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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泉下有知,可一定要氣的跳腳,才不枉我這麼費心盡力啊。七弟、八弟當年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對了,知道你過的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聞欣還特意把他二哥的牌位緊挨著先帝爺和先皇后,每看一次,就會心情舒暢不少。

  七月七日長生殿……其恨綿綿無絕期啊,二皇兄,你看,我多照顧你的心意,快來誇獎我。=V=

  第二日,司徒律幸不辱命帶回來“幾個舞姬都被他就地處斬”的消息。

  無為殿後殿的西暖閣內,聞欣盤坐在西窗的炕幾之下,陽光從打開的窗外打照進來,使得聞欣的面容更加柔和,他笑著對司徒律招手,說:“阿律,快來,坐我邊上回話。”

  英武的大將軍戎裝未退,腰懸寶刀,這是特屬於他一個人的殊榮,見聖上可持利器。幾步上前,從容坐到了聞欣身邊,仔細打量著聞欣,手情不自禁的撫上聞欣纖細的手指,聲音略顯滄桑;“皇上,又瘦了。”

  聞欣本還因為司徒律坐的過近而有些彆扭,他一開始的意思是讓司徒律坐到炕幾的另一邊,沒想到司徒律直接選擇了他和坐在一處,但聽到司徒律的話之後,就什麼抱怨都沒了。

  例行詢問結束後,聞欣才說道:“是你多心了,你離去的這半個余月間,我才沒瘦呢。”

  司徒律笑笑沒再與聞欣做不必要的爭辯,聞欣永遠不會懂他的一如不見如隔三秋,不明白他的歸心似箭,不理解他不在身邊時對他的不放心。

  然後,兩人開始互通情報,關於朝政的。

  司徒律在外,但對於朝中的動向還是了熟於心的,聞欣這半個多月奏摺的批覆也都有他的影響在,他唯一覺得奇怪的是關於陸基的事情。先是聽說陸基帶領諸生跪與長門外,後又聽說他被聞欣直接關了,現在卻聽說聞欣又把陸基放了,各種安撫照顧,他實在有些糊塗。

  就司徒律的情報來源看,陸基和聞欣的直接聯繫有二,一,他得罪了的聞欣姑姑永樂長公主聞嫖唯一的兒子寶郡王寶貝,二,他是蘇太傅最後的關門弟子。但這兩個關係之間,先不說聞欣知不知道後者,即便知道了,他也不會為了一個門生去隨便讓他家親戚不高興,畢竟蘇太傅曾是名噪一時的風流名士,桃李天下,門生廣布,聞欣想照顧也照顧不來啊。

  聞欣則是想要同司徒律再確認一下那些個胡女是不是真的都死在了外面,特別是那個紅衣美女,聞欣對於那個美女記憶已經很模糊了,只知道她身材高挑,不似一般女子。

  “請皇上放心,全部的胡女都已伏誅,絕無一人生還。”司徒律表示,我做事,你放心。

  “那,最漂亮的那個,呃,就是身子很高,皮膚很白,眼神很亮的那個也死了,對吧?”聞欣已經不打算解釋一下他為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了,他只想確認自己的生死、

  司徒律雖然奇怪,但也還是答了一個“是”字。心中不免腹誹,那些人本來是打算獻給聞欣的,他又怎麼會去觀察的那麼仔細,知道誰是最漂亮的,還個子很高,皮膚很白,眼神很亮……這些都是個什麼鬼形容詞,但凡是個美女都會符合這種標準吧?!

  聞欣卻自覺一切順遂,很是高興。

  晚上為大將軍接風洗塵,丹陛(宮殿前的台階)上張黃幔,陳列金器與下,王儀鹵薄(皇上的儀仗)後張青幔,設諸臣席。鴻臚寺官引百官入。

  大樂畢,群臣坐。燭光香霧,歌吹雜作,珍饈美味,觥籌交錯,雲被歌聲搖動,酒被詩情掇送,自是一派歌舞昇平的盛世之景。聞欣,心想,這才對嘛,大家和和氣氣的多好,何必要鬧不愉快?

  第7章 第三周目(四)

  人生自古誰無死,但怎麼又是個你?!

  第三日,陸基身體稍有緩和,就被趙謹言給聞欣打了報告,隨信還附上了太醫院的醫囑,待聞欣點頭同意下旨後,趙謹言就伺候著陸基移回了陸基的本家,位於太學後面的教職員工集體宿舍,附帶四個太醫院的御醫和太醫。

  陸基本來已經差不多快要消失在大眾的視野里了,就又因此再次成為了最新熱議話題,誰要是說不上個一二始末,那都是跟不上八卦的時代,要遭到鄙視的。

  聞欣駁了幾個因為此事上帖求見的朝臣皇族,其中就包括長公主聞嫖。

  陸基這個事情本就因為長公主的私情而被拖著沒有蓋棺定論,不過估計長公主的本意是先讓她家寶貝兒子出出氣,要上一下頂罪,直接斬了就沒得玩了。卻不成想反被聞欣鑽了空子,在造反的大帽子沒有扣嚴實了的此時,陸基就有資格保外就醫。

