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石族的神秘老人 (jainee鑽石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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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被遠山青黛隔斷的山路,前後左右空空的只有峰巒疊嶂,和嗚嗚的風聲。風捲起了我的長髮,吹的我的裙子獵獵作響,自從知道明宥喜歡看我穿裙子,我就每天每日的穿著各種各樣的裙子出現在他的眼前,每回去買衣服除了裙子以外其他的衣裳我看也不會看一眼。

  可是此時此刻山風吹的我好冷,身冷,心更冷。

  我在大石頭上坐了片刻,也還是沒見明宥來。忐忑不安的往回走,也還是沒有看見他,看來這回他是真的生氣了。或許他也真的已經倦了、厭了,而我正好又給了他一個機會。

  「明宥,明宥……」我喃喃嘀咕著,只得繼續往山上走,只有繼續走下去我才能到達行者說的那個地址,才能見到白雪,也就有機會找到丁允浩。

  我每走幾步總會回頭看看,總希望明宥正無聲無息的跟在後面,可是無論我回頭多少次,身後依然是空空如也。

  山風清涼,樹葉婆娑。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一個被樹林環繞的小湖前。湖水明澄似鏡,松柏竹影在上面一搖一搖的,非常的好看。

  我蹲下身在那裡洗了一把臉,因為平時從來沒有這樣大力度的走過路,雙腳累的不得了。

  揉著小腿肚在石頭上坐了一會,無所事事的東張西望時,竟然看見東角有個垂釣的老人,我困惑的站起身來,又看了看周遭:他什麼時候坐哪裡的?剛才我有看見他嗎?好像沒有!

  莫非是遇到了傳說中的山神?或是山鬼?我正在胡思亂想著,那個專心致志垂釣的老人家,聲音四平八穩的傳了過來:「姑娘,你是在山中迷路了嗎?」

  我愣了愣,是迷路了嗎?我是一直沿著山路走進來的,應該沒有迷路吧。

  仔細想想好像是迷路了,上回丁允浩帶我跟明宥往這一帶來的時候,我並沒有見過這個地方。雖然那時候是開車,可是真沒覺得路途多遠,今天怎麼好像走了幾個小時一樣,我都快走的筋疲力盡了,也還沒有到。

  我好懊惱不該任性的離開明宥,他此時不在我身邊,我連個打商量的人都找不到。看著有些神神秘秘的老人家,我心生警惕,不想理會他,轉而往林中的小道走去。

  那個老人蒼勁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飄著,他說:「那條路走不得,走進去了怕是不好出來,也到不了你要去的地方。」

  我雙腳一頓,滿心疑惑的回頭看著那個離我相距甚遠的垂釣老人,他還是專心致志的看著湖面上的浮子。低聲的咳嗽了一聲,他從來沒有抬頭看過我,我瞄向他的周圍除了一個小木桶是用來裝魚的,也沒有其他的什麼東西了。

  想到小時候聽到的那些鬼故事,不知道這個老人究竟是個尋常的老人呢,還是山神、山鬼之類的?

  我向周圍四處看了看,以前有人說,如果你在山上或是水邊遇到了不認識的奇怪人,你千萬不要跟他講話,也不要受他的任何引誘。

  通常那些奇怪的人都不是人,而是一些妖魔鬼怪。他們會故意的在水邊、山邊放一些金錢寶物引誘著你去撿,只要你動了貪心就會去,去了你就必死無疑。

  鬼故事裡將這個案例叫做「鬼引路」,難道我今天遇到了嗎?別人說火焰低的人才會碰到這些東西,我都能見鬼了,自然也不例外。

  我認認真真看了看,能看見的地方根本沒有金銀珠寶之類的東西,可能是我想多了。想多了也好,想錯了也好,我轉過身加快步子的往前走。

  「唉……」老人的嘆息聲近在耳邊,我猛的回頭,他還是坐在他垂釣的位置。

  我倒吸涼氣,氣道:「你到底是什麼鬼,你想幹什麼?」

  老人淡淡的說道:「我只是跟你說那條路不能走,它不通往你去的地方。」

  我放眼看了看,就這一條路不往那走,我難道還回頭往回走不成?

