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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小姐實在是費心了,大可不必包場,我個人其實很擅長變裝。”楚清讓目前只知道霍以瑾擔心他被認出來所以才選擇了下午來的這個理由。

  “沒什麼大費周章的,這個畫廊是我的。”霍以瑾有一說一,完全不懂得把事情誇張一下好凸顯自己的費盡心思。

  “……”不過哪怕是霍以瑾這樣的有一說一,內心深處很小市民的楚清讓也還是有點想吶喊,壕的世界我不懂,你說你一個搞奢侈品私定的,開個畫廊這么小清新是要鬧哪樣?!

  “我祖母留給我的遺產。”霍以瑾進一步解釋道,“據說11月14日是我祖父向我祖母求婚的日子,所以才會有了這家名叫1114的畫廊。”

  霍以瑾確實不是個小清新,她也清新不起來,但她有個很小清新的祖母。

  一提起伊莎貝拉,楚清讓就有點不想接話了,他對伊莎貝拉這位老前輩的感情實在是有點複雜,她對他說話很不客氣,卻也實打實的幫他牽了能給他今時今日地位的事業線,最重要的是……楚清讓從來沒對別人說過(自己也不肯承認),曾經有那麼一刻他是很羨慕霍以瑾的,她被她的家人保護的那麼好,而他卻被他的家人逼著不得不遠走他鄉。

  人類面對自己羨慕的事物往往會有兩個極端的表現,要麼想要保護,要麼想要毀滅。

  說實話,楚清讓對於他自己處於哪種心態,真的說不好。

  “我其實不太懂這些藝術啊油畫的,比起一幅畫被形容的多麼意義深遠,我反而只能記住那幅畫背後的價錢,這樣是不是太世俗了?”霍以瑾自嘲道。她並沒有發現楚清讓的異常,因為楚清讓遵守了對伊莎貝拉的承諾——他從始至終都在霍以瑾的面前演的很完美。

  “我也一樣。”楚清讓是真的很詫異於霍以瑾這個大小姐也會有這樣的想法,語言上不自覺的就親近了許多,“這個只限於私下裡和你說,我對於一幅畫是否是名畫的定義永遠只有它被拍賣的價錢。”

  第17章 對總裁的第十七印象

  對總裁的第十七印象:調戲能力滿級。

  共同話題有了,話匣子也就打開了。

  霍以瑾也就是看上去高冷麵癱一點,面對她願意與之說話的人其實也能變身成小話嘮,再加上楚清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人設,兩人之間水到渠成的出現了一段交流的小高cháo,就像一對久別重逢曾無話不談的少時好友。

  楚清讓發現霍以瑾其實並不是他想像里的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大小姐;而霍以瑾也意識到楚清讓與她理解意義里在風雨中搖曳的小百花是有一定區別的。

  而這種差別……讓他們心情愉快,覺得對方和自己還是可以很親近的。

  “人們好像總是會不自覺的在美術館、圖書館這種地方放低聲音和放輕動作,哪怕是在已經關閉了,不會打擾到別人的情況下,很奇怪嗎?”霍以瑾突發奇想。

  “大部分人都是慣性使然吧。”楚清讓這樣回答,“一種心理暗示,就像小孩子永遠不敢去挑戰來自父輩的權威。”

  “那大部分人會在心理悄悄好奇‘在畫廊里大喊或者奔跑會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嗎?”霍以瑾用一雙狡黠的大眼睛看著楚清讓,好像在期待著什麼。

  楚清讓的耳邊卻在這時響起了夏日燥熱的蟬鳴,響起了他的女神對他說“你不是生來就該被人打的,站起來啊,反擊啊,去反抗這個對你來說不公平的世界啊,膽!小!鬼!”

  那年夏天,罩在年幼的楚清讓身邊的那層透明玻璃罩,就這樣迎來了來自外面那個世界的敲擊。曾經仿佛怎麼都掙脫不了、壓的他都快喘不過來氣的玻璃罩,在這話之後很輕易的被打破了。劃在楚清讓腳下的那條線不再具有威懾,他邁過去了,也不過如此。世界徹底暴露在他眼前,是那麼大,有著無限的可能。

  這年,清涼寂靜的畫廊里,有一個與楚清讓的女神南轅北轍的女性再次對他發來了這樣的邀請,那位女性的樣子漸漸與他記憶里的女神重疊在一起,又或者是在覆蓋他記憶里女神的位置。

  楚清讓怯步了,他笑著搖搖頭:“那樣會很奇怪的,我們是成年人了。”

