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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湛冷哼,閃過一抹狡黠,揮手發令,“押下去,嚴加看管,別讓他死了。”凡生說過刺客口中未藏□□,出爾反爾他楊湛並非做不出。

  可惜他和凡生都失策了。

  但見刺客開始口冒黑血,不消半刻兩眼翻白。凡生急忙捏其下顎,迫使他張口,卻為時已晚,刺客舌頭完好,一探脈,毒已攻心,想來早早就服下□□,不論成敗都難逃一死。

  刺客轟然倒地,空洞的雙眼卻仿佛死不瞑目般望著雲階。

  雲遮天不惜犧牲一個武功高強的死士潛入己方軍營,其目的和用意已經大白。楊湛自然鬆了口氣,令他不解的是,他眼前的凌將軍不復往日風采,精神萎靡不振尚可解釋一二,可身形如何這般消瘦,自己從未下令苛待於他。

  “凌將軍受苦了,且安心修養幾日。”楊湛頗有些心疼。

  雲階卻一動不動也不回話,直到楊湛再三喚他,韓寂拍了下他後背,這才回神過來,茫茫然看著楊湛。

  楊湛不計較,笑了笑,“半年光景,凌將軍怎麼消瘦了一圈,莫非賭氣不肯進食?”

  雲階更加迷惑了,眨巴幾下眼看向韓寂,

  “如今真相大白,蒙冤受屈的凌將軍怕是一時難以轉緩,其他事宜容後再議,舅舅,我先送凌將軍回營。”

  韓寂言罷不由分說將雲階半推半帶地領走。

  楊湛挽留的手伸到一半只好收回,漸漸地神情如暮色般凝重。

  一路無話,兩人保持著距離一前一後回到營帳。

  韓寂親自把膳食擺到雲階面前,“你斷斷續續睡了一天一夜,吃點東西。”

  雲階胡亂扒了幾口白飯,卻食不下咽,勉強灌下小半湯水,就再沒食慾,他瞥見韓寂坐在一旁發愣,於是抬手在他眼前晃,

  韓寂捉住他手,很容易笑起,“怎麼?”

  雲階把手抽回,訕訕一笑,“我記得我說過什麼,只是你可否給我點時間?”

  韓寂點頭應允。

  待雲階睡去,韓寂很老實地回自己營帳,他喚來凡生,詢問事情經過。

  按照凡生的描述,其中無疑點可尋。

  但二人心知肚明,風起的謠言與雲遮天毫無半點干係!

  蟲鳴聲聲寂寥。

  韓寂營帳里的燭火亮了一夜。

  第33章 第 33 章

  三十三

  難熬的三日。

  雲階始終想不明白雲遮天到底用意何在,若說散布謠言的是雲遮天,擾亂軍心毀他名譽的目的已經達到,可派死士假行刺又是在混淆誰的視聽?因為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那武功遠在他之上如今只是一具無人安葬的屍體的死士,挾持他時取他的命易如反掌。

  絹帕上的圖案紋路甚至更細微之處都和他身上的玉佩一模一樣,凌清怡是娘親的閨名,可以肯定從他記事起短短二十來年裡,知道這個名字的人除了一個活著的他,再無第二人,雲遮天又是如何得知的?

  每個疑問似乎都在指向一個問題——他的身世。

  讓他有此臆想的緣由,只因過去的歲月里,娘親的不提及不解釋,以致他一度以為自己姓雲,而從軍前夕凌姓更像是娘親不得不給他冠以姓氏。

  所以他覺得此約得赴。

  這件事情解決,便依言隨同韓寂回京。擁一畝田地享一世清平,管什麼崢嶸名垂。他能視死如歸百敗不餒,亦能越挫越勇血染紅纓,終無法忍受蜚短流長口舌是非。

  如娘親一樣,擔不起他人質疑,那就躲得越遠越好。

  韓寂答應給他時間,真就半字不提,許也了解他的不安,獨處時再無逾矩之舉。

  出了行刺一事,凡生總在他營帳附近巡視,這倒成了個不小的麻煩。

  三日後。

  用過晚膳雲階早早便就寢。

  亥時一過,他到營帳門口站了會,發現凡生不在,他舒了口氣。

  此地離西營約摸得走兩刻鐘。

  商秋之夜,涼意沁骨。

  雲階心裡焦急,身上衣薄卻不覺冷。

  走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巡視兵的腳步聲里摻雜進另一個聲音,

  “凌將軍去哪?”凡生三步並兩,很快走到雲階面前。

  雲階雖然緊張,但也能做到不行於色,他慢悠悠轉過身,施以一笑,“醒來無睡意,四處走走。”

  凡生不再搭話,默默跟從,自然是奉命周顧某人的安危。

  如此一來雲階不能明目張胆往西營去。

  一段路程兜兜轉轉走得悠悠閒閒漫無目的。

  凡生很貼心地開口詢問道,

  “凌將軍,要不屬下喚主子起來?”

  雲階於是站定住,也不回頭,望著無月星寥的夜空,語氣隱隱的悲涼,

  “蕭統領覺得我還是將軍嗎?”

  凡生垂了下眼,三日前楊大帥已經將凌將軍的冤屈告示三軍,洗清了嫌疑,但未言官復原職之事,凡生想了又想,回答道,

  “是。”

  雲階無聲淡笑,回頭看著凡生,直視他雙眼裡,“那麼我想一個人待會兒,可以嗎?”

  凡生一怔,立馬轉身往回走。

  確定凡生沒再跟著,雲階加快腳步趕往西營。

  忽然道旁陰暗處竄出一個人來,著實嚇了他一跳。

  “將軍!可算見著你了!”童懷雀躍不已,險撲到他身上來。

  “童懷,”雲階回頭看了眼漸遠的巡衛隊,才問,“你怎知我會路過這?”

  童懷一臉茫然,“我不知啊,我今兒守夜,感覺道上的人影特別像你,就跑過來看看。”

  這很符合童懷的性格,他多慮了,遂道,“擅離職守罪責三十軍棍,趕快歸位去。”

  童懷努努嘴,小聲嘟囔著走進暗影。

  可沒一會兒,雲階發現有人跟著他,果真那童懷鬼鬼祟祟探頭探腦地躲在不遠處營帳後。

  “出來!”雲階聲音壓得極低,斥道,

  “你真不怕挨軍棍!”

  童懷垂頭喪腦小聲說,“將軍這麼著急,天又這麼晚了,是不是有什麼重要事情?”

  雲階扶額,他只顧防備凡生,忘了童懷性格大咧卻是粗中有細。

  “將軍不說沒關係,我只跟著就是,絕不多問,三十軍棍我挨得住,也不用替我求情!”童懷見狀自顧又道,堅定一副趕他不走的模樣。

  “什麼時辰了?”雲階小嘆一氣。

  “快子時了。”

  “走吧,先說好,明日受罰我可保不了你。”雲階無奈只得答應。

  童懷燦爛地做了個是的口型。

  半夜冷不防出現在西營邊地,護防的士兵皆感疑惑,目光不時地偷覷二人。

  童懷不樂意了,護主心切朗聲道,“凌將軍巡查邊防,諸位各安其職便是,無需多禮。”

  此言一出立得回應,眾士兵抱拳作揖齊聲道,“見過凌將軍!”

  雲階瞥了眼童懷,抬起手回禮。

  這時遠處漆黑的盡頭忽然火光一閃,接著陸續浮現星點亮黃,慢慢地能看見稀鬆幾個火苗在空中搖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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