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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他懷裡哭的梨花帶雨,“霍爺…我的臉!我的臉好燙好痛!”

  霍淵抿著唇,他俊朗的眉目一如從前,令我痴迷。

  即便現在那雙眼睛,銳利的朝我射來,“怎麼回事!”

  他在質問我!

  我搖搖頭,張了張嘴,想說讓他相信我,可最後還是道,“是她先動手的。”

  “不是!”孫姿嗚嗚叫著,“我只是看見她在這裡,和她打個招呼,她就這麼對我!明沁,你就這麼恨我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錯了我改還不行嗎?”

  顛倒黑白,惡人先告狀,大概就是這樣。

  我冷下臉,“你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活著,你去死吧。”

  “明沁!”霍淵呵斥我,“別太過分!”

  為什麼都在說我太過分,明明過分的人是你們啊!

  你們恩恩愛愛就可以這樣欺負人嗎?

  我笑著看他,眼眶溫熱,“雖然我現在只是一個人,但是曾經,我也是被人捧在手心裡疼的。八年,原來我在你心裡,就是這種人,既然我說什麼你都不信,那就不要再問我。咖啡是我潑的,然後呢?”

  “道歉。”霍淵的眸色很沉,聲音很涼。

  我撩撥了下落下來的細碎頭髮,“我不道歉,你又能怎麼樣。”

  “不道歉你走不出去。”霍淵很平靜,他睫毛很長,裝飾燈光照下來,睫毛在臉上落下一排稀疏的陰影。

  我聳聳肩,“那就看看咯。”

  樓梯就在身後,我不信霍淵會來攔我,於是轉身就走。

  只是我剛側過身,孫姿卻忽然大喊大叫朝我衝過來,她的手在我腰上用力一推,我立刻不受控制的往下倒去。

  “啊!”

  不僅是我,孫姿也跟著倒下來。

  “霍淵!救我!”情況危急之中,憑藉著本能,我朝著他喊。

  我看見他伸出手,第一時間抓住了孫姿,等再抓我的時候,已經遲了。

  樓梯很硬,一路跌落下來,渾身痛到絕望,更痛的是肚子。

  我感覺到下身不停的往外翻湧液體,忍不住嚎啕大哭。

  沒了。

  什麼都沒了。

  最後的念想,化成血水。

  “沁兒!”

  耳邊傳來霍淵的聲音,我卻失去了所有力氣,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我死過一次,生命流逝的時候,是能感受的到的。

  肚子裡的孩子,沒有保住。

  像是早就知道這個結局,醒來後的我,得知噩耗,反而很平靜。

  王頎比我還難過,他跪在我床前,不停的道歉,“沁兒,我錯了,我不該去抽菸,我應該就在樓下守著的!不,我應該跟著你一起上去的。”

  我覺得可笑,“你道什麼歉,又不是你的種。”

  王頎不說話了,只是臉色更沉。

  我拍拍他的手,“你知道嗎,這樣也好,斷的乾淨……挺好的。那時候他本可以救我的,但他沒有。我想,這大概就是我和他的緣分。”

  命中注定的,強求不來。

  比如霍淵,比如那個未出生的孩子。

  我之所以難過,之所以被傷害,都是自己創造出來的。

  如果我什麼都不奢求,我就會百毒不侵。

  第13章 如果能重來,我後悔了

  孩子流產帶來的痛苦折磨,不僅僅是心理上的,還有生理上的。

  刮宮的痛,比失去孩子還要深刻百倍。

  我渾身脫力的回到病床,終於替自己感到不值。

  為了那樣的男人,心甘情願變成了如今的德行。

  王頎攙扶著我,讓我好好休息,他小心的壓好被角,目光落在我身上,心疼而悲憫。

  我牽動唇角,笑了笑。

  如果能重來的話,我後悔了。

  後悔當初搭上霍淵,後悔和他的生命糾纏,後悔義無反顧的愛上他。

  飛鳥和魚,註定是悲劇。

  而我渴望得到的霍淵,就像是在等一艘永遠不會停靠的船。

  八年時光,恍然如夢。

  夢碎了,我該醒了。

  在醫院待著的這段時間,始終是王頎陪著我。

  這件事故發生之後,他的話變少了,不再喋喋不休,更多的時候,會看著我出神。

  等我追問他在看什麼,他又會搖搖頭,說什麼都沒看。

  他心裡有事,我知道,可我不會問。

  人要為個人的行為負責,大家都是成年人,應該懂得給別人尊重和空間。

  就這麼又待了三天,這天晚上臨睡前,王頎告訴我後天出院。

  “出院我想回我那裡。”我跟他說,“我不需要你的照顧了。”

  王頎不同意,“回我那裡,明沁,我想照顧你。”

  我搖搖頭,無聲拒絕。

  王頎張了張嘴,看著我想說什麼,最後又悶悶的垂下腦袋,“睡吧,到時候再說。”

  他有他的堅持,執著而可笑,我不禁想到,在此之前的我,同樣固執的可怕。

  比如,我固執的堅信,霍淵心裡有我。

  因為這份固執,我付出了八年青春,我的全部心血和熱情,以及我的孩子。

  血淚教訓,永生難忘。

  我閉上眼睛,心已涼透,眼淚卻滾燙。

  趕在出院之前,病房裡來了幾位不速之客,讓我怎麼都沒想到。

  孫立平挺著大肚子,站我床邊,艱難的開口,“明沁,這段時間回家養養吧,你這身子得好好養養,以前的事情…是爸爸對不起你,這幾年委屈你了,你受了不少苦,就當給爸爸個彌補的機會,你回家吧,過去就讓它過去吧,好不好?”

  我和他之間的戰爭,從硝煙漫天到偃旗息鼓,兩個人都累了。

  是他選擇妥協。

  我沒有看他,沒有回話,王頎走到跟前,低聲的請孫立平離開。

  這時,他再度開口,“前兩天我總覺得胃不舒服,特意到醫院檢查了下,結果出來,說是胃癌晚期,沁兒,爸爸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如今最放不下的也是你。你能不能看在…給爸爸一個機會,好好照顧你,再好好看看你?”

  我冷靜的轉過頭。

  男人似乎頹然很多,陽光落在他身上,花白的頭髮,眼尾的皺紋,失去威嚴略顯空洞的眼睛。

  “是嗎?”我問他,“胃癌嗎?”

  孫立平點點頭,情緒傷感。

  我卻笑了,“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原諒你,誰都會死,但你做過的錯事,不會因為你即將死掉而抹滅。如果死亡值得同情的話,早在八年前,你傷害我和母親的時候,我就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來的行屍走肉,誰又來同情我!我過的是什麼日子,你過的又是什麼日子,別他媽輕鬆張嘴就求我原諒,我的原諒那麼廉價?”

  孫立平身形晃了晃,低低的道,“沁兒……”

  “滾!”我再也聽不下去,他一哭我就頭疼,大叫著對王頎說,“讓他滾!讓他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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