  年幼的黑胖女神與霍以瑾重新分開,女神再次出現,缺了顆門牙的笑容依舊絢爛,在記憶里比鑽石還要閃耀。

  幸好,你還在。

  “也對啊,”現實中的霍以瑾尷尬的笑了笑,“哪怕沒有人,這樣跑啊、叫啊的也太有失身份了,畫廊里到處都是監控攝像頭,警衛室里還坐著兩個一刻不停的盯著監控屏幕的值班保全。而且這樣對藝術也有可能有點不太尊敬,是吧……”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楚清讓與霍以瑾四目相對,霍以瑾在努力想要用笑容化解尷尬,楚清讓卻回了一個如初冬旭日般的溫暖笑容,強制自己在心理想,看,夢醒了。

  之前無話不談的假象終究只是兩個人互相都有意遷就的結果,就像灰姑娘的華美馬車會在午夜十二重新變回南瓜,他們聊的突然,結束的便也就會十分突兀。

  整個畫廊在那一刻重新歸於寂靜。

  霍以瑾打起精神重新尋找話題,楚清讓卻已經跟不上了,又或者不想繼續和霍以瑾這樣有點邁入危險邊緣的聊天。他重新回到了他的安全地帶里,裹上溫暖微笑的外表,變成了那個翩翩風度、謙謙君子的楚清讓,不會給人造成困擾,卻一點都不真實。

  “這次邀請你來看畫展,是因為有副畫無論如何都想介紹給你。”霍以瑾引著楚清讓走向二樓最中心的展廳,“就是這副,《對你獻上我最炙熱的愛》,我小時候總是會來看。”

  “這副不是……”被翁導買走的那副曾經屬於伊莎貝拉,等她去世後唯一被拍賣的後現代名畫。楚清讓有點拿不準這個時候該不該把這樣的背景再一次科普在霍以瑾面前,畢竟事件里的當事人一個是她的祖母,另一個卻不是她的祖父。

  “恩,這就是被翁導拍走的那副畫。”霍以瑾倒是顯得落落大方,完全沒覺得這有什麼值得避諱的地方。

  “它真美。”楚清讓覺得這才是個安全的話題,只聊畫,不聊那背後的故事。

  “價格很美?”霍以瑾笑了。

  “……是的。”果然還是不太想違背良心,不懂藝術還要假裝懂藝術才是對藝術最大的侮辱,不懂就是不懂,大大方方的說出來不丟人。

  “我也這麼覺得。”霍以瑾笑的更開心了,有共同語言的婚姻總比相對無言要好,“想聽一個小秘密嗎?只限於你我知道。”

  “願聞其詳。”楚清讓雖然在心理不斷的警告自己最好與霍以瑾拉開距離,他們之間不應該出現這種過於親密的分享彼此小秘密的瞬間,但他還是不自覺的順應了下去。

  大概是那天畫廊的燈光太柔和,而燈光下的霍以瑾美麗的超越了楚清讓心中另類的審美——黑大壯是一種美,高挑、纖細、白皙也可以是一種美。

  楚清讓一再的控制,又一再的被吸引,她讓他變得都不像是他了,心中的警鈴不斷大作,現實里的肢體卻怎麼都無法限制住自己想要親近的動作。簡稱【嘴上說著不要,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餵)

  霍以瑾則正在打電話聯繫畫廊的管理人員,遙控指揮著把保護在《對你獻上我炙熱的愛》前面的玻璃罩給打開了。

  “!!!”楚清讓再也顧不上心裡那偶爾情不自禁的蠢蠢欲動,因為他被眼前突然發生的事情驚住了。難道真的還是讓他猜對了?富家女一秒變國際大盜?這幅畫我記得已經不屬於霍以瑾的祖母伊莎貝拉,而是被翁導以天價買下了吧?!

  霍以瑾沒對楚清讓解釋什麼,只是從包里拿出她一直都會放在身上的白手絹,然後就這樣徑直走到了那副油畫前面,取了下來。

  是的,她真的把一副天價的油畫就這樣取了下來。

  並拿著它走了過來!

  人生還真是處處都是驚喜啊。楚清讓已經不知道哪一刻自己在想什麼了。

  霍以瑾的目的很明確,她走到楚清讓身邊,把畫翻過來讓他看到了油畫的背面,木質的畫板上用碳素筆寫著一行已經有些模糊了的字——我愛你,從第一眼看到你時就愛上了你。

  楚清讓隨著霍以瑾的動作睜大了自己的眼睛,這次他真的是驚呆了。因為這幅畫當年引起轟動時他是了解過的,很清楚原作者並沒有在背後寫過什麼東西,所以說……

  “這是一句表白。”

  有那麼一刻,楚清讓真的以為霍以瑾是在借這樣的動作跟他表白,他心跳如雷,那是好久未曾有過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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