  聞欣相信大將軍會處理輿論的,他只需要負責繼續按照自己喜歡的去做就好。

  當日,聞欣又派身邊得力的大宮女善始和善終一起去探看了陸基一回。

  活潑多話的善終回稟聞欣說,陸太傅實在是太節儉的一個人了,真真是大啟朝稍有的清官。她甚至覺得陸基的室內布置還不如她家的,被送進宮當宮女的孩子,一般家庭都……咳,你懂的。

  善始寡言,只是本分的回稟說,陸博士家中確實稍顯不適合病人養病了一些。

  因先帝遺風,大啟重雍容奢華的排場,再清的官兒也不會真的難看到哪裡去。所以只能說,在這樣的背景下,陸基還能窮成這個鬼樣子,真是一朵奇葩了。和當年兩袖清風的蘇太傅完全有的一拼。蘇太傅當初在朝中可是高職在身,但他為什麼又兼職了聞欣的師傅呢?那就是先帝在變相的給蘇太傅加工資了……

  聞欣琢磨著,待陸基病好之後,他要不要也效仿先帝,給陸基再安排一份清閒的兼職,賺些外快貼補家用。當然在此之前,賞賜已如流水從宮中流入了陸基家,引得圍觀者側目。

  就這,聞欣還嫌不夠呢。

  除了趙謹言,聞欣又額外派了他放心的宮女去照顧生病的陸基。善始和善終是聞欣身邊最有臉面的兩個大宮女,善始穩重,善終活潑,穩重的被派去照顧陸基生活,活潑的被命令每日來往於陸府與皇宮,匯報情況。

  ——只能說,聞欣要是真的想對一個人好,那就真是恨不能把一切都給了對方。

  建平三年,四月一日,周三,小朝會。

  聞欣杯具的發現,縱使他已經很注意了,但他的身體還是在今天不可避免的不舒服了,又或者可以說,前幾日也不是特別舒服,今日尤甚。

  但聞欣還是必須要臉色不甚好看的端坐於龍椅之上,乖乖的努力當壁花,聽完全場。

  朝堂上這次議的不再是陸基之死了,而是……陸基之事到底算怎麼回事。聞欣也終於稍微知道了一點始末,雖然不是特別清楚,但他也知道了,陸基三周前帶領諸生堵與長門外,頗有造反之兆一事純屬誤會——

  ——陸基的好友被寶貝玩死了(是真“玩”死了),陸基替朋友喊冤,卻無人受理。只得衝冠一怒告御狀,狀告當朝權貴官官相護,擊鼓無門。

  那些陪著他跪的,只是一些同樣看不下去義憤填膺的小憤青們。

  大殿上,有人說陸基這明明就是藉機生事,帶頭造反,天下太平,誰敢在天子腳下做下官官相護,有辱斯文的事情?完全就是誹謗嘛,查什麼查;卻又有人說,正因為是在天子腳下出現這種事情才足以見聖上被蒙蔽之深,實在是聳人聽聞,他們也不相信的,所以,求徹查!

  黨爭傾軋,不過如此,黑白難分。

  司徒律站立於朝堂之上,與聞欣遙遙相望,心中所想……也很難讓人分辨清楚。

  退朝了也還是沒人能夠撕擄清楚陸基事情的始末,給出個陸基到底是忠是jian的具體章程,只得大家喘口氣,休息會兒,來日再戰。

  聞欣下來吃了皇后進的藥,悌親王獻的糖之後,本來是打算找司徒律談談的,他總覺得司徒律這次好像並不怎麼贊成他照拂陸基的事情。關於司徒律對於他身邊的人總是抱有敵意這點,聞欣的直覺一向十分靈敏,他知道阿律是為他好,他們一起度過了三年前在他還沒有登基時那段最艱難的歲月,那個時候誰都是不值得信賴的,但他已經受夠了再這樣下去。

  時代已經不同了,聞欣想對司徒律說,我們已經不需要時時小心,事事提防,休息一下吧,阿律,這些年,你太辛苦了。

  因這種不信任態度,司徒律已經把朝堂上大半的人都得罪完了,沒有被得罪的是他的人。

  而這些被得罪的人中,尤以兩人為首:

  一是在士林中頗有威望的悌親王,先帝皇長子,聞欣的親哥哥,當年聞欣登基,司徒律是極力要求處死悌親王的鷹派,悌親王被聞欣保下後,兩人之間自然是會不死不休的;

  二就是肅政台左台中丞楚寬,肅政台是幹什麼的?就是對中央官員和地方進行監察的機構,直接隸屬於皇帝,他們的摺子和普通大臣的顏色都不一樣,即便偷懶如聞欣者,都不能讓司徒律代勞批改,肅政台的地位十分超然。天知道,肅政台管事的楚寬是哪裡看司徒律不順眼,他比照著一日三餐的例上摺子參司徒律,僅聞欣壓下去的摺子都足夠堆滿一個書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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