  「偶爾走走回頭路也沒什麼不可的。」他說。

  我跑到他跟前,他還是沒有抬頭看我。

  這個垂釣老人的頭髮是花白的,背有些微駝,看不到臉,露在外面的一雙手褶皺的老皮上生著老人斑,他最起碼也有八十歲了。他穿了一件稀奇古怪的袍子,袍子的一角手工繡著一朵碩大無比的白花。

  我的目光被這朵似曾相識的白花吸引住了,忍不住的問道:「這是什麼花?」

  老人的目光仍舊看著浮子,悠悠說道:「石心花。」又道:「這是一種開在世俗紅塵之外的花,因為孕育之初在一種罕見的石頭裡面,所以才開出了不食人間煙火,晶瑩剔透如玉石一般的花蕊來,所以我們的族人管它叫石心花。」

  這種花的確很美,他見我半日沒有說話,問道:「你見過這花?」

  我點點頭,「以前在一塊手帕上見過。」

  老人的腦袋這才動了動,說道:「這種花只有我們的族人才認識,才知道。」

  聽老人的話有些意思,也顧不得他是不是騙人的。只是疑惑他們是什麼族,這樣稀奇古怪?而且這石心花我還是頭一次聽說,也從未見過實物。

  老人問道:「你忙著趕路嗎?」

  我這才想起正事,說道:「我要去度假屋找我的朋友。」話一說出口又有些反悔,面前這個神神秘秘的老人我甚至連他是人是鬼的分不清楚,怎麼跟他說這些呢?

  「你別擔心,我不是壞人,只是無聊的慌,出來釣釣魚而已。」他別過頭來,我這才將他的模樣看清楚。

  他的臉不似他的手那麼老,雖然也有皺紋,但看起來就像是一天敷了好幾張面膜一般,保養的還可以。

  他眯著雙眼睛瞄了我一眼,眼睛裡閃過一絲驚異,爾後不知道嘀咕著什麼,嘟嘟噥噥的我也沒聽清楚。

  「你說什麼呢?」我問道。

  他搖搖頭說道:「沒什麼,只是……」只是什麼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問道:「你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這種花的?」

  我見這老頭也挺慈愛的,並不像什麼壞人惡鬼,如實說道:「一個朋友那裡,他有一塊繡著這種花的手帕。因為那時候受傷血染在了上面,白花成了紅花。我那個朋友說那塊手帕是他妻子留給他的,我想著肯定很珍貴,所以我洗過之後還給了他。」

  「是啊,我們的族人漸漸的都放棄了自己原本擁有的東西,去了大千世界。」

  我又好奇的問道:「老人家你們是什麼族,族人多嗎?」

  「石族。不多啦,歲月不居時節如流,繼續存在的真的不多了。」他感嘆的說著。

  石族?我從來也沒有聽過這個民族,想著還要去找丁允浩,便不想多做逗留,說道:「老人家您慢慢釣魚吧,我要走了。」

  老人家說道:「你等等。」他說著撩起他的寬袍,拿了一塊繡著石心花的方帕給我,說道:「既然有緣遇到了,這塊手帕留給你做個紀念。」

  我推脫道:「不必了,還是您老人家自己留著吧。」

  「送你,你就拿著。」他的話音剛落,我也沒見他動一下,那手帕竟然已經在我的手中握著。

  我跟見鬼似的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渾身不自覺的打起了顫,老人家平靜的說道:「你從這條路出去,就能到你要去的地方。」

  我渾身發怵,看著老頭越看越邪乎,哪裡還敢多做逗留,揪住手帕拔腿就往老人說的那條路跑去。

  冷汗一陣一陣的滲出來,汗濕了我的裙子貼在身上跟生痱子似的癢得我難受。

  我用力的跑啊,風聲從我耳邊刮過。當終於看見山路已經不遠的時候,我鬆了一口氣,用手帕擦了一把頭上豆大的汗珠,停在路中間大口喘著粗氣。

  「果果,你別生氣了,我們快回車上去吧。」

  我還沒有緩過氣來,本來一面擦著汗珠,一面用手扇著風,身後卻突然冒出了明宥的聲音。我嚇得立馬站直了身體,呆呆的轉過身看著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明宥……」他還是找過來了,我心裡一陣竊喜,一陣踏實,猛地撲到他的懷裡,用力的抱住了他。「明宥,對不起,對不起……」

