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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烈就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會有把握來勸動聞嫖。

  在寶貝被抱走之後,聞烈上前行禮,對聞嫖直言不諱:“想必我來的目的,姑姑也是知道的。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也就不說那些虛頭八腦的話了,只想對姑姑說一句,您九十九步都走了,為何要停在這最後一步上?不過想來也是,如果真的邁了那一步,姑父先去了,姑姑又該如何自處呢?”

  “啪”的一記耳光,響亮而又清脆,聞嫖一臉的怒火:“你在瞎說什麼,你姑父好好的,根本不會有事!”

  聞烈的臉上離開就紅腫了起來,甚至帶有被指甲划過的血絲,但他依舊不為所動,只是執著的看著聞嫖:“是否有事,姑姑比我更清楚。既然已經冒犯了,就請姑姑再容我不客氣一句,您是不是一直以為姑父只是因為那已死之人如此?為何您不想想死者又如何比生者來的刺激更大?哪一個喜歡著自己妻子的男人能夠忍受自己妻子……咳,如此行徑?但姑父一直忍了,因為什麼?因為他的愧疚。他一直在像您當年等著他一樣,在等著您回心轉意。可是這種話,您不理解,也沒人替他說,所以他只好憋著,看您與別人……”

  “我的事情還不需要你管!”這一次聞嫖沒再動手,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因為聞烈臉上的傷口而不忍心,還是因為聞烈說出了她一直在期待的話,喜歡,愧疚,等待。

  從一開始,聞嫖也不過就是個沒有經歷過太多人情世故,被嬌寵過頭的小姑娘而已。

  再後來,聞烈離開公主府之後,據說聞嫖趁夜去了一趟駙馬府。

  夫妻夜話,聞嫖把一直忍著的眼淚全都流了個乾淨,她對寶閼說:“你要是有個什麼好歹,你讓我們娘倆怎麼活?”

  事不過三,寶閼覺得,他是該為他的兒子好好想想了。

  至於到底愛不愛,這種問題,寶閼想,他已經過了那個為了一句愛就可以對當朝最受寵的公主說出我一輩子也不會喜歡的你的衝動年紀,雖不能舉案齊眉,但相濡以沫、相敬如賓,他想他還是能夠做到的。

  這不是施捨,也不是同情,只是單純的想要再重新開始愛上某個人了。

  這一切聞欣都不知道,他只知道,那次休沐日之後不到一個月,他舅舅寶閼的病就有了很大起色,雖然御醫們依舊不敢輕易下結論,但寶閼明顯是比前段那要死不活的日子好多了。

  聞嫖也遣散了她公主府里全部的面首,斬斷了和朝臣中某些人不清不楚的關係,帶著唯一的兒子寶貝搬去了駙馬府,說是兒子想念父親,她這個當妻子的也要就近照顧丈夫。一副浪女回頭的樣子,令神帝都驚嘆不已。

  現在,只要聞欣再他把手上的藥想辦法讓他舅舅服用下去,這件事情也就算是圓滿的告一段落了。

  於是,新的難題出現了,如何讓這駙馬爺服藥呢?

  第74章 第七周目(九)

  司徒律想,他需要一個具體的章程來確定下一步到底是表白還是交代問題。

  “嗯,我也挺喜歡你的。”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司徒律再一次從夢中驚醒,聞欣的那兩句話猶言在耳,只是夢中如此開口的是黃袍加身的二十歲青年,纖細脆弱,氣質溫和,普通又不普通,令人根本移不開眼睛。

  深吸一口氣,吐出睡夢中的濁氣,司徒律徹底清醒過來,搖搖頭,他怎麼都無法想明白聞欣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覺得那是聞欣的告白當然是最好的一種猜測,可是哪怕是這種猜測也是危機四伏的,好比,聞欣喜歡的到底是沒有囚禁過他的他,還是不論他是誰他都喜歡他?亦或者,聞欣根本就不是在真心實意的表白,只是在試探,就像是他試探聞欣一樣的試探。

  越想思緒越多,思緒越多就越舉棋不定,視之如命,可不是那麼好說著玩的,就是因為太過在乎了,反而一步都不敢往前邁了,生怕行差踏錯半步,前方就是萬劫不復,粉身碎骨。

  “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呢?”司徒律喃喃自語著。

  他也知道拖著不是個事兒,必須要儘快拿出個章程,可是……這個章程又要怎麼才能夠穩妥呢?再給他一段時間吧,就一小段時間。

  ……

  當國師離境出現在宮裡的時候,聞欣就知道他用藥救他舅舅的機會來了,這個世界上,最起碼在大啟,還有什麼是比國師離境賜藥創造奇蹟更加讓人信服的手段呢?只是不知道這次離境會不會像是上次一樣看出他身上的問題,如果離境看出來了那問題就好說了,如果離境看不出來,那怎麼解釋他手上的這顆藥就又是個麻煩。

