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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道教父第一章、黑白。

  ……

  白晝是黑的,黑夜是白的。

  黑白在顧沉的世界裡一直顛倒。

  他只是沉默,眼仁烏黑,頭髮也烏黑,整個人都像是從黑水潭裡撈出來的一樣。

  顧者,回望也;沉者,靜溺也。

  顧沉看你一眼,也許就會讓你沉進深淵。

  從小到大他都是特別的。

  他在國內的學校長大,學校如果有紅黑兩榜,不必說,紅榜上你見不到他的影蹤,黑榜上第一位總是他那簡單的名字。

  有那麼一種人,生下來就是討債的,向父母,向惡人,向好人,向這大千世界的道德、良知、真善、污穢、骯髒、灰暗甚至光明討債。

  這種人是沒有顏色的,像是陽光一樣看似無色,乾淨無比,實則駁雜骯髒,因為陽光是七色混雜,卻沒有跟顏料一樣攪成黑色,反而是透明無色。

  光,這世界上最骯髒的東西,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照耀著世人。

  然而大多數人卻又在無知地渴望著這種骯髒。

  顧沉,他就是來向這些人討債的。

  用鮮血來洗清人的原罪,顧沉從不手軟。

  青澀的少年的臉龐,平靜如水,不曾留給任何人多餘的情緒,腳尖踢在橫躺著的那個男人的肋骨上,他指間已經燃盡的菸頭被隨手拋落。

  “這裡,屬於顧沉了。”

  生硬而有些沙啞的吐詞,伴隨著暗巷裡此起彼伏的呻1吟,像一塊沉重的石磚,在這異國城市的夜裡,忽然之間就叩開了罪惡的大門。]

  沈青白忽然覺得很疼,渾身像浸在滾水裡一樣,可是他的心好冷,都要被凍僵了。

  誰知道華興創意部這位外表光鮮亮麗的沈總監,其實一直徘徊在瘋狂與崩潰的邊緣呢?

  沈青白看不下去了,合上電腦,滿身疲憊地把自己埋進床的墳墓之中。

  睡吧,但願好夢。

  ☆、3535、病

  沈青白病了,第二天早上到華興的時候兩眼都紅紅的。

  是感冒,來勢洶洶。

  一向標榜自己身體好的沈青白終於也不敢再只穿件夾克就來華興了,他從去年冬天的衣櫃裡翻出件薄薄測的低領毛衣套在身上,剛出了電梯就遇到尤麗,她遞了個一切OK的手勢給他,他會意地點了點頭,卻並不說話。

  推開辦公室的門,習慣性地抬眼一望,卻看到葉東旭正在看他。

  葉東旭的眼睛也很深沉,很早以前他就發現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要他一進門一抬眼,就能夠看到他的眼了?

  就像是慢性毒藥。

  沈青白淡淡地想了一下,卻不像以往那樣嘻皮笑臉地打招呼了,笑了笑就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開始為十一月底的新產品發布會蓄力。

  大半個華興都等著看他們創意部的笑話呢,海外華興分部的理事們在這種時候也總是會回來的,如果這一次倒了,他也不知是不是還能像以往一樣,從一潭爛泥里再爬起來。

  葉東旭暗皺了眉頭,右手抬起來,又放回鍵盤上,沈青白今天沒有跟他說話。

  天知道他昨天回到自己的公寓裡看到冷落的房間的時候,心裡冒出來的那種悵然若失的感情是什麼,有些雜亂,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心跳快得他按也按不住,他快要迷失了。

  可是現在又算什麼?

  沈青白一轉眼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的。

  是了,他從來看不懂沈青白。

  沈青白這樣的人,也本不會讓別人看懂。

  就是尤麗,跟著沈青白這麼久了,也不曾看得完全,真正懂沈青白一些的,大約現在也只剩了一個姜河星。

  至於原本很懂沈青白的人,死了一個,又死了一個。

  一直到中午,沈青白也沒有抬頭看一眼,神情也始終是懨懨的,提不起精神的樣子。

  葉東旭看著他手裡握著手機,站到走廊盡頭的落地窗前打電話,不知為什麼就有些心灰意冷,沈青白,他是坑慘了他了。

  為什麼只是那麼短短的幾次接觸就覺得沈青白這個人是可以親近的?

  沈青白這個人啊,笑起來總是沒心沒肺,可是四下里沒人的時候看他笑,卻又覺得靜悄悄地安寧著,沈青白這個人,根本就是典型的表里不一,他卻偏偏對這個人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沈青白是真站在那兒打電話,只不過那個人也不遠,就在二十六樓總裁辦公室。

  說是打電話,沈青白是和同在一棟樓的劉鴻商打電話,“真是稀奇,竟然看到你沈青白沈太子給我打電話,真的受寵若驚了!”

  沈青白對天翻了個白眼,也不想理會自己這後台今日脫線得奇怪的言語,張了張嘴,說話時卻已經沒有了遲疑,只是那聲音已經嘶啞得不成樣子,之前也已經說了,這貨感冒了,幾乎處於失聲的狀態,現在同他說話可難受得很。

  “什麼時候你那辦公樓才修的好?別跟我胡說八道,今兒沒跟你開玩笑。”

  “誒?你跟技術部不是相處得很不錯嗎?怎麼現在你又要走?我這邊還等著你的好消息呢!”劉鴻商今年已經有四十多歲了,已經是奔五了,可跟沈青白還是忘年交一樣,這兩人其實很早以前就認識了。

  相處得不錯?大概吧,反正他這輩子就不知道什麼叫做相處得不錯。

  “給個准信兒,我現在沒功夫跟你這兒廢話。”

  沈青白煩躁的時候差不多就是這德行,幸好劉鴻商也算是了解這牲口,否則換了另外的任何人跟劉鴻商說這話恐怕都只有被炒魷魚的份兒。

  劉鴻商這是聽出點奇怪的地方來了,不對啊,這沈青白怎麼像是鐵了心要搬地兒的樣子?莫不是發生了什麼他不清楚的事兒?“辦公處我當然可以給你換,可你也得給我個理由啊,這搬來搬去的!”

