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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焱眸光微閃,憑著自己和老六這麼多年的兄弟感情,已經方才自己對老六的安撫,若是此刻老六再次將矛頭都指向蒼翟,那麼,他便是在這麼多人面前無法將蒼翟怎樣,在私下裡,也可以大膽的動手,作為一個兄長,為自己受了傷的弟弟報仇,這一點,便是攤開來講,也不會有誰說什麼。

  最怕的就是師出無名啊,蒼焱心中盤算著,只要老六一口咬定是蒼翟打的,他以後的一切舉動,也就都名正言順了。

  想到此,蒼焱的嘴角微微綻放出一抹笑容,這是繼方才的憋屈之後,他唯一感到暢快的事情了。

  “六弟,你只管說出那打你的人是誰便可,別忘了,我們都在這裡。”蒼焱開口道,對上蒼璘的眸子,隱隱含著幾分急切的催促。

  蒼璘身體一怔,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二哥啊二哥,我真的能說麼?說了你又會不怪我麼?

  一時之間,內堂一片寧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蒼璘的身上,似乎是在等待著他開口,盼望著從蒼璘的口中,再一次指出那打斷了他的肋骨的罪魁禍首。

  “打我的人,是蒼翟!”蒼璘緊咬著牙,閉上了雙眼,他的話一落,頓時讓在場的好幾人一喜。

  蒼焱心中的打石終於是落下了,有了六弟的口供替他護航,便是蒼翟繼續查,也休想查出什麼端倪,因為,那件事情就只有他和老六二人知道。

  蒼焱暗地裡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嘴角的笑容亦是更加的濃烈,內堂中除了蒼焱之外的其他人,尤其是皇太后,鳳皇后以及桂嬪,嘴角的笑容亦是越發的濃郁,他們都看著蒼翟和他身邊的那個小侍衛,那眼神好似在說,現在你們還有什麼話可說?還有什麼可查的?

  這一刻,安寧和蒼翟都知道,這些人的心現在每一個都是高高在上的,他們在等著看蒼翟查不出絲毫端倪的好戲,安寧想,若不是方才蒼翟已經逃脫了責罰,他們現在沒有什麼理由來懲罰蒼翟,說不定此刻就已經開始他們的口誅筆伐了。

  安寧將他們的神色一一看在眼裡,蒼翟卻獨獨看著北燕皇帝,看到北燕皇帝鬆了一口氣,蒼翟心中的諷刺又濃烈了幾分。

  北燕皇帝也是不希望他得到清白的呵!

  北燕皇帝被蒼翟那詭異的目光看著,心中咯噔一下,隨即浮出的,是說不出的心虛,是的,他是心虛了,他心虛自己的為難與飄忽不定,他既想護著蒼翟,又不願蒼翟查出什麼對他北燕皇室有弊的事情。

  他總是這般為難……而當年的自己,不也是在權利,皇位,母后,以及昭陽之間搖擺不定麼?

  他以為他這麼多年來,已經成熟了許多,知道自己該做的是什麼,但是,此刻他才發現,這麼多年來,他或許只是自我欺騙而已,蒼翟說的不錯,現在的他面對昭陽,確實沒有資格啊!

  蒼翟嘴角的諷刺,就好似一把利刃,狠狠的插在他的心裡,方才被蒼翟打在臉上的這一拳,更加的疼痛,就好似有火在烤著一般。

  蒼翟淡淡的別開眼,斂眉,泰然自若承受著眾人的目光,寧兒說讓他等著看好戲便可,他便等著看好戲吧!

  “咳咳……”安寧輕咳了一聲,似乎是在提醒著是什麼。

  蒼璘的拳頭緊緊的握著,閉上的雙眼終究是在那一刻睜了開來,睜開眼的他,此時已經充滿了堅定與絕然,一字一句,朗聲道,“打我的人是蒼翟,但是……”

  蒼璘的聲音再次奪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安寧眉毛一挑,饒有興致的等待著蒼璘接下來的話,而其他人皆是皺眉,但是?但是什麼?打了他的人是蒼翟,就是蒼翟,這還有什麼可但是的?

  他們的心中充滿了疑問,唯獨蒼焱的皺眉之中,卻是含著其他的深意,蒼焱看著蒼璘,下意識的叫出口,“六弟……”

  僅僅是叫出這兩個字,蒼璘的聲音便打斷了他的話,蒼璘沒有去看在場的任何一個人,目光直直的看著房頂,繼續方才未說完的話,“將我肋骨打斷的人是……二哥,蒼焱!”

  轟……

  似乎有一個驚雷在當場炸了開來,北燕皇帝,皇太后,鳳皇后,桂嬪娘娘,就連候在一旁的太醫以及宮女太監,在那一刻,腦袋都是一片空白,忘記了呼吸,就那麼呆在當場,許久都無法從他們聽到的消息中清醒過來。

  震驚!他們此刻除了震驚,便沒有其他的情緒,他們怎麼能不震驚呢?

  打斷六皇子肋骨的人是二皇子蒼焱,怎麼可能?他們一定是聽錯了,在所有的皇子當中,二皇子和六皇子的關係是最親密的,二人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雖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但是,卻比那同胞的兄弟還要好得多。

  二皇子怎麼會打六皇子?甚至還將六皇子的肋骨給打斷了?

  聽錯了,一定是他們聽錯了!

  就連桂嬪娘娘也無法相信她所聽到的這個事實,北燕皇帝更是搖了搖頭,他應該算是這其中最鎮定的了,畢竟,方才在外面,他就已經隱隱從蒼焱的反應中,看出了這件事情的不尋常,北燕皇帝是何等的老練與精明,想要瞞過他,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他也依舊震驚,他震驚的是,老六竟然會將老二說出來!

