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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是很高興的吧,原諒我,那麼無能,無法親自幫你手刃。

  順治死訊傳來的時候,天祚親下南方,千里扶靈北上,正式將這位帝王安葬在了早就他給立好的陵墓里。在陵墓即將關閉的時候,這麼多年來一直伺候在順治身邊的影衛突然給天祚跪下,請求殉葬。

  天祚問他:“為何要殉?”

  他回答:“了無生趣。”

  天祚又問:“那如果你先去了,我皇阿瑪要殉你,你該如何回答?”

  他說:“我會努力活著,不死在主子前面,惹他傷心。”

  天祚很執著:“如果你沒有堅持住呢?”

  他沉默許久,然後回答:“我會對主子說,我有的是耐心在九泉之下等你,所以,請一定不要著急。”

  天祚眨眨眼,抿唇,最後笑了,說:“那你從裡面把陵墓關上吧。”

  天祚去南方時,烏娜希正值遠征北美洲,天祚剛好避免了和她的尷尬見面。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相安無事,天祚不想打破這份默契。當日他登基,烏娜希寫來信祝賀,並表示,我早就說過,你比他適合。

  天祚卻已經沒有了那個心力在懷疑,當年是否就是她故意寫信引康熙去送死。

  常寧倒是這次沒有跟著烏娜希去北美,他選擇了留守,也是他第一個知道了順治的死訊。他與天祚坐在屋頂,喝著酒,徹夜聊了一夜,天空既白的時候,他最後說了一句:“愛新覺羅家的風水不好,總出些求而不得的白痴。”

  天祚深感贊同,不過他還是覺得要說上一句:“如果我早點開竅,我和他就不會是求而不得。”

  常寧嗤笑:“以你的腦子,這一切就都是註定的。”

  天祚真心覺得他被他弟弟鄙視了,好歹是做了一段時間的帝王,他還是有些城府的,所以他說:“哥你看常寧!”

  福全推著輪椅從檐下的陰影處出現。常寧一臉驚悚。

  福全當年隨康熙出征,康熙折在了俄羅斯,福全的一雙腿也折在了那裡,但好歹算是抱住了命,但他一直走不出當年戰敗的陰影。常寧向天祚打了申請,將福全接到了南方休養,算是遠離傷心地。這也是常寧沒有隨烏娜希出征的原因之一。

  還真的是,要問世間情為何物,不過一物降一物。

  再後來,天祚真的老了,趕上他八歲的大壽。紫禁城中專門給他這個退位的太上皇享受生活的寢殿大院裡,他躺在樹下,微風徐徐,拂面而過,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

  那年,未來遙遠的沒有黃瓜jú花,他們單純的不知愛情動作。

  玄燁,那個還只有大人腰高的男孩,穿著月白色的袍子,腰上繫著黃帶子,翻牆而來,眼神清澈明亮,笑容無垢燦爛,他說:“生辰快樂,祚兒。”

  天祚仰著頭,眼淚卻還是控制不在,恍若決堤,他終於哭出來了,就像是個受盡了委屈的孩子。

  “哥!”

  “哥!!”

  “哥!!!”

  一聲比一聲悽厲,一聲比一聲悲哀。

  最後,他顫顫巍巍的掏出系在脖子上系了一輩子的紅繩,看著裡面的那張白條,他對著天空說:“哥,你留給我的這個重要cg獲取道具,我一直沒能用上。現在用,還作數嗎?我什麼都不求,只求你在黃泉路上等等我。”

  樹葉沙沙,好像在代替某人點頭回答,答應祚兒的事情,我決不食言。

  ——你說會護我一生的,可你食言了。

  ——那為兄的拿下輩子補償你,可好?

  第63章 來自烏娜希的兩份禮物(一)撒西不理(日本音譯,好久不見)

  天祚猛地一下子坐起,從噩夢中驚醒,汗漬濕透了白色的內衫,心有餘悸的整個人都有些恍恍。一片漆黑中,有點點溫暖的微光一點點從帷幔外透了進來,守夜的卯兔舉著燭火,小心翼翼的開口道:“主子,您醒了?”

