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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句話是每次必加的,儘管每次都沒什麼用。
因為慊人不喜歡吃藥,總是隨手把藥丟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這也是導致病情加重的原因之一。
可對方是一家之主,誰敢一步不離的逼著他吃藥?
“嗯,知道了。”
慊人點了點頭,他當然會吃藥,可不像曾經那個人傻傻的讓自己陷入痛苦。
健康是活下去的根本,他必須要把身體養好才能完成任務。
“啊……”凌人額頭快速滲出冷汗,總覺得今天慊人太過聽話,令他十分不適應。慊人的脾氣喜怒無常,發起火來遭殃一片。
希望這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但願老鼠那孩子能挺過慊人的責罰。
“那我就先下去了。”
“嗯,把由希帶過來。”他想見見任務目標。
“……”一陣沉默,果然被他料中了,慊人要拿由希開刀。凌人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拎著醫療包退出了房間。“是,我馬上把糙摩由希叫過來。”
回去後順便讓波鳥到老鼠孩子的房間裡送點藥。
也就是一會兒功夫,糙摩由希被人拎著脖領子帶來了。
僕人隨手把人一丟,小老鼠狠狠摔在了榻榻米上,滾了個圈。
疼……小由希齜牙。
昨天的鞭傷還沒痊癒,可他不敢喊疼。
因為每次只要哭,只要他喊,慊人會下手更重的,慊人討厭他咳嗽,討厭他哭出聲。
不知道今天會是怎樣的懲罰,由希小臉發白。
剛剛聽說了慊人在急救,情況很差,原本以為今天可以逃過一劫,可沒想到,他還是被人帶來了。
紫水晶般的眼眸變得有些黯然,就如同是最純粹的水晶蒙上了一層黑紗。
糙摩由希就這樣保持著姿勢,不敢亂動一絲一毫。
他在等待,等待那隨時可能把他打入地獄的無情命令。
“由希,過來。”
慊人朝跌坐在榻榻米上的小人勾勒勾手指,可對方呆呆的,仿佛沒有聽見他在說什麼,完全沒有任何反應,令他不禁懷疑,自己的聲音是不是有些小了。
“由希,自己走過來。”
“啊!是!”糙摩由希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對方正在喚他。
慊人他……叫了自己的名字。
大眼睛裡閃過一絲恐懼,這是慊人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
不是可惡的老鼠,也不是該死又懦弱的老鼠,而是……由希。為什麼?
走幾步怎麼能這麼磨蹭?
慊人不悅的皺眉,這孩子性格有問題,必須快點把這慢吞吞的性子給改了,不然未來要怎樣繼承家主之位?
於是他放低了聲音,不耐煩的喊道“快點給我過來!”
“啊……嗚嗚嗚,對不起,對不起……我,我馬上……嗚嗚嗚……”
這一嗓子,直接把小老鼠給吼哭了。
小胳膊小腿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哆哆嗦嗦的跪在他面前,眼淚還在嘩啦啦的不斷流,看得慊人各種揪心。
他真心不是故意的,這孩子太不禁嚇了。
主要原因還是曾經的糙摩慊人給他留下了太多陰影,導致小由希心裡特別懼怕他。
好吧,對方是個四歲孩子,他真的不能計較太多。
抱起瘦得皮包骨的小老鼠,隨手在身上扯了一塊布料,給小老鼠擦乾淨小臉蛋。糙摩慊人的奶爸生涯徹底開始了,小老鼠不僅性格要改,還需要加強些營養。現在瘦的就跟小雞仔一樣,一點肉也沒有,乾巴巴的骨頭咯人。
“你每天吃幾頓飯?”
“啊……不一定。”由希不敢看慊人,身體止不住顫抖,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嗯?不一定?”這算是什麼回答。“到底幾頓。”
“有時候兩頓,有時候一頓……”越說到最後聲音越小,慊人這是要徹底斷他糧麼。
“啊,是麼。”原來糙摩慊人以前喜歡虐待兒童!
“慊人……我……”小老鼠緊張的拉住他的衣袖,甚至忘記了流淚。他不懂,慊人為什麼要這樣問。
“別抖了,我肯定不能吃了你。從明天開始,你就跟著我一起吃飯,聽到了麼?”
“啊?啊!”由希傻傻的點頭。
養老鼠,伙食很重要!
