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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陸基這個新任侍講頂上……在司徒律忙著公務的時間裡給聞欣講故事解悶。

  雖然有了陸基,但聞欣還是為了蘇太傅的事情難過了好久。司徒律倒是喜聞樂見,甚至如果蘇太傅不請辭,他也會想辦法讓蘇太傅離開那個極度容易到壞聞欣的職位的。

  “顏回的事情,便也算是了了,對吧?”聞欣也不知是對司徒律說,還是自言自語。

  聞欣怎麼都沒有想到,重來一世,不僅很多東西註定是無法改變的,還有可能提前時間。即便陸基已經成為了新科狀元,他也還是去長門跪了一遭,而在時間上卻提早了太多。然後,聞欣又想,原來而那個倒霉催的註定要被寶貝玩的半死不活的人叫顏回,同孔聖人最寵愛的弟子一樣的名字。不過,估計這個顏回也快要去地府去見那個顏回了。

  當日處理這件事情時,司徒律就曾告訴過聞欣,這個顏回留不得了。

  “為什麼?”聞欣記得當時他是那麼問的,“顏回多可憐啊,而且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常事嗎?只是在結婚前有了別人,又沒有孩子。”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司徒律是這樣冷靜到幾乎冷酷的回答的,“身為庶族寒門破壞了世家小姐的婚姻,又害的皇族郡王擔上這等不恥之名,你以為是蘇太傅會放過他,還是長公主會放過他,亦或是這世俗禮教會放過他?”

  司徒律沒有說的是,陸基留著還有用,否則陸基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自己種下因,就要有自己承擔苦果的準備。

  面對此時此刻聞欣所說的一切都已經算是塵埃落定的問話,司徒律卻沒有搭腔,因為他知道,事情根本不會結束,他也不會允許事情就這樣簡簡單單的結束!

  蘇姬要嫁給寶貝,是需要再等上九個月的。本來她是世家之女,只需要守九個月的禮就可以嫁給陸基,但現在她要嫁的是寶貝,寶貝身為公主子,領郡王銜,是需要守十八個月的皇族禮的。也就是說,明年這個時候蘇姬才會嫁。而在等待的這中間,可是可以發生很多事情的。

  好比……

  二月二十八,太后大壽。

  因為兒子受蘇斐然那個老貨的妖精女兒(長公主原話)引誘,做出這等讓人不恥的醜事的永樂長公主聞嫖,很是忐忑了一段日子,又因為諸皇子之亂的事情與聞欣產生了間隙,這讓她不得不想個辦法為自己挽回幾分薄面,努力使勁兒想要顯出自己,讓聞欣在心裡揭過去那一頁。而太后大壽,就給了她很好的表現機會。

  她上摺子表示後宮無主,主動請纓想要為太后辦壽宴,全了皇上的孝子心。

  聞欣無可無不可的就答應了,司徒律則從始至終都沒有發表意見,只是在心中想著,你看,這個“好比”終於來了。

  而長公主聞嫖的打算則是,她聽聞太后因為皇長子的事情與聞欣一直不快,就想著借操辦太后大壽的事情來與太后拉近關係,勸說她的這個嫂子加小姑子原諒聞欣,聞欣是個重親情的人,如果她說動了太后,想必聞欣也就會原諒她了。

  即便司徒律以國家財政緊張為由削減了太后壽宴的經費,聞嫖也還是狠了狠心,自己貼補把太后的壽宴辦的有聲有色,希望讓天家這對最尊貴的母子都滿意。

  卻不成想,到最後,誰也沒有真的滿意。

  聞欣是因為還在和太后鬧著來自上輩子的彆扭,太后則是因為……她在宴會上被刺殺死了,想要表達滿意也沒有法子了。

  第57章 第六周目(二十五)

  “母后!”聞欣從噩夢中坐起,轉頭驚顧四周,漆黑一片,輕聲嘆息,原來是夢。

  沒過一會兒就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帷幔外傳來,跳躍的燭火由遠及近,就好像從黑暗中照亮的唯一的光明。一隻修長的手掀開了黃色的紋龍帷幔,司徒律那張冷峻的面容從有光處露出,他只著白色的單衣,神情疲倦而又略顯擔憂。

  司徒律一手掌燈,一手撫上聞欣的額頭,旋兒展開了一個放心的笑容。

  “燒退了就好了。”司徒律說,然後他將那盞燈輕輕放下,將一半的帷幔掛起,坐到了聞欣的身邊。

  聞欣這才想起來,太后已經仙去有一陣子了。

  當時聞欣並沒有多大的感觸,只是覺得很不真實,就好像他大皇兄和司徒音死時那樣,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了,他根本就來不及反應,人卻已經死了。所以,與其說聞欣對於太后之死沒有什麼感觸,不如說是聞欣打從心底里還沒有接受他們已經死亡的事實。

