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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白咂咂嘴,笑得無良,“看樣子陳迅也是沒法子了,盛大的大神也多,出版收入要是自己攬下來那得是一大筆前,重要的是形成一條鏈,自成一個系統之後這盛大那可就是個大龍頭了。”
沈青白這話說得倒跟他自己不是盛大的大神一樣,姜河星暗笑,這人還是習慣無論討論什麼事都先把自己摘出來了講,這小人的習慣啊!
“那你覺得我到底幫不幫他?”
“你幫不幫他關老子什麼事?”沈青白不客氣地睨他一眼。
姜河星突然覺得有些奇怪,剛剛沈青白那一眼看過來,他竟然覺得心跳有些加速,這魔王,越長越妖孽了!
“你怎麼了?”
沈青白有些奇怪,姜河星這是走神了?
陡然回神,姜河星的臉色有些古怪,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沈青白,他微笑,“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其實還是那大魔王沈青白而已。”
沈青白白他一眼,順手往咖啡里加了塊方糖,“我倒是覺得這樣兒挺好,我就不明白了,當年你還蠻嚴肅的一張夫子臉,這一轉眼出得人模狗樣的,換了張小白臉,要不是你那萬年不變的眼鏡我TMD絕對不認識你!”
擦!
姜河星被沈青白那脫口而出的一大串形容詞給煞到了,嚴肅,夫子臉,出落,人模狗樣,小白臉!!!
“沈青白,你敢再沒有下限一點麼?”微笑,努力地微笑。
沈青白故作不知地點點頭,吐出六個字,“姜毒舌,你很受。”
恩?瘦?
姜河星愣了愣,心說自己這身材剛剛好,哪兒瘦了?
再一看沈青白那壞笑的表情,他悟了,想起沈青白那篇神文,青筋頓時就往腦門兒上爬,“沈、青、白……”
沈青白聳了聳肩,沒說話。
然而下一刻,姜河星滿臉的怒氣就散了,“那事兒的帳還長著呢!我們倆熟人,誰跟誰呢?咱慢慢算~是吧,你這磨人的小妖精?”
這一個瞬間,沈青白的表情是這樣的:-皿-
擦!這姜河星現在這小模樣怎麼看怎麼犯賤啊!關鍵是現在這姜河星讓他覺得有些危險!
尼瑪的姜河星要是黑化了向沒臉沒皮那個方向發展的話,沈青白覺得自己的下半生(是生不是身)恐怕就得交代在這兒了!
腦袋頓時瘋狂運轉,準備脫身,哪兒知道這時候手機震動了起來。
沈青白心裡頭一喜,這肯定是及時雨宋江啊!
看都不看來顯,也不避諱姜河星在場就接了起來,然後沈青白頓時就被一道驚雷劈焦了。
“青白,五點之前給我回家,相親。”
姜河星把那“磨人的小妖精”那句話還回去之後,竟然覺得自己方才說的話帶了點纏綿的味道,不免惴惴,一抬眼發現沈青白一接了電話就那種被雷劈了的表情,就問道:“怎麼了?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其實他私下裡曾不止一次地想過,沈青白這種非人物種活該被雷劈,而且只劈一次那都是便宜了這小子。
當然,那都是想想,也只能想想。
沈青白渾身僵硬,扭過脖子來的時候似乎都能夠聽見那咔咔的聲響,然後沈青白下一句直接把姜河星也給劈暈了。
“我媽喊我回家相親。”
姜河星再次慶幸自己沒喝什麼東西,不然噴出來就不好了,那得形象全毀啊!
不過一想這小子要去相親,姜河星那心裡卻也五味陳雜得很,雖然他自己也相過無數次了,但是怎麼聽到沈青白要去了他反而有些反感?
沈青白看著手機上的時間,莫名地笑了笑,眼裡滑過一片陰翳。
“那我走了。”
姜河星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有說一句話。
沈青白他老子還想著把他拉回那條路麼?
不知怎地就想起了沈青白的《黑道教父》,有的東西,只能深深埋在黑暗裡,腐爛。
就像他此刻才發現的,某些不能言說的感情。
☆、1919、相親買煙遇葉大佛你傷不起!
沈青白一家原來是住在機關單位大院兒里的,後來嫌裡頭環境太雜,按沈老爺子的話說,那就是不利於讀書人修身養性!
於是沈家人集體搬到了二環以外一棟別墅里,他們家跟窮是扯不上多少關係的。
老爺子那是國家退休下來的老一輩文化工作人員,跟姜家老爺子兩個人都能夠攬了天朝文化事業產業的半邊天,二十一世紀那拼的就是文化!
老爺子那跟天朝某位哲學元老季大師那也是論道的好友,可想而之這能量是大了去了。
沈青白的父親後來也靠著老爺子留下來的人脈坐上了先前老爺子的位置,並且發展了自己的人脈出來,所以要說交際,沈青白那人脈遍華興的能力多半還是有遺傳的因素在裡頭。
說實話,原本沈青白也該跟他老子一樣,頗有種子承父業的味道。
但後來出了些事兒,老爺子也不在了,沈青白也去華興實習了,他老子見他已經是拉不回來了,就只有隨他去了。
過了別墅區的保衛處,把車停進車庫,沈青白進了門。
“媽,我回來了。”
沈青白他媽是個很溫和的婦人,眉眼之間難掩文氣。自古便有“腹有詩書氣自華”一說,放到楊書琴身上是再合適不過。
他老子常在那兒假惺惺地感嘆,咱們家這一代代的都是文人,這往上翻家譜還能夠翻到幾個狀元秀才,怕是脫不了這酸腐的文人習氣了。
可惜到了他沈青白這兒,原本倒還文質彬彬地,這後來呀,再多的文氣都給敗得沒了。
其實沈青白這人,不說話的時候那是絕對的溫文爾雅,氣質絕對跟姜河星有得一拼,換上一身儒衫立馬就能化身文人才子,可前提是,他不說話。
沈青白在學校那大染缸里呆久了,又進了社會,什麼渾話都能講,市井上那一套他能原封不動地給你搬過來,逼急了連黑話都能蹦出來,在華興那環境裡還養成了尖酸刻薄的壞習慣,在家裡的時候雖收斂著,但說一句話依舊能把他老子沈高遠氣個半死,上次不還說要請家法嗎?