我%¥&*@#……
放下懷中亂動卻又不敢大動作掙扎的小豆丁,趁著孩子還小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不然長大了誰來承擔家主的責任?
他不想一輩子呆在那個高高的位置上,那個冰冷又寂寞的位置。
所以,小老鼠,你得加把勁了!
為什麼人選是老鼠呢?
首先,這孩子現在的撫養權歸他,可以當成是自己的半個兒子。兒子繼承老子,天經地義,雖然他們的年紀只差了四歲。
其次,老鼠是十二生肖之首,雖然個頭是小了點,但人家排名靠前。別管當初它是用什麼方法到達會場的,人家名次的確是第一。
最後,他別無選擇。
他不能讓其他人發現糙摩慊人的芯子換了,換成了他淺明。
所以,人選只有幼小的老鼠最合適不過,年紀小方便洗腦,這小孩聽話乖巧,就是有點愛哭。
嗯……這個愛哭的毛病一定要改一改。
糙摩由希離了那陌生卻十分溫暖的懷抱後立刻退後幾步,;老老實實跪好,默默等待著接下來未知的責罰。
不能開口求饒,也不能流眼淚。
潔白還缺口的小門牙咬住有些蒼白的嘴唇。
他只能在心裡默默期待慊人這次能手下留情,不要再打到他三天下不來床。
上次挨打的那些傷還沒有好利索。
後背那塊因為自己摸不到,所以無法在傷口上塗藥膏,他只能強忍著火辣辣的疼痛感,撐著隨著要倒下的身體跑來了。
因為慊人喚他,所以他必須來。
糙摩慊人發現了小老鼠的臉色有點不對勁,而且不過年不過節的,這孩子……怎麼給他跪下了?
雖然他現在的身份是日本大家族的當家人,可骨子裡還是中國人沒錯,絕對無法接受別人動不動就給自己跪下這個禮節。
膝蓋肯定挺疼的,這小孩兒一點也不知道照顧自己。
糙摩由希感覺自己的小腿處一痛,咬了咬牙,可能是剛剛被僕人丟到地上的時候,扭到腿腕了。
真的好疼!
由希額頭開始冒出冷汗來,順著精緻的小臉蛋不斷滑落,一直流到了尖尖的下巴處,聚成了一滴,緩緩垂下。
他、他真的要堅持不住了!
糙摩由希身子一歪,跌坐在榻榻米是,不斷滲著冷汗,感覺後背的傷口更疼了。
“你怎麼了?哪兒疼了,說話!”糙摩慊人趕緊走過去把人抱起來。今天是他第一次抱小孩,手勁兒掌握得不是很好,所以一個沒留神,手掌正好壓在了糙摩由希的傷處,小老鼠疼得齜牙,眼淚是實在忍不住了,簌簌直下。
“疼……嗚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哭的……我……”邊抹淚邊解釋,可眼淚卻像是怎麼也止不住了,任憑他怎樣擦都無濟於事。
“別哭了!”這會兒怎麼又哭了?糙摩慊人覺得頭大,這眼淚都哪裡來的?
他都要懷疑糙摩由希身體是水元素組成的了,哭起來沒玩沒了。
可眼見著懷裡的小老鼠抓著他胸口越哭越凶,慊人忍不住心軟了,沒爹沒娘又遭受虐待的小孩子不能刺激,他又錯了,下次一定改!
聲音不由得放柔和了許多,慊人輕聲開口問道,“別哭了小傢伙,到底是哪兒疼了,看你現在的臉色多差,都快趕上白灰的顏色了。”
“我……我不疼,真的。”小由希抽搭了幾聲,狠狠吸著鼻子,立刻搖頭道。
如果喊疼,慊人說不定會打死他的。
但如果說不疼,也許可以減輕點懲罰,讓他好過一點。
於是,小老鼠堅定的搖頭,努力憋回眼眶中正打轉的眼珠,“我真的不疼……嘶嘶,好痛……嗚嗚……”
“不誠實的小傢伙。”
原來是慊人正好按在了他後背某處,疼得小老鼠齜牙直叫。
“還嘴硬麼……嗯?”慊人挑眉,八歲的身體抱著四歲的孩子有點吃力,但並不影響他解開小老鼠身上的和服,檢查他後背的傷口。
“不、不了。”小老鼠快速搖頭,有些顫抖,卻不敢伸手去阻攔慊人扒他衣服的動作。
完蛋了,慊人是不是又要在他傷口上撒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