  待太后下了葬,追了封,與先帝合葬完事了,聞欣在春夏交際時節再次病倒後,這才算是反應了過來,原來他的母后真的死了。

  那個在生命開始前六年常伴身側的溫柔母妃,那個在對待外人和對待自己人時兩個面孔的矛盾賢妃,那個在上一世最後六天逼迫他退位的可憎母后,都已經塵歸塵、土歸土,煙消雲散了。是非曲直對錯,自有後人評說,反正聞欣是不知道該哪何種面孔面對她的。

  聞欣在病中做了相同的一個夢,他夢見他自己渾身赤裸的站立於冰天雪地的山頂,山頂上陰霾陣陣,遮死了全部的陽光。

  孤家的寡人,高處不勝寒。

  “阿律,你是永遠不會離開我,不會背叛我的,對不對?”聞欣緊緊地抓著司徒律白色裡衣的一角,就好像抓著他生命中最後一塊浮萍,他現在真的只剩下司徒律了。

  “我發誓。”司徒律抬手拍撫著聞欣,想要安慰這個在生病時格外脆弱的孩子。

  “那就好,那就好。”聞欣一邊安心的抓著司徒律的衣袖,一邊再一次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想要進入夢鄉,卻反而只能默數為了這個皇位他付出了多少,五次輪迴,六世為人,弟弟白頭,兄長跳崖,父母妻子相繼離世,唯一的師傅因為獨女與他請辭,勉強能夠算得上朋友的雪征也被他氣走,不知去向……真的好可怕啊,聞欣閉著眼睛說,“阿律,這個皇位是會吃人的。”

  “放心吧,它再怎樣,也不會吃了你我。”司徒律的聲音就像是帶著魔力,帶給了聞欣莫大的信心和希望,讓聞欣相信,一方天地中,無論如何,他還有他。

  第二天,當聞欣神清氣慡的去上早朝時,又一道晴天霹靂打下。

  殺手雪征刺殺太后成功後逃竄,至今未逮到其人。相關一應官員跪下來請罪,求聞欣寬恕。又有朝臣寬慰聞欣說,皇上不要動怒,以免有傷龍體,皇榜已經張貼出去了,懸賞萬兩黃金,定會把那賊人捉拿歸案的。

  聞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下了朝,聞欣才對司徒律說:“這不可能,雪征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殺了母后呢,這,這……”這不科學!

  “天下的事情,誰又能夠說得准呢?”司徒律這麼安慰聞欣。

  ——但一點安慰的作用都沒有起到。

  聞欣依舊覺得很不可思議:“是誰去調查的這件事情?不會是怕得罪長公主,就隨便找的替罪羊吧?”長公主在太后身死的當日就被關進了天牢,後來好不容易證明了自己的清白才被放出來,但也只是換到自己的府上繼續被軟禁著而已。

  “是我去調查的這件事情。”一句話,打消了聞欣全部的疑慮。

  “哦,抱歉。”聞欣低頭,“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有些無法接受,我都知道的。”司徒律一直都是那麼的善解聞“欣”意。

  聞欣就這樣接受了司徒律的說辭,表示不會再糾結雪征和太后的事情了。可是轉臉,鬼使神差的,聞欣就對他新上任的侍講陸基說了這件事情。

  陸基依舊是那麼一副謙謙君子樣,一如蘇太傅的教育,即便他的心已經碎成八瓣了,卻依舊能夠微笑著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將裝X裝到了骨子裡。聲音不疾不徐,樣子不溫不火:“如果陛下實在擔心,臣願為陛下分憂,獨自一個人,悄悄的出外暗訪。”

  “那顏回怎麼辦?”聞欣就和所有人一樣,一直不知道顏回其實已經死了,只以為他還在夢中沉睡,隨時等待著甦醒。

  陸基一愣,有那麼幾秒鐘他脫去了全部的偽裝,心裡想著,原來還有人是關心你的,子淵,你聽見了嗎?

  “能容臣問一兩句題外話嗎,陛下?”陸基知道這個時候他不應該這麼問,而是應該追著聞欣的話堅定聞欣的想法,去仔細追查太后遇刺一案。因為不論結果如何,他都有信心會調查個水落石出,起碼是調查出個讓聞欣能夠接受且滿意的結局,進而讓聞欣看到他的才能,爭取調任刑部,爬上刑部尚書的位置,改變曆法,衝擊內閣,站到那個顏回一直期待他登上的地方。這些才是他應該做的,而不是問一個隨時有可能跑題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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