他們沈家的家法可不是姜家那種細藤條編的,打上去跟拿細刀子割似的,他們沈家那家法是貨真價實一根三指粗的沉香木,結實地一棍子下去估計能打斷人一根肋骨,沈青白小時候被打得嗷嗷叫的時候也動過心思,尋思著把這玩意兒倒騰出去賣了,十多歲的時候曾攛掇著姜河星那小書呆一起偷家法,結果被他老子逮住了,姜河星屁事兒沒有,他一個人被自家老子打得哭爹喊娘,老爺子一人兒端著茶碗在那邊看得歡脫著呢!
自那以後,沈青白再沒敢動過那根家法的心思。
那時候,沈青白也徹底地確信了一句話,古人的話他娘的雖然有道理,但絕對不能盡信啊!
誰TMD說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了?誰TMD說秀才只會講理了?誰TMD說君子動口不動手了?都他娘的放屁!
他老子那就是個書生秀才,不折不扣的,他同僚也說他君子,結果呢?人面獸心啊!還不是拽著根沉香木既動口又動手,還TMD不講理,狠命地把你打服了再說!所以啊,能養出沈青白這種極品的家庭那TMD也不會是什麼普通家庭,每個家庭成員那都是有兩把刷子的!
沈青白的童年時光以及少年時光就是在這種胡蘿蔔加大棒的政策下蒙著深深的陰影度過的,以致於沈青白開始了解到美國一貫作風的時候忍不住罵了句娘,這TMD不就是自家那教育政策的翻版呢麼?這美國佬倒是會盜版啊!
然後他旁邊正在讀巴金的姜家小書呆一下就一臉血了。
不過沈青白大概就是天生的一身反骨,管他老子怎麼耳提面命,到了該叛逆的時候沈青白還是叛逆了,天天跟著些不學無術的人出去鬼混。當面鑼背面鼓,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一套那時候他就駕輕就熟了,相比起來姜河星那時候還是個不折不扣的愣頭青呢!
老爺子發了話,讓他玩去吧,總會明白的。
然後沈青白就自由了。
不過他對著老爺子是真心不敢造次。
老爺子那是民國走過來的人,扛過了抗日,活到了新中國成立,四十多歲才結了婚,老來得子有了沈高遠,沈高遠小時候也是不省心的,到那十年浩劫的時候被人說是走資,進了牛棚,還是老爺子手眼通天撈了他出來,然後沈高遠就老老實實地收心了,改革開放了幾年才結了婚,這才有了沈青白。
沈老爺子那是新世紀碩果僅存的元老級人物了,大風大浪翻過去那麼多了,沈青白這種小浪花在他手心兒里跟鬧著玩兒似的,沈青白在老爺子面前那就是活生生一乖小孩兒。
不過,老爺子剛進新世紀沒幾年就過世了,姜家老爺子也去了,整個圈裡進行了大洗牌,姜家和沈家對調,換到了明面兒上,沈家則隱下來。這兩家的默契那是早有的,怕是如果有下一次的話,沈家又會到明面兒上去了。
沈青白的思緒很是離散,被楊書琴喊了好幾聲才回過神來,這才看見自己對面不知何時坐了個乖巧精緻的女孩子,瓷娃娃一樣,有種一碰就碎的感覺,卻是絕對的大家閨秀氣質。
這妹子太軟乎了感覺也不是太好……反正沈青白就是不喜歡。
楊書琴沒有把話挑開說,只讓沈青白帶嚴蘭出去逛逛,沈青白她是管不了的,現在也只希望他安定下來。
沈青白看了看那叫嚴蘭的女孩子一眼,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竟然又坐著車進了一環內,然後隨便地進了一家著名的大型連鎖商場,吃喝玩樂衣食住行一應俱全,這嚴蘭說要給伯父伯母買東西呢。
兩個人也就這樣走著,一時沒有人說話。
無疑,嚴蘭是個美人,但沈青白懶得搭理她。
她只好自己找話說,其實她也不想來相親,尤其是對象還是臭名昭著的沈青白。
“其實我一點也不想跟你相親。”
沈青白聞言一挑眉,頭也不回,“彼此彼此。”
正好看到有菸酒專賣,沈青白都懶得搭理這女人,唉,這年頭,合心的妹子難找喲!
走過去之後往那架上一掃,就要喊出自己常抽的那個牌子,沈青白原本沒在意,可這一眼就發現了放在自己常抽的那個牌子旁邊的那盒煙,墨綠色的外盒,看上去有些深沉但並不死沉的顏色。
是葉東旭常抽的那個牌子吧?
沈青白回想起上次抽這煙的感覺,已經有些模糊了,只記得淡淡地,煙味兒不那麼重,還有隱約的薄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