  這人生啊就是在解決了一個問題,又產生好幾個問題之間不斷的前行。而糟糕的是,此時此刻的聞欣實在是沒多少空陽春白雪的感嘆,他還有個大皇兄要打起精神來應對。

  為了司徒音姐弟倆的事情,最近大皇子沒少來聞欣的小院串門。

  不過,每每司徒律的事情大皇子沒問到什麼,他和司徒音之間的事情倒是被聞欣參合了不少,今天也一樣,聞欣表示:“大哥,音哥的生日可快到了,你想好給她準備什麼禮物了嗎?”生日禮物這種東西,可是很重要的存在。

  “核雕。”大皇子回答,他可比聞欣積極,早在去年司徒音的生日剛過之後,就已經在琢磨著今年的生日送什麼了。

  核雕這種奇葩藝術聞欣自然也是知道的,他現在脖子上就掛著一個十八羅漢的核桃雕呢。那還是賢妃在他離開洛川殿前往蒙館讀書的那天給他掛上的,意圖讓“最高果位”的羅漢們代替她保佑年幼的小兒子驅滅煩惱貪痴,脫離生老病死,一生順遂,不受塵世之苦。

  聞欣知道他大皇兄也有一套,是揉手九龍,紫褐色,精雕細琢,線條細婉,九龍騰雲駕霧,栩栩如生,手感滋潤熟滑,聞欣嚮往了很久,而他也是兄弟中唯一見過那套東西的人。

  當時只顧著羨慕了,此時再想來,聞欣卻有點觸目驚心了,因為那套東西是他母妃在剛生了他大皇兄風頭最盛的時候著人秘密製作的,哪怕後來她母親勢力落敗了,被變相囚禁在了洛川殿,那套東西也沒有被人任何知道。

  這也就是說,早在他大皇兄剛出生時,他的母妃就已經把目標瞄準了那把天下最尊貴的椅子,並且哪怕是她失去勢力了,他大皇兄也沒有折損多少勢力。

  一直以來聞欣都以為他大皇兄是被現實所迫,現在看來,事情絕對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最起碼他大皇兄現在如此壓抑,與他母妃的教育肯定是脫不了關係的。

  想及此,聞欣在剛回來時對於他母妃剛剛升回來的孺慕之情,終於又還是再次降低回了低谷。

  大兒子是用來爭權奪利的,小兒子是用來滿足自己母愛的,後來小兒子當上皇帝,就改變策略,大兒子想要重新拿回權利,他母妃的策略就再次轉換。她到底把她的兒子們當做什麼呢?!只是一味迎合她一己私慾的物品嗎?!

  從來沒有哪一次,聞欣會對他的母妃如此失望,即便是在被她母妃逼著退位的時候,聞欣也只是覺得她母妃愛他兄長更甚於他,現如今看來,她母妃其實只愛自己,僅此而已。

  “你怎麼了?難受嗎?”大皇子小心翼翼的問道,甚至伸出手去摸了摸聞欣的額頭。

  這樣發自真心的關愛著自己的大皇兄依舊有多少年沒有看見了呢?聞欣已經算不過來了,他只知道,為了這樣的大皇兄,必要的時候,他甚至會捨棄他的母妃,那個變相教唆他們兄弟最後同室操戈的女人!

  聞欣搖搖頭,又點點頭。

  大皇子哭笑不得的說:“你這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到底是難受啊,還是不難受?”其實看聞欣的樣子就是知道,他就算難受也不是很厲害,就是呆呆的,連自己是怎麼難受都說不好。這孩子打小就這樣,怎麼長大了都不知道改變一下呢?

  聞欣張開手,大皇子就順其自然的把他抱在了懷裡:“好了,好了,不難受啊。大哥在這兒呢,大哥陪著欣兒啊,欣兒就不痛啦。”

  “恩。”聞欣重重的點點頭。

  於是那一晚,大皇子再次陪著他的笨弟弟抵足而眠,小傢伙一刻不肯消停,明明那會兒難受的眼睛裡都有淚花了,吹滅了燈後反而不肯老實的躺在床上,一雙眼睛亮的嚇人,問他:“核雕雕的是什麼啊?”

  “一輛馬車。”大皇子回答,一手摟著他的小弟弟,一手拍撫著他的肩膀,示意他消停點。

  “為什麼是車?”聞欣真的無法理解他大皇兄的想法,“雖然核雕雕車的確實很少見,不過那是因為核舟更出名啊,你要送,既沒有心意,更沒有特色,無法讓音哥眼前一亮,也無法讓音哥記住你,真搞不懂你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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