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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闆很傷感,好委屈怎麼辦……

  他都知道自己是赫赫有名的“印章九”了,竟然還這樣粗暴地對待自己,老闆印章九覺得自己脆弱的內心受到了傷害。

  方祁連一個頭兩個大,那死魚眼盯著老闆印章九,似乎要給他身體上烙兩個窟窿一樣。

  譚玖痕怎么喝到了這裡,怎么喝成了這種情況,已經不是很重要了,重要的是——去他娘的他喝醉了憑什麼要他來收拾爛攤子?!早知道就坐著衛牢頭的賊車一走了之了還管他?!

  印章九說得沒錯,譚玖痕是喊自己師兄,他跟他也算是半個同門,譚教授是自己的老師,他孫子譚玖痕算起來其實應該喊他師叔,而不是師兄,不過現在的人都不講究這個了,而且輩分劃分得也不是那麼清楚。可是他跟譚玖痕認識是事實,跟譚教授有師生情也是事實,然而更重要的是——他跟譚玖痕相互看不慣更是事實!

  想到這裡,方祁連的頭又大了一圈,他深呼吸,然後認命了,還能怎麼辦,這個爛攤子還不是只能自己收拾!

  作者有話要說:請相信……衛牢頭的賊船是很好上的,但是上了就下來不了……CP一直很明確呢。磨刀霍霍要花花點擊這裡:

  ☆、第十四章男神與雨夜

  喝醉的譚玖痕滿身都是酒氣,一身名貴的休閒裝已經壓皺,看上去卻是挺頹廢的,那左耳上的一排排耳飾在方祁連看來是一種叛逆和不服從,是一種高調的自我展示,也是一种放曠恣意,只是方祁連依然感覺不舒服。

  不喜歡太過矯飾的美麗,那會讓人覺得虛假。

  雅座這邊亂到了極點,喝完的沒喝完的酒瓶子丟得到處都是,方祁連一看就火大,這喝的都是些什麼破酒!

  有廉價的啤酒,正宗的紅星二鍋頭,還有汾酒,西班牙的葡萄酒瓶子已經摔碎,92年的拉菲倒在沙發邊,高純度的白蘭地竟然還握在譚玖痕這醉鬼的手裡!

  瘋子!這傢伙完全是個瘋子!喝得這麼混,就算是酒神也能給喝死了!

  方祁連暗罵著這譚玖痕胡來,卻還是只有繼續收拾譚玖痕落下的東西,至於這些酒瓶子自然有印章九找人來收拾。

  而印章九在一邊看著方祁連那越收拾就越難看的臉色,擦了擦自己頭上的冷汗,不是他不想處理譚玖痕的事情,而是因為譚玖痕的確是個很難惹的角色,家裡背景一鋪開能嚇死半個酒吧的人,他就算當年在道上混的時候也是不敢惹的,更何況現在名義上他只是個酒吧老闆呢?

  在三里屯酒吧街上,有點名氣的酒吧背後其實都有很牛逼的靠山,要不就是酒吧老闆自己很牛,像這裡有的酒吧就是明星開的,根本不是一個檔次,有名的蘭桂坊似乎是香港老闆的連鎖。

  而No.52的名氣不算小,印章九這個名字的威懾力自然也是大大的,只是他其實也是有些詫異的,整個酒吧沒多少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大家都是在喊老闆而已。印章九這個綽號,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了。

  譚玖痕似乎真的喝迷糊了,感覺到有人正把他扶起來,他手腳都是軟的,根本不想動。

  如果仔細看的話,譚玖痕其實是個相當漂亮的男人,俊俏的臉,菱唇鳳眼,皮膚也似乎保養得很好,根本就跟沒經歷過風吹日曬一樣白皙,尤其是現在閉著眼睛的時候,看不到那種永遠冷漠疏離帶著嘲諷與戒備的眼神,就像是剝去了渾身利刺的野獸,難得地讓人心底某個地方柔軟起來。

