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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天明今天穿著一身銀灰色的槍駁領西裝,裡面掛一件同套的背心,西裝褲筆直筆直地,更襯出男人腿的修長筆直,他的西裝上衣是三排扣,左胸前是一朵新鮮的微藍的小花,整身裝束讓他顯得比真實的年齡年輕了許多,男人的眼底沉著歲月打磨留下的溫潤雅致,那是一種閱歷堆砌出來的眼光,只是淡淡地,不卑不亢。

  章毓秀打量他幾眼之後才咳嗽了幾聲,由他扶了一把才鑽進車裡。

  顏天明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邊的碧霄,笑著對他揮了揮手告別,才進了車,踩下油門。

  “你啊,其實挺不服輸吧?這麼大的人了,越活越回去。“章毓秀看著前面淅淅的小雪落在擋風玻璃上,又被不斷揮動的掃雨器颳走,唇邊只是帶著笑。

  “……我只是覺得挺討厭那小白臉來著。”顏天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挺直的鼻樑,眼光一轉,在後視鏡里看到越來越遠的別墅,雪粒子落在車鏡上,讓他有些看不清楚。

  是他看錯了吧?

  竟然好像看到碧霄那孩子懶懶倚在門邊,掛著冷笑。

  他內心有些不安,按了按自己額頭。

  章毓秀沒注意到他的異樣,只是有些冷,忙緊了緊自己披著的雪白皮毛坎肩。

  顏天明把車內的空調又開大了一些——真的不是以前的章毓秀了。

  “以前大冷天我都敢穿著夏裝在T台上走,現在老了……”章毓秀似乎看出他在想什麼,不由感嘆著。

  “毓秀你別瞎想,今天的酒會上,你依舊是最奪人眼球的那個。”顏天明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在安慰她,他知道,章毓秀活不過這一年了,她早就是晚期,根本救不回來了,她自己也不想忍受化療的折磨,女人都是愛美的,尤其是章毓秀,最受不了那種折磨。所以她認命了,她在等死。“阿照告訴我,我是比誰都年輕的老妖精,你也一樣的。毓秀,你別睡,還有酒會呢。”

  “放心好了。我就算會死,也不是現在。”章毓秀笑得溫婉,只是靠著座椅閉上眼。

  車裡安安靜靜地,黑色的雪佛蘭在黑暗裡沉沉前行,漫天的雪又大了。

  到酒會地點的時候,顏天明抬腕一看,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似乎還不算太遲。

  “水越”會所門口停了許多的車,一輛接一輛都是名車,他的車在這裡看上去好像不是那麼顯眼。

  只是他的車停下來的時候立刻就有會所的侍者過來引路。

  顏天明走到另一邊,開了車門,讓章毓秀挽著自己的手臂進入了酒會現場。

  門口的大理石柱上鑲著鎦金花紋,盤了一圈又一圈,難看地華麗。

  顏天明有些不屑這樣的品味,卻又無話可說。

  臨城是國內著名的時尚之城,眾多國際知名時尚品牌都在這裡落戶。

  國內的服裝界是以顏天明目前供職的“晉初”集團馬首是瞻,不過新近兩年也崛起了不少新興品牌,只是顏天明目前還不將他們放在眼裡。

  只除了一個——四國。

  “四國”大概是四五年前發展起來的品牌,公司規模似乎也算不得大,顏天明沒出名之前也為不少小公司服務過,所以“四國”在他看來也就水平一般,根本比不得“晉初”,可是顏天明偏偏記住這個公司了。

  去年春初的時候,這家公司搶走了“晉初”一筆大訂單,差點讓“晉初”老闆張恆易把辦公室砸了,那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四國”,而現在——他記住這個公司只因為它的老闆——魏南璋。

  一個搶了自己老婆的小白臉。

  顏天明不是不恨的,男人都是要面子的,魏南璋這是在打自己的臉。

  他們走進酒會場的時候,只聽細語不斷,身周是衣香鬢影,這裡匯聚的都是時尚界的名角兒,大家趁著過年出來聚聚,也聯絡一下新一年的各種情報。

  這是慣例了,只是今年有些特別。

  這酒會無疑都是為時裝界大腕兒們準備的,包括服裝公司的老闆,一些著名的設計師,還有一些名模,沒有點身份地位不可能進來。

  按理說,名模可能是換得最勤的,但是老闆跟設計師一直就那些,也不怎麼變動,今年加了一家“四國”。

  “晉初”的老闆張恆易,是個很有霸氣的男人,看那啤酒肚就知道了,這樣的男人偏偏穿著一身修身黑西服,反襯得這有些禿頂的男人更加地黑了。

  顏天明暗道這世道難混,國內龍頭的“晉初”的老闆竟然就是這幅德性,真是——讓他不知從何吐槽了。

  見到顏天明來,張恆易懷抱著一個正當紅的名模就對他舉了舉杯,“喲,顏大師,你來得可是遲了些!”

  顏天明苦笑,跟章毓秀一起走上去,“張總,你又來抓我現行了,又叫什麼大師,叫老顏不成麼?”

  張恆易抖抖那肥肚皮,“誰敢叫你老顏啊,這不得叫老了又來難為我嗎?對了——這位是……”

  他的目光轉向了章毓秀,他懷裡摟著的那個名模也看向了這個清淡素雅的女人。

  “這是我妻子,姓章。”顏天明大大方方地介紹,倒叫張恆易有些掛不住面子。

  “抱歉,我以為你——”張恆易想了半天,沒想出什麼好說辭來,只好道,“哈哈,女人如衣服,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章毓秀那眼神淺淺的,卻有些冷,被這樣說,是個女人就會不高興。“張總說笑了,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章毓秀是什麼人?

