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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緩緩抬手,指了指左邊的肩膀,對正向他撲過來的狼王同情地笑了笑。狼王急忙轉頭,卻見左邊的肩膀之上,那條血紅的小蛇正穩穩地停在那裡,一雙猩紅的眼正灼灼地看著他,仿佛譏笑他的不在意。他正駭然,忽覺肩膀上給那蛇輕輕咬了一口,也不痛也不癢,麻麻的,甚至還挺舒服。

  他微微一呆,再看時,那蛇已經消失了,竄回黃泉的手上,慢慢化成一灘血水,流到了地上。黃泉轉身便走,看也不向他看上一眼。狼王陡然吼了起來,:“站住!你竟敢小看我!這裡是嫣紅山!豈能容你如此放肆?!”

  他飛快地向黃泉撲了上來,白森森的牙裂開,張口便要咬上來。黃泉也不回頭,嘆道:“中了毒,還跑這麼快?怕死得不夠快麼?”

  話音剛落,狼王只覺全身忽然一陣麻痹,頓時動彈不得。而從給那小蛇咬過的傷口之處傳來陣陣尖利的痛楚,好象要從肩膀那裡將他撕裂一樣。他猛地摔倒在地,現出了人形,臉色慘白,渾身抽搐著喘息道:“你……那蛇……有劇毒!”

  黃泉“恩”了一聲,腳下不停,繼續向前走去,好象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放心,死不了,好歹你也是大妖怪。只不過會痛苦上三天而已。小心不要再亂動了,不然會更痛。”

  黃泉淡淡地說著,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回頭冷冷地看著狼王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狼狽模樣。

  “我是黃泉,千年蛇仙。記住我的名字,以後要報仇,隨時歡迎來找我。”

  狼王心頭一陣暴怒,偏偏身體無法動彈。不光是無力的麻痹,他只要試圖動一下,便有撕裂一樣的痛楚從傷口處傳過來。那條小蛇,當真厲害……“黃泉!”他恨然地低吼,“我若不殺你,便誓不為妖狼之王!”

  黃泉頭也不回,冷道:“我等你。”

  話音一落,忽然感覺背後一陣勁風竄來,他心裡一驚,急忙回頭。卻見那狼王奮力抬起手來,一道慘綠的光芒急速向桃花林中飛去。他暗叫一聲不好!這個狼王竟是要對付被鎖魂綃困在裡面的司徒!

  狼王在後面猖狂地笑了起來,“我便是死,也不會讓你得意太久!黃泉!”

  光芒夾雜著悽厲的呼嘯聲,將那些纏繞的冰綃瞬間削斷,往正中心飛了過去。黃泉駭然,抬腳便飛奔跟了上去,企圖在半空阻止那道破壞性的妖氣。無奈那妖氣竄得太快,呼嘯著便飛入了林子深處,直直地往司徒被困的地方砸了過去!

  司徒!

  黃泉大駭,話也說不出來,只見那道凌厲的妖氣狠狠地穿透那條被層層冰綃封鎖住的魂魄,一直穿進了後面的桃花樹,濺出無數鮮血,將那些冰綃都染紅了。桃花樹轟然倒地,斷口處噴涌著鮮血,流得滿地都是,異常悽慘。

  狼王陡然大笑了起來,極其歡暢,“他必然死了!魂飛魄散!哈哈哈!”

  黃泉又驚又怒,猛地轉身便要將那個狼王亂刀砍死!他居然殺了司徒?!居然?!

  冰綃忽然片片飛舞起來,好象被什麼氣流吹上了天空,將桃花林全部遮掩。紅光乍閃,竟山崩地裂一般,仿佛平空出現了大片的血海,撲頭蓋臉地罩了下來。幾乎是瞬間,整個桃花林都給這種艷麗異常的紅光籠罩了住。妖氣衝天。

  黃泉給那霸道的妖氣沖得倒退好幾步,一時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覺曾經感受過這種妖氣,如此霸道,如此囂張。卻又囂張得極自在,渾然天成,其中還夾雜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魅惑,妖嬈之極。

  他忍不住定睛看過去,卻見那紅光中心,一個人影平靜地站在那裡。雪衣烏髮,面容嫵媚,一雙深紫色的狹長眼睛寶光流轉,勾人魂魄,不正是司徒?!

  黃泉頓時呆在那裡,半晌只感覺妖氣漸漸弱了下去,紅光收斂。司徒已經走到了他面前,翹著蘭花指,嬌滴滴地說道:“黃泉,你看!我終於煉成了一尾狐。”

  21. 不是人

  一尾狐?

  黃泉怔怔地看著他,身體不再透明,地上留著他的影子,頭髮順著衣服滑了下來,落在他臉上,痒痒的。

  他竟在這種時候煉成了一尾?!剛才那沖天的妖氣是怎麼回事?那根本不是一尾狐可以擁有的妖力啊!那分明是……“我終於又有元身了。這兩天老覺得心裡煩亂的很,原來竟是我的修為增長。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擔心了。還以為自己出什麼問題會消失呢!”