  只可惜——以上情況只是對正常人來說。

  方祁連他不是個正常人。

  絲毫沒有同情心地將譚玖痕從桌上丟到沙發上,方祁連這才看到這傢伙剛剛竟然是把一台筆記本電腦壓在了手臂之下,他頓時黑線滿頭。

  收拾好了譚玖痕的東西,從地上撿起了一串鑰匙,方祁連意識到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譚玖痕是開著車來的,可是方祁連他——不會開車!而且他還不知道譚玖痕住在哪裡!這麼晚了難道打電話問譚教授嗎?譚教授年紀大了難道還要他為這些事情擔心?

  得,方祁連現在覺得自己就算有十個頭也不夠用了。

  譚玖痕,這仇咱們結大發了。

  扶著譚玖痕,單手用鑰匙開了車門,方祁連真覺得喝醉了酒的男人重得跟頭豬似的,真是受夠了。

  他還沒想到解決問題的辦法,但是把譚玖痕丟在酒吧絕對是不道義的事情,雖然道義在方祁連看來實在不值幾個錢,但是在沒錢可以拿的時候道義這玩意兒還是有點珍貴的。不管怎麼說,這輛車是譚玖痕的,先把他丟進車裡總是沒錯的。

  方祁連自己坐到了駕駛座上,他只看過別人開車,自己卻不會。

  他正埋頭研究那車怎麼開呢,剛剛還老實得很的譚玖痕似乎就有了甦醒的跡象。

  這傢伙是要醒了?雖然酒後駕車很危險,肯定不能讓這醉鬼來開車,可是至少可以從這傢伙的口中問道他家在哪兒。

  方祁連拍了拍他的臉,譚玖痕皺著眉頭還有些迷糊,很慢地睜開了眼,像是那眼皮有千斤重。

  “丫的,這麼能喝,現在還能睜眼!”方祁連嘀咕了一聲,然而他卻是知道的,喝醉的人就算能夠睜開眼睛,也不代表他們的意識是清醒的。

  “譚玖痕?”他試著喊他的名字,譚玖痕似乎有反應。

  他的眼睛終於睜開了,只是很顯然他根本看不清方祁連的臉,只看到一團人影在眼前晃,只覺得心煩意亂,揮手過去就推開這人,口中卻極其清晰地吐出兩個字:“虛偽!”

  方祁連一下就愣了,他那一刻幾乎以為譚玖痕肯定是沒醉的,他清醒著,只是裝作喝醉了。因為那兩個字的實在太清醒了,根本不是一個醉了的人能夠說出來的。可是剛剛轉過眼,這個譚教授的寶貝孫子就重新閉上了眼。

  臥槽,罵誰虛偽呢?

  “喂,你給我說清楚,說誰虛偽啊!”方祁連不客氣地扯住譚玖痕的衣領,儘管知道這只是一隻醉鬼,可是他依然憤怒。

  然而沒有料到的是譚玖痕竟然真的又睜開了眼,伸手很準確地拍開方祁連扯著自己衣領的手。“祁連師兄,你是準備非禮我嗎?”

  他……他竟然看走了眼!譚玖痕根本沒醉!

  “你他娘的沒醉!”方祁連差點就要跳起來,然而跳起來會撞到車頂,所以他也忍了——這個譚玖痕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惜不管方祁連是怎樣聲色俱厲,在譚玖痕這裡也是不夠看的,“醉與沒醉,有什麼區別?我沒醉的時候說假話,醉了的時候說胡話,都沒一句是真的。”

  這傻逼還突然文藝起來了。這是方祁連當時心裡唯一的想法。“那你他娘的剛剛在酒吧還裝醉,神經病!”

