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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長兩眼發亮的捧著銀錠回去了。第二天,整個黃家村就熱火朝天的動員了起來,村民們得到了實實在在的好處,個個幹勁十足。

  村長自覺高瞻遠矚,治村有方,每天背著手到處巡視,腰杆都挺直了幾分。

  師徒倆住在半山竹林,村裡的喧囂傳不到這裡,每天照常訓練加探險,縱情山野。

  村民們為表感謝,近來時常背些新鮮蔬果上山,悄悄放在竹林入口處的一塊大青石旁,供奉仙師。

  楚天竹帶著黃櫨在山中一呆就是一天,並不能及時收取,這些無人看守的食物,便引來了一批不速之客。

  這天,楚天竹和黃櫨訓練回來,聽見竹林里傳來陣陣喧囂,趕過去一看,居然是一群猴子,正在圍追堵截一個人。

  猴子們邊呲牙尖叫,邊拾起地上的土石塊丟向這個人,楚天竹掄起手中充當登山杖的竹竿,敲打附近的竹子,發出連串急促的敲擊聲,黃櫨也在一旁吶喊助威,猴子們受到驚嚇,四散跑進了密林中。

  那個被猴子追打的人,剛才慌不擇路,被一截露出地面的樹根絆倒在地,此刻掙扎半天站不起來,楚天竹走過去,抓住他的手腕一把拉了起來。

  此人十分清瘦,松松垮垮的穿著一身藏藍道袍,頭上的方巾被撞歪了,蓋住了半邊額頭。

  他整了整衣冠,躬身拜謝:「在下青州王文軒,感謝兩位壯士出手相救。」

  楚天竹回禮:「舉手之勞,無足掛齒。」

  王文軒一手在身側摸索:「在下身無長物,唯有這……唉呀,我的挎包呢?」

  他眯起眼睛,脊背微彎,伸頭張望尋找,

  黃櫨悄悄拉了拉楚天竹的袖子:「師父,這個人好生奇怪,挎包不就在那邊嗎?」

  幾米外的地上,丟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布包,王文軒卻像沒看見一樣,還在四下搜尋。

  然後他在剛才摔倒的地方,被同一截樹根再次絆倒在地。

  楚天竹再一次把他從地上拎起來,黃櫨撿起挎包遞給他。

  王文軒接過挎包,窘迫的解釋道:「在下素有眼疾,不能遠視,抱歉抱歉。」

  他在挎包里來回翻找,掏出來一個圓溜溜白瓷小罐,雙手托著送給楚天竹:「在下身無長物,唯有制茶的本事尚拿的出手,這一罐乃是在下精心炮製的新茶,還請恩公收下。」

  楚天竹打開蓋子,茶葉獨特的味道從罐口溢出,他拿出一根捲成一團的干茶葉放入口中,濃郁的草木清香帶著一絲苦澀擴散開來,讓楚天竹想起他第一次在這個世界醒來時的感動。

  大山慷慨的接納了他,滋養他枯萎的靈與肉,讓他這個從鋼筋混凝土牢籠中短暫逃脫的囚犯,前所未有的感覺到「活著」。

  楚天竹細細的咀嚼著茶葉,只覺得頰齒生香,像在品味山的靈魂。

  王文軒見他品得入神,十分高興:「原來恩公也是愛茶之人!可惜母株將死,往後再也沒有這樣的茶葉了。」

  原來王文軒本是青州一名小吏,在州府里做文書。

  他從小酷愛讀書,不慎看壞了眼睛,只看得清近前的事物,因此數次路遇上官卻不行禮,考評時得了個「目中無人、不敬師長」的批語,丟了職位。

  他心中鬱憤,家人便勸他去仙山參拜,調節心情,也可到據說很靈的開元帝祠燒香許願。

  王文軒一上山,就被仙山的靈秀之氣所吸引,乾脆租了個獵戶的小屋,住在山中練習呼吸吐納,靜心凝神。

  他每日清晨到附近林中打坐,吸取山間清氣,竟偶然發現了一片茶樹,其中竟有一株格外高大的母株。

  尋常茶樹,並不能像松柏般長久生長,王文軒判斷,這一株茶樹起碼有二百年的歷史,已是風燭殘年。

  他從此每日都來養護這株茶樹,修剪枯枝、除去附生的青苔藤蔓。

  忙活了一整個春天,母株還是日益失去生機。快到清明時,別的茶樹都生出滿滿的嫩綠新葉,生機盎然中,顯得母株格外蒼老。

  家人已數次傳信催他迴轉,王文軒采了一把母株的葉子,製成茶葉,只得小小一罐,留作紀念。

  春日將盡,他必須回去了。

  下山時,王文軒在路邊見到一塊巨大的青石,石頭下堆放著蔬果點心,以為這是什麼參拜的景點,便停下來歇腳。

  他心中滿是傷懷,在此長吁短嘆。下山來偷供奉的猴群等了半天也不見他離開,飢餓難耐,把王文軒當成了搶食的對手,群起圍攻。

  王文軒慌不擇路,跑進了竹林,這才遇到了楚天竹二人。

  黃櫨同情的把自己的手杖給他:「在山中行走,千萬要帶根手杖,砍根樹枝也行,既能助行,又可防身,這些猴子看到你手裡手裡有棍子,是不敢過來的。」

  王文軒受教的接過手杖:「是在下孤陋寡聞了。」

  這麼一耽誤,時間已到了中午,王文軒看了看天色,就要趕著下山。他腳程慢,現在出發,勉強還能在天黑前到村中投宿。

  楚天竹對他崇尚自然,愛護植物的行為頗有好感,此時見他一身狼藉,手掌和臉頰上都是在林中奔跑摔倒刮出來的細碎傷痕,便邀他到家裡處理傷口,吃飯休息,第二天再下山不遲。

  作者有話要說:  干嚼茶葉其實不太健康,也不好吃,不要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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