  “幾時了?”天祚抹了一把臉,還是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

  “剛過了子時,還早呢,您可以多睡會兒。同安長公主大概辰時才會到,咱們不著急。”卯兔緩緩回答。

  卯兔覺得最近一段日子真的是夠為難她家一向萬事不操心的主子了,萬歲爺在外生死未卜,朝中人心惶惶,主子既要壓著那些個牛鬼蛇神,又要想辦法穩定民心,而此時看起來可靠的外援,還是那麼一位……烏娜希公主殿下。

  天祚這才記起,是了,從破軍告訴他康熙讓他早作準備開始,他就已經橫下了一條心,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到最後關頭,他絕對不會鬆口準備登基。

  就好像……只要他頂住壓力,康熙就能夠回來一樣。

  這些日子裡天祚就像是個高速運轉的陀螺,每日睡的時間都不會超過五個小時,神經緊繃,一刻都沒有鬆緩。也真虧了他提前得了信,早作準備,才會在朝臣知道了俄羅斯之戰恐不好的時候,以一己之力壓下了全部的異議,利用劇情早知道,提前一步控制了輿論。

  令大臣們除了想辦法救康熙回來和等康熙回來以外,再沒有別的心思可活泛。

  妄議朝政者,斬立決!

  詛咒聖上者,斬立決!

  散布謠言者,斬立決!

  只有天祚身邊的人知道,他從來都不會真的只是個簡單的軟包子,在關鍵時刻,他還是很扛得住事兒的。成大事者,要狠下心,是最基本的心理素質要求。剛巧,天祚在保護自己所重視的人時,會自動開啟這項本事。

  四九城早就開始戒嚴,內緊外松,既要防外面的人趁亂起事,又要防著裡面的人藉機滋事,最怕的是那防不住的悠悠之口。

  而天祚三條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嚴苛規定,是有著強大的武力為依託。

  在明,九門提督是康熙最鐵桿的人,也是康熙當年在學校的同學之一,從他能夠和康熙做滿全部的同窗時期,又能得康熙青睞,在那麼多同學中脫穎而出,就知道這個簡單的人物。最難得的是,這人有那麼一股子愣氣,除了康熙的話以外,他誰都不聽。而康熙在離開前曾下密旨與他說,天祚的意志康熙的意志。

  在暗,經過這些年康熙悉心調教的護龍衛探子營已經早就深入了全國,只是區區北京城的消息,對於他們來說真的是信手拈來。

  就是託了這兩股力量,京中才沒有亂,消息也沒有弄的人人皆知。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天祚的本事也到了極限,朝臣越來越浮躁。議政王大臣會議里最擁有話語權的幾位就都開始力薦天祚,召烏娜希公主回來。因為在他們看來,烏娜希是值得信賴的強大武力輸出,雖然不想承認,但天祚這個哥哥確實還不如他孿生妹妹,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實。

  至於為不是常寧……

  只能說,康熙不僅是在一開始就給天祚傳來了消息,後來他還是把要是他有什麼不測,就傳位於天祚的消息稍微透露給了幾個在京中信賴的人。

  這幾位肱骨之臣自然是視康熙的命令為一切的,所以,雖然他們很感動於天祚遲遲不肯鬆口,堅持相信康熙無事的情深,但他們心裡其實已經開始在為天祚未來登基的事情做打算了。在他們看來,烏娜希再怎麼說也就是個公主,和常寧的意義可不一樣。誰也不敢冒險,萬一常寧帶兵回來不是為了解燃眉之急,而是,咳,這可不好說,畢竟誘惑太大。

  大臣們最後甚至就快把話挑明了說:“王爺,您這麼多年不見恭親王,您不了解他啊,請三思!”

  天祚只想吼一句,你們才是最應該三思的,你們肯定不了解烏娜希!

  在天祚看來,烏娜希才是最應該被忌憚的那個,常寧可要好過烏娜希太多。因為,即便有他在,烏娜希不會想著要自己篡位當皇帝,但她也肯定是個請神容易送神難的存在。

  而且再說,再說,天祚也沒有什麼把握能夠說動烏娜希回來。是的,他沒有把握。別人不知道,他再清楚不過,烏娜希當日幾乎是被趕出了紫禁城這個權利的集中地,她那麼驕傲的人,再讓她回來,談何容易?那要付出代價可就高了。

  但最後,天祚還是迫於壓力,答應了大臣的請求,讓探子營的人跑了一趟。

  回來回話的人卻變成了龍兒姑娘,這位天祚某種意義上的半個師傅。一身的聖女帶來了烏娜希的好消息,她說,赴湯蹈火,義不容辭,即刻進京,保重自己。

  雖然不想承認,但天祚還是要說,在聽到烏娜希回答的那一刻,他的心裡鬆了很大的一口氣。

  而這一口氣松的就出了事兒,當然不是外面的糟心事,而是天祚開始夜夜噩夢驚魂,不斷的夢見那些糟糕的結果,就在烏娜希即將到京的這晚,天祚繼續噩夢,在夢中他到底夢到了什麼,已經模糊了記憶。但還是有一些殘留的印象的,好比,康熙死了,福全殘了,他登基為帝,孤獨的過完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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