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抬手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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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微微亮的時候,三夫人王氏回娘家探親,十幾個護衛高頭大馬擁簇著四輛馬車,伴著丫頭僕婦的嘈雜,熱熱鬧鬧的駛出了江陵府,同時有一輛馬車一個護衛從後門出來,安靜的從另一個城門駛出了江陵府。

  因為身體不舒服,所以更要早點出門。

  帽兒山山嶺起伏,山間田地並不多,靠山吃山遇到的多是打柴打獵撿牛糞的路人。

  「從未聽過獵先生。」老者搖頭,「我們這裡也沒有大夫,病了就去山上刨草藥吃,好了就好了,不好就等死。」

  元吉道謝。

  老者看著一旁停著的馬車,馬車門窗都垂著帘子嚴密,如今秋日正是涼爽的時候,是病重的不能見風了嗎?

  病急亂投醫啊,在哪裡聽到一句不靠譜的話就找來了。

  「我們這裡多是打獵的啊。」老者補充一句,「真沒有什麼大夫,受了傷也都是自己治一治,這要是算大夫的話,人人都是大夫。」

  元吉再次道謝。

  「走吧。」李明樓在車內聽到了。

  方二催馬向前,元吉跟在車邊。

  是個女子啊,老者避讓在路邊聽到聲音,神情驚訝又同情。

  「是不是名字不對?」元吉猜測道,「獵先生是敬稱,在鄉下村人們另有稱呼。」

  這個問題李明樓也想過,畢竟那時候獵先生已經成名,項家極其尊敬,先生這個稱呼不是誰都能有的。

  「或許他現在根本不在這裡。」她說道。

  關於獵先生的事她知道的太少,只聽了個模糊。

  「小姐,那邊有山葡萄。」元吉忽道。

  山葡萄?李明樓微怔,是什麼寓意?馬蹄響動元吉離開又折回,車簾微動手托著一串紫紅的果子遞進來。

  「小姐嘗嘗。」元吉道,「我用水沖洗了。」

  「酸不酸。」方二質疑,「都沒有人摘。」

  「不能說甜,但酸的也有滋味。」元吉道。

  聽著二人簾外對話,李明樓明白了,元吉沒有什麼寓意,就是想讓她順便散散心。

  人生有百味。

  李明樓伸手接過山葡萄吃了一顆:「是有點酸。」

  「路上有叫賣的那些才好吃。」方二催馬輕快向前。

  帽兒山風景算不上優美,但也偶爾有人成群結隊來遊玩打獵,臨近山腳下來往的人更多了。

  元吉依舊去打聽獵先生,詢問老者也詢問年輕人。

  「沒有聽過。」

  「我們這裡沒有先生。」

  「哪個大夫能被稱為先生?府城裡也沒有吧。」

  年長的和年輕的都搖頭不知,七嘴八舌的議論,路邊變的熱鬧,忽有急促的馬蹄聲從前方傳來伴著斥罵。

  「就是那小子!」

  「別讓他跑了!」

  啪啪幾聲鞭子響,孩童的慘叫隨之而起。

  眾人驚愕看去,見路上有六個年輕人騎馬而來,其中兩人揚鞭揮動,在他們的馬蹄前有個瘦弱的少年滾地,衣衫隨著鞭子飛起散落,慘叫聲連連。

  出什麼事了?青天白日行兇?

  縱然這六人衣衫華麗非富即貴,年老者不忍心年輕人不能忍紛紛上前。

  打人的當然不畏懼。

  「這小兔崽子騙錢。」其中一人憤怒喝道,手中的鞭子指著地上趴著抽搐的少年。

  另一人從馬背上將三隻野雞砸在少年身上:「竟然將爛肉充好獵物。」

  「老子們是好騙的嗎?」余者齊聲怒喝。

  老子們不是好騙的,是騙不得的,圍觀者不由都退後一步,更何況靠山吃山,這邊多是打獵為生,獵物多數都是去城鎮賣了,賣爛肉是不對,而且還累壞了其他獵戶的聲名。

  「把錢還給人家吧。」

  「小小年紀怎麼騙人。」

  有斥責的有勸說的。

  少年的哭聲拔高:「我已經還了。」

  已經還了啊,圍觀眾人不由看向那六人。

  「要不是我們追來你會還?」手握鞭子的男人冷笑,「你這種賤民我見的多了。」

  少年從地上抬起頭:「不是爛肉,我沒有騙人。」

  他的面容跟身形一樣黑瘦,沒有特別之處,但圍觀者中有人認出他:「小碗。」

  喊聲未落啪的一聲,鞭子抽過少年的臉,頓時皮開肉綻面目全非誰也認不出來了,少年慘叫在地上彈起滾落。

  四周驚叫聲隨之而起,更有膽小的腿一軟跪坐在地上。

  「死不悔改!」鞭子的主人冷冷看著在地上蜷縮慘叫的少年。

  「這等賊送他去官府。」身邊的其他人亦是冷冷道。

  送到官府可就死定了,圍觀者中認識少年的老者顫顫跪下哀求:「年紀小不懂事,家裡只有個半瘋子爹,大爺們出氣打一頓,他知道教訓再不敢。」

  都是山裡的鄉親,又有人帶頭,雖然畏懼對方權貴,不少人也跟著相求。

  馬上六人對視一眼,握著鞭子的男人眼神閃了閃:「也罷。」將鞭子收了起來。

  幾人勒馬,馬兒打著噴嚏踏踏,盪起一片塵土。

  「下次別讓我再遇到。」鞭子男人道,一夾馬腹,馬兒嘶鳴抬起蹄子。

  圍觀者們歡喜忙道謝,老者向倒地蜷縮的少年走去準備攙扶,身後有大力襲來將他撞向一旁,什麼人?

  人影越過他沒有停留,撲向那少年,但沒有俯身攙扶,而是站在原地舉起了手。

  馬兒嘶鳴人聲尖叫,噗通巨響地面顫抖塵土飛揚。

  「什麼人!」

  驚懼憤怒的喊聲四起。

  呆滯的圍觀者看著一匹馬摔倒在地上,馬上的人正狼狽又驚恐的站起來,手裡還握著馬鞭子。

  「打也打了,何必要人命。」方二道。

  要人命?圍觀者中也有人反應過來,想到先前看到的一幕,那握著鞭子的男人看似轉身催馬離開,當馬蹄抬起後卻落向地上蜷縮的少年,太突然了,他看呆了。

  這馬蹄要是落下去,那少年不死也殘了。

  還好,還好,有人及時出手,這人是.....

  「你可知道我是......」男人憤怒的喊道,因為突然被掀落馬背,華麗的衣衫沾染塵土凌亂,身上也因為撞擊劇痛。

  他要給這個人一個教訓,他要自報家門,要讓這個人知道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方二先報了家門:「我是江陵李氏。」

  家門就是用來報的,隱瞞身份是浪費時間的事,尤其是在解決麻煩的時候。

  江陵府姓李的不計其數,但能這樣簡單自稱李氏篤定所有人都認識的只有一家。

  報家門就是比家門,握鞭男人對比一下,比不過,將邁出的腳步重重落地一轉:「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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