  目光掃過蒼翟,瞧見他臉上那淡淡的,帶著諷刺的笑意,似乎是在閒然的看著這一齣好戲,這個蒼翟是怎麼辦到的?竟然讓老六出賣了老二,老六最開始,不是一口堅決的要定是蒼翟乾的麼?

  深深的嘆了口氣,北燕皇帝心中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面對蒼翟,他總是感到很無力,他想討好蒼翟,蒼翟拒絕,他想維護皇室的面子,蒼翟卻毫不留情的破壞,蒼翟啊蒼翟,我們這對父子,偏偏就必須這樣對峙著麼?

  昭陽?這是你願意看到的麼?

  或者,這是你在天之靈,對我的懲罰啊!

  這一刻,他知道,這件事情一揭開,皇室的面子就休想保得了了。

  “呵呵,二皇子,六皇子可是你的弟弟,方才你不還說,是你的不對,沒有照顧好六皇子麼?呵呵……現在看來,二皇子確實沒有照顧好六皇子,不僅沒有照顧好,還下如此的狠手,嘖嘖……皇室之中的親情也不過如此啊。”蒼翟絲毫沒有掩飾他的諷刺,在所有人都震驚的時候,他朗聲開口,似乎想要阻擾所有人的逃避,想要將所有人都拉回現實,讓他們來面對這個事實。

  而他的目光停留在北燕皇帝的身上,眼神之中,諷刺更濃,最後那一句話,他好似在刻意的對北燕皇帝說,皇室的親情,不過如此,而他字字句句之中,都帶著挑釁,對北燕皇帝的挑釁。

  當年這些人聯合害了自己的娘親,他就是要看著些人內鬥,他要將北燕的這一團表面清澈,內地里污濁不堪的水,徹底的攪渾了,他要讓他們都成為一個笑話,來寬慰娘親的亡靈。

  北燕皇帝臉色一沉,想要反駁,要出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想要維護北燕的榮譽,但是,蒼翟的破壞,無疑是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不,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不會是我的皇兒做的,焱兒那麼愛護兄弟,從來都是最聽話,最溫順,最善良的人,老六,你不可不能冤枉了你的二哥,你二哥那麼疼你!”鳳皇后此刻也顧不得身上一直持續著的難受,更加顧不得皇后的端莊與威儀,這個時候,她必須站出來維護他的兒子,她不笨,知道這件事情若是真的的話,會給焱兒帶來怎樣的影響。

  焱兒在世人眼裡的形象是溫和恭厚的,且不說這件事情激怒了皇上會有怎樣的後果,單單是這事情傳出去,給焱兒形象帶來的損害,那都是無可估量的。

  她一直希望焱兒能夠爭奪皇位,而她也知道,焱兒一直有這樣的抱負,東秦國的百姓與臣子,又怎會接受一個連自己兄弟都這般殘忍殘害的人當皇帝?

  他們不會支持一個暴君登上帝位。

  不僅如此,這段時間鳳家發生的事情,也容不得皇兒再出什麼亂子。

  “不可能麼?六皇子親口說出來的話,可沒人逼迫他啊,呵呵,皇后娘娘,這可就是您的不對了,皇后娘娘怎能因為護短,而如此不將六皇子的利益放在眼裡呢?難道說,皇后的兒子,要比嬪妃的兒子尊貴?可都是流著皇上的血脈的皇子啊,這手心手背,可都是肉。”安寧嘟噥著,聲音雖小,但是,卻依舊可以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個時候,沒人去追究這麼個小侍衛有沒有說話的資格,北燕皇帝眉心倏地一緊,看向那小侍衛,卻只見他依舊一副憨厚老實的模樣,好似方才的話不是從他的口中說出來的一般。

  好啊!蒼翟身邊的人還真是不錯,這個時候,還知道要挑撥離間!

  北燕皇帝的老練與清醒,看出了安寧的挑撥離間,但是,有些人卻沒有看出來,尤其是桂嬪,她想著她受傷的兒子,又聽到這麼一番話,無疑是讓她受了不小的刺激,倒也顧不得皇后的身份,“鳳姐姐,都是皇上的兒子,鳳姐姐怎能護短?”

  說著,她的目標轉向了皇太后和皇上,“母后,皇上,你要為璘兒做主啊,璘兒如今傷成這副模樣,他好可憐啊,璘兒也是母后的孫子,也是皇上的兒子啊……”

  “夠了!”皇太后驟然出聲打斷了桂嬪的哭訴,此刻,她臉上的狠戾早已經不見,她在聽到這個消息的震驚之後,隨即想了其他許多的事情,她和北燕皇帝一樣,都有共同的想法,那就是維護北燕皇室的面子!

  雖然皇室之中,為了爭奪皇位而兄弟不和的事情大有發生,但是,在蒼翟面前,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卻不能按照平日裡的眼光看問題。

  方才,她一心想要懲治蒼翟,但現在,事情卻陡轉直下,發生了如此驚天的巨變!

  想到方才自己還當眾夸老二愛護兄弟,現在一切的一切,都似乎是在打著她的這張老臉,讓她抬不起頭來,尤其是蒼翟那淺淺的笑容,在她看來,更是諷刺,她好似看到了當年那個東秦國的女人對她的嘲諷。

  “焱兒,你說句話啊,你告訴你的皇奶奶,告訴你的父皇,老六說的不是真的,快告訴他們,他們會還你清白的。”鳳皇后焦急了起來,皇太后臉上的表情,以及皇上的沉默,都讓他感到十分的不安。

  二皇子蒼焱回過神來,目光隱約之間,多了輕微的遲緩,是的,他也是震驚的,他沒有想到,老六竟然將他拱了出來,他稍早就已經安撫好他了,不是嗎?

  此時的他,竟好似從高空中落下,摔疼的不是身體,而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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