  “我剛剛是睡著了。”半真半假,譚玖痕仰坐著,似乎懶得動一下,又閉上了眼睛,“你們這些人,都虛偽……”

  虛偽得讓人噁心。

  車內狹小的空間裡瀰漫著酒氣,方祁連只覺得氣悶。他斜睨了譚玖痕一眼,不知為何唇角就掛上了微冷的笑容,他推開車門,長身而立,站在車外的雨里,雨水潤濕他的頭髮,順著他的眉角、鼻樑、下頜,爬過凸出的鎖骨,浸入單薄的襯衣里,他那眼神看上去沒有什麼不悅,只是像看待陌生人,“那麼,不虛偽的譚少爺,我先告辭了。”

  說罷,方祁連轉身就走。

  從酒吧街的一頭進來,卻又往另一頭去。

  很久之前也有人說過他虛偽,虛偽這個詞對方祁連來說屬於最敏感的範圍,他原本還算將就的心情陡然就被那譚玖痕兩個字破壞了個乾乾淨淨,他走在雨里,本來就沒傘,現在都已經淋濕了,就懶得再躲雨了。

  走在雨夜裡,周圍有些安靜,方祁連伸手拽了拽自己的頭髮,心頭暗恨,臉上卻見不到什麼情緒。

  車燈的光從後面照過來,將他身前的雨絲全部照亮,在雨夜裡就像是華彩的琉璃。

  方祁連沒在意,自動走到路邊,讓開了道。

  然而那車燈一直亮著,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很是沉悶,可是噪音不是很大,應該是質量很好的車,不過一直開在方祁連的身後,竟然沒離開。

  娘的,正需要空間自己安靜安靜呢,誰這麼討厭一直用車燈晃他?

  他轉過身,迎著光,眯了眼,隱約看到坐在車裡那人朝他揮了揮手。

  又來一個瘋子。

  衛子璋最近是真的吃錯藥了。

  方祁連不理會他,繼續轉身走著,那車就在後面靜靜地跟著,衛子璋沒有下來阻攔方祁連這種雨夜自虐的行為,他只是看著,看著方祁連單薄的襯衣被雨水浸濕,那瘦削的輪廓就像是要嵌進他心裡,緩慢地,血肉淋漓地,嵌進去。

  頭髮已經完全濕掉,發梢就跟雨傘的稜角一樣不停地滴著水,看上去明明如此狼狽。

  方祁連一路走著,越走越難受,他按住自己的額頭,晃了晃腦袋,已經變短的頭髮周圍立時是一圈水霧。

  他的公寓離No.52不算太遠,就這樣走,竟然也近了。

  那車依舊跟在他身後,車燈依舊明亮,照著他身前的路,至少在他的周圍,看不到黑暗。

  方祁連始終慢慢地走著,衛子璋也始終壓著車速慢慢地跟著,他沒有矯情地下車來拉他上去,也知道這個時候的方祁連可能不需要。

  每個人都可能因為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就想起很多事情,接著便感傷起來的時候,只是他心底的事情讓他複雜,而不是作為引子的那一件事情。

  也許這一幕在旁人看來有些滑稽好笑,一個男人走在雨里,另一個男人開著車在後面慢慢地跟著,可也許覺得好笑之餘,也會從心底深處生出一種暖融融的感覺吧?

  方祁連看著自己眼前那些明亮的雨滴,不知怎麼就笑了一下,他眼底的神采重新亮了起來。

  很快就到家了,明明不算長的路,似乎也只是那麼一轉念的時間就到了。

  他不回看,只是獨自上樓,推開門,按開燈,洗了個澡,裹著浴袍站到陽台上,看到下面衛子璋暗藍色的車還停在那裡,車燈依舊亮著。

  從來沒有聲音的手機突然想起了雨水滴答的鈴聲,方祁連先是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然後拿過電話,從陽台上看下面,實在看得不怎麼清楚,可是那手機屏幕的光就照在他臉上,屏幕上衛子璋的名字一直閃爍著,可他不打算接電話。

  雨水滴答滴答的聲音從他手機里一直傳來,直到自動掛斷。

  下面那人似乎收起了他的手機,然後車燈開始,明明暗暗,方祁連數了一下,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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