  這種圈子早就是混慣了,只是她潔身自好,從不曾跟張恆易懷抱著的女人一樣出賣自己。對這種人,章毓秀一向是看不起的。

  只是她人也圓滑了,當年要是聽到這種話摔臉子就走了,但現在得顧及到顏天明的面子,是以她只是意味深長地來了這麼一句。

  旁邊又一個油頭粉面西裝革履的走過來,“張總這裡正忙呢,我怎麼覺得久久沒有看到四國的那個傢伙?”

  “你說姓魏的那個?不就是個鄉巴佬嗎?”張恆易很是輕蔑,喝了一口酒,那眼神有些狠。

  顏天明挽著章毓秀,不動聲色地準備撤。

  誰料那剛剛過來的小眼睛男人竟然看見了他的動作,“對了,顏大師您跟這姓魏的之間有仇的吧?聽說她搶了你的前妻?”

  這話聽來尤其刺耳,顏天明迴轉身,忍住一巴掌給這王八蛋扇臉上去的衝動,很有修養地整了整自己頸上的金屬色領帶,“錢經理說笑了。”

  姓錢的似乎還想套兩句,結果張恆易一腳給他踩過去,竟然反過來給顏天明賠笑,“顏大師你可別在意,老錢就這破嘴,哪壺不開提哪壺的。”

  章毓秀在一邊笑看著不說話,T台上的人更新換代總是那麼快,都沒人能夠認得她了。

  不過也好,證明她的風格已經變了。

  而顏天明,笑睨著那錢經理,“不妨事的。”

  他顏天明就是“晉初”的金字招牌,活生生的一棵搖錢樹,張恆易哪裡敢輕易就開罪了他?

  他終於能夠順利地轉身,這時候整個酒會場上突然就有些寂靜。

  章毓秀與顏天明同時扭頭朝門口看去。

  那是一個很入時的年輕男人。

  掛著鎦銀鏈子的小皮掛,裡面是件純黑無花襯衣,胸前的扣子故意解散了整整三顆,整個前襟都露出一條fèng來,脖子上掛著的卻是枚月牙兒形狀的黑石頭,一隻袖規整地放下,另一隻袖子卻鬆鬆地挽起來一半,露出那纏著墨藍色織花腕巾的有力的手腕。

  這男人是上斜眼,眼角往上挑著,無端就給人一種睨視的感覺,眼神很亮,很利,帶著一種獵人的自信,眼黑多於眼白,又讓人覺得很深邃很危險。

  他一角的嘴唇翹起,是抹不羈的笑容,環視了周圍一圈,根本不理會站在自己後面半步的妝容精緻的女人,那目光直直就落在了顏天明身上,“哦,顏大師又找到了新歡啊?”

  魏南璋。

  小白臉。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為毛,突然就萌了腕巾與美攻……坑品一流,戳下面的圖片進入時鏡專欄,果斷接受你的包養

  ☆、5、魏南璋灌酒

  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魏南璋給顏天明打招呼的這一幕,落入了早已經準備著觀望事態發展的人的眼中,頓時就顯出了幾分挑釁的味道。

  眾人都等著好戲開場。

  四國的老闆,晉初的第一設計師,設計師的前妻和妻子,這場戲,不收門票簡直虧了啊。

  顏天明看到蘇然那精緻的妝容,就覺得好笑,他竟然覺得自己不生氣了,明明之前還是滿腔的怒火,可是魏南璋開口挑釁的一剎那,他竟然反而可憐起這個女人了。

  她都三十好幾了,接近人老珠黃,她飛蛾撲火似地跑到魏南璋這樣年輕有為的人身邊去,最後又能有什麼下場?

  魏南璋就是她的一團火,能夠把她那本來就殘損的翅膀給燒焦了。

  身邊的章毓秀是第一次見魏南璋,只覺得這個年輕人的品味還不錯,竟然先感嘆了一句,“真是世上新人趕舊人,這年輕人,聽不錯的樣子。天明你可是比不上了。”

  顏天明跟章毓秀那是多年的合作夥伴了,聞言也收回了各種外露的複雜情緒,淡淡瞥了魏南璋一眼,發現這個妖邪的男人竟然還看著他,並且唇角輕挑著,說不出地輕慢。

  “魏總說笑了。”

  管你什麼話,老子只這一句,能擋萬千攻擊。

  顏天明這麼多年在職場上混下來,就學會了三句話——“抱歉”、“謝謝”、“您說笑了”,一般不是什麼特殊的情況都能應付過去。

  顯然,男人並不當魏南璋此事有多特殊。

  魏南璋那狹眼眯了一下,輕笑了一聲,回身伸出自己的手臂讓蘇然挽著,算是正式進場了。

  只是他是向張恆易這邊走來的。

  “四國”規模雖然已經很大,但是跟“晉初”比自然是只能屈居於下,張恆易也是這場年初酒會的第一發起人,按理說來了的老總都要給他打個招呼的。

  蘇然是個瓜子臉的女人,一雙杏眼水汪汪的,身材挺嬌小,畫著濃妝,原本應該算是艷麗,但是她已經三十好幾了,還畫這種二十幾歲的年輕女人才畫的妝,看上去只有一股裝嫩的噁心氣,大約她是想與魏南璋匹配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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