向去了。

  下了樓,果真看見江竹,他和鄧臨站在走廊上,值班室的門關著,間或聽到東西落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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