  他一下就笑了,只是那唇角勾起來,卻滲人得很,“當初你讓搬的時候說的是裝修,現在裝修檢查完了,你不讓我們搬回去這才是奇怪了吧?”當初楊易說什麼來著?暫時搬去二十八層,現在總不該讓他偌大一個創意部跟偌大一個技術部擠在一層吧?

  劉鴻商那邊沉默了很久,沈青白也淡定地繼續等。只是沈青白想不到,他聽到了比尤麗昨天晚上說的話還要勁爆的話!

  尼瑪的這充分證明了這個世界存在極品,並且不止尤麗一個!老劉,你TMD跟尤麗上輩子是一家人吧!不然何必這麼一致?!

  “我說沈青白,找不到合心的妹子就找葉小哥將就了吧,你們之間的問題壓根兒就不是問題啊!”

  你妹的沒問題!不對,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他憑什麼要找葉東旭啊?!

  “姓劉的,你活膩歪了就直說吧,咳……”

  沈青白的嗓子啞得實在是厲害,說一句話就像是在吞沙子一樣,他緊皺著眉頭,身後開始嘈雜起來,大概是一群人的午餐再次送到了,“總之我的事情你別管了,就說辦公室,我必須換回去。”

  “必須換?”劉鴻商在那邊重新念了一聲,忽然就笑了,“算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也懶得管,只是我還是想說一句,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吧,有什麼事情不可以從頭再來呢?他大概也不想看到你這樣的。”

  他,這個他又是誰呢?

  劉鴻商那是個已經洗白了的,只是當年的那個人,又在哪裡呢?

  “沈青白,何必再苛求自己?”

  “苛求?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對他沒什麼意思。”

  沈青白按了按自己的脖子,他感冒的時候很少嗓子疼,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快說不出話來了。

  深秋的北京,街道上卻還是能夠看到那些常綠的樹木,可是那都是人工的假象,只有沈青白視線所及的那一塊花園,該枯萎的都這樣凋枯了。

  人的生命也是這樣的,說沒就沒了。

  沈青白忽然覺得自己很想笑,可是那笑弧才一勾起來卻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他彎下腰,臉色卻帶著cháo紅,掛了電話再抬頭的時候卻在他面前的落地窗前看到了一個影子,是葉東旭,他站在這裡多久了?又聽到了多少?

  葉東旭的眼光很沉,打量著沈青白,審視著他臉上每個細微的表情,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他跟沈青白是什麼關係?有親密到要求他留下來的那個地步嗎?又有什麼立場去問他原因呢?他跟沈青白,似乎原本就該是陌路人,沈青白到二十八層完全只是一個巧合,巧合過後,自然也是該離去的了。

  最終還是沈青白先說話了,他笑了笑,用那沙啞的聲音道:“大概事情一完就會搬走吧,說起來還真是覺得蠻捨不得。”

  他儘量讓自己的說辭聽上去更有誠意,只是在葉東旭這裡,這句話卻仿佛成為了他的一根救命的稻糙,葉東旭心裡隱約有預感,事情也許有別的隱情,只是沈青白是不可能告訴他的,他還能怎麼問?唯一的一條路卻是單刀直入。

  “既然捨不得,又為什麼要走?”

  葉東旭的聲音很平靜,只是誰又知道,他的心跳聲已經快得連成一片,彼時,也許還不知這意味這什麼,可是不得不說,葉東旭應當是沈青白天生的克星,他只這麼看著沈青白,沈青白就說不出話來了,雖然他本來嗓子也說不出話來,算了,其實葉東旭這人本來就是這樣生硬而且不懂得變通的吧?上次的蘋果也是,明明是客套話,他都像聽不出來一樣。

  沈青白不知該怎麼回答,乾脆也不想答了,他毛衣開著V字領,露出一點鎖骨來,也許是配著那因為生病而顯得cháo紅的臉色所以顯得格外讓人遐想。沈青白原準備不回答,直接從他身邊走過,卻不想被葉東旭捉住了手,他幾乎一個後仰就要栽倒。

  葉東旭的眼神又深了幾分,沈青白皺著眉示意他放開,然而葉東旭依舊握著。

  他忽然覺得嗓子又疼了起來,喉嚨里裝的不是沙子,而是刀子。

  葉東旭的手指骨節泛著白色,很用力。沈青白掰不開。

  “你瘋了!”

  他幾乎惱羞成怒。

  不錯,他就是瘋了。

  葉東旭的心裡有個聲音在不斷地從某個不可測的深淵冒出來:不管了吧,不管不顧了吧!世俗又有什麼了不起,他應該告訴他!

  一雙手忽然就捧住了沈青白的臉,然後冰冷的唇就印了下來。

  他的唇火燙,可葉東旭的唇卻是冷冰冰的,像是站在風口上吹了很久。

  冷,冷得沈青白覺得自己渾身都跟著了火一樣,他是在發燒。

  大腦當機之後重啟完畢,沈青白反應過來,將他狠狠推開,幾乎就是按住了自己的手才抑制住了自己給他一個耳光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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