  司徒快活地摸著實在的頭髮和衣服,又笑道:“牡丹那個死丫頭以後再也不敢嘲笑我了!”

  黃泉低低地說道:“司徒……你……那妖氣……”

  “別說。”司徒收斂起笑容,淡然道:“黃泉,別說下去。”

  黃泉死死地看著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該怎麼消化這個震撼的事實?雖然不知道在司徒身上出了什麼事情,可那妖氣他是不會認錯的啊。千年之前,那種震撼,那種囂張,他一直都深刻的記得。那隻三千年的狐仙,他和司徒到底是什麼關係?!

  “黃泉,什麼都不要問,問了我也不會說的。我還是我,你這樣想便好。”

  司徒緩緩地向前走去,經過發呆的狼王,也不看他,手指一彈,一道細小的紅點立即砸在狼王的頭上,將他砸暈了過去。

  黃泉驚疑地跟在他身後,正要說話,卻聽司徒淡然道:“牡丹的氣味在前面,我們快去吧。今天一定要將她帶出來。”

  “司徒……你……”黃泉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說,有些不適應他的轉變。

  司徒回頭媚然一笑,柔聲道:“我還是我,不過是煉出了一尾。你不恭喜我麼?”

  ***************

  昏暗的屋子裡,寂靜的可怕。仿佛所有的聲響都給那灰暗給吞吃了去,只剩下淅瀝的滴水聲,緩緩蕩漾開來,混雜著兩股沉重的呼吸,有種窒息的氣氛。

  “昏迷了三天,她該不會已經死了吧?”

  鷹王翼低沉的聲音忽然打破這種窒息的寂靜,平空響了起來,在空蕩的房間裡來回飄動,發出陣陣回音。

  屋子中央的青石案上,躺著昏迷的牡丹,雙目緊閉,胸口的衣服被劃開,從雪白的肌膚上的一個深深的血口裡流出的汩汩鮮血,張了眼睛一般一滴不漏地飛向地上放在的一個玄鐵碗之中。血已經裝了大半碗,冒著泡末在清冷的房間裡散發著熱氣。

  地上是龍骨八卦命盤,那個一身黑衣的司日正站在“離”位,雙手拈著一個古怪的式,口中喃喃地綿長地念著什麼。他腳下的八卦已經浸透了鮮紅的發暗的血液,隨著他高低起伏的念咒聲一突一突地跳動著,仿佛有生命一樣。

  忽然,他的手一揮,那玄鐵碗之中的血液竟騰空飛了起來,緩緩落在“坎”位,一絲一絲地將其浸透。龍骨命盤因為被血覆蓋,幽幽地發出青色的光芒,將鮮紅的血也映上了慘然的色澤。

  鷹王翼等了半天,也不指望他會回答。其實這個問題他今天已經問了不下十遍,司日從來不回答。事實上三天來無論他問什麼,司日都沒有說過一個字。他們就這樣不吃不喝在這個隱蔽的洞裡耗了三天。

  他懷疑司日是不是在那個丫頭身上做了什麼手腳,三天了,她連眼皮子都沒顫動一下。整個人除了有呼吸之外和死人沒什麼區別,就算他那一掌劈得再狠,也不至於昏了三天吧!

  正想著出神,忽然身後的青銅鼎里猛地竄出老高的青色火焰,“呼”的一聲,幾乎點燃旁邊的白色紗帳。鷹王翼吃了一驚,急忙回頭,卻見一切都恢復了正常,那青銅鼎里只有香灰,半點火焰痕跡也無。

  他正驚訝,忽聽身後司日沉聲道:“有不速之客來訪。”

  他將手上拈的式鬆了開來,雙手攏進袖子裡,轉身輕聲道:“鷹王,還要麻煩你抵擋一下。來了兩個很古怪的妖,而且看來是針對你。”

  鷹王翼的臉色頓時變得極難看,他哼了一聲,沒想到!那個蛇妖居然追得這麼快!他還是小看他了麼?

  “眼下有人來搗亂,這引血之法才做了三日。半點線索也無,讓我怎麼甘心?!”他低吼了起來,惡狠狠地瞪著躺在案上的牡丹,仿佛恨不得將她剝皮拆骨地剖開來,好讓他得知這該死的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司日淡然道:“鷹王先別急,我知那兩個妖法力高深。你一個人或許抵擋不住,這七日的引血之法也只得到此為止。不過我卻可以用‘坎’位的法力強行將她身上的血拉出來,浸透這龍骨命盤。引血之法已經完成了一半,我本想留住這個小姑娘的性命。可是現在情勢所迫,我也只好用上狠厲之術了。”

  “坎位?你還有別的方法?為什麼不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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