  明宥緊緊的回抱著我,看見我手中的手帕,問道:「這好看的手帕哪裡來的?」

  我指著剛才跑出來的那個林子,說道:「剛才在樹林裡碰到個老人家,他送給我的?」

  明宥一臉困惑。

  我在他手臂上揪了一下,嗔怪道:「你明明知道我沒有方向感,還讓我一個人跑開,你知道剛才我一個人在樹林裡迷路了有多麼的害怕嗎?」

  明宥拍著我的後背,雙手有些僵硬,聲音異常凝重的說道:「別怕,我不是一直都在嗎。」

  我點點頭,靠著明宥,心裡完全的踏實了下來。

  明宥牽著我往回走,不過才下了一個坡,我就看見車停在路邊。

  看著那輛再熟悉不過的座駕,我突然感到一陣冷風颳過我的頸脖,後背因風而麻癢的難受。

  我剛才明明跑了很遠很遠,還走到了小湖邊,洗了臉,遇到了老人,怎麼才跑出林子,就回到了剛才跟明宥吵架的地方呢?

  明宥也同樣是一陣困惑,但是他是有見識的,他比我冷靜的多。剛才他聲音那麼凝重,是不是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呢?

  我緊緊的握住明宥的手,他攬著我的肩膀,安慰道:「別怕,有什麼妖魔鬼怪不是還有我在嗎。」

  聽了明宥的話,我雖然平靜了些,可心裡的疑惑卻折磨著我。我用力的抱住明宥,身體因為害怕顫抖的厲害,看見手中拿著的手帕跟丟燙手的山芋一樣,將它丟開。

  明宥一把將它接住,說道:「既然老人家有心送給你,你就好好拿著。你看這繡工多好,只怕一般的人還做不出這種手帕。」

  我們回到車上,明宥繼續開著車往行者說的地址而去。

  我在車上跟明宥說了我剛才的那番經歷,他問道:「你之前見到的那塊手帕是在哪裡見到的?」

  去年我跟沈子峻一起去拜訪盲婆婆回城裡的時候,在路上因為遇到盲婆婆的黑貓而出了點意外,導致我額頭被撞傷流血。

  那時沈子峻十分擔憂的拿出手帕幫我擦拭傷口,他當時拿著的那塊手帕上面就繡著石心花,我那時還覺得可惜了,他說那塊手帕是嘉嘉的媽媽留給他的。

  當然我最後物歸原主,將手帕還給了他,不過這件事情倒一直留在我的心中。

  我怕說出這件事情明宥心裡不快活,就靠著座椅沒有出聲。

  「沈子峻哪裡?」明宥猜測的問,一語中的。

  我點點頭,明宥嘴角浮起了一抹譏笑,「想不到原來是這樣。」

  我問道:「怎麼了?」

  他只是搖頭,「沒事。」

  我猜他肯定有事,忍不住的說道:「明宥啊,我們……我想、我們能不能互相坦誠一些,不要讓誤會和猜忌破壞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好嗎?」

  明宥一愕,轉過頭看著我,隨口說道:「好啊。」又笑道:「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我吧。」

  「你跟沈子峻認識嗎,或者你們彼此間熟悉嗎?」明宥知道我跟沈子峻之間的事情,他對沈子峻應該是了解的。只是沈子竣是否認識明宥,我就不知道了。

  明宥伸出手在我臉上摸了一下,痞笑道:「好果兒,你這樣堂而皇之的提他,我會生悶氣的哦。」

  見他如此模樣,我只是抿嘴笑了笑,便不再問什麼。汽車越往山上走,路越崎嶇,好在上回來過一次,心裡有數,明宥開的並不快。

  明宥見我不問了,反笑道:「他以前是我最強大的情敵,我視他為眼中釘,你說我們熟悉嗎?」

  聽到這番話,我咬著嘴唇傻笑著側過頭一直看著明宥,說道:「以前你總在我夢裡出現,讓我等你,聲音總是那麼的哀傷,是不是就是因為看見我跟沈子峻出雙入對的緣故?」

  「有他在你身邊我就近不了你的身,這是我討厭他的最大原因。」明宥醋意十足的說。無論是真是假,我心裡都是喜滋滋的,只要他心裡在乎我、愛我,比什麼都好。

  「明宥,我愛你!」我看著他的側臉,認真的說道。

  明宥突然踩煞車,轉過頭,神情分外複雜的看著我,然後才緩緩說道:「我也愛你,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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