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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的。”我拉住素商的手,輕輕回答,“如果真的說需要,照顧好素商吧,和荷蘭月一起,給他一個溫暖的家,無所謂會不會坐上那個位置,平安長大就好。好了,我真的是要走了,保重。”

  “保重。”遲了好一會兒,輕飄飄的二字從那人口中逸出,素商像是要說什麼,被東華夜闌拉住,最終閉上嘴。

  轉身走過斜陽殿的門檻時,看見端著托盤碗盞,一身珠光寶氣的女子,精緻的妝容僵在了臉上,掩不住的驚訝,我沖她微微頷首,只說一句,“素商他,這輩子只會有一個母親,就是你,他一直,很愛你。“

  身後一片杯盤相擊的聲音,夾雜著女子壓抑的抽泣聲,我沒有回頭,前方不遠處,有飛景正等著我,拼命壓抑下心口湧上的痛,我在淚眼朦朧中沖飛景笑開,“走吧。”

  第 43 章【修】?

  第 43 章【修】

  清零山上,一雙大眼瞪小眼,大眼是飛景的,小眼是我的。

  “有沒有覺得我很偉大?”我一手撫著下巴,裝成自戀的模樣……

  “唔。”飛景的嘴巴發出含糊的聲音。

  “那你這是肯定還是否定?”

  “你壓得我不能呼吸了。”飛景忽然爆出一聲大喝,然後就是一陣劇烈喘息。

  “噢,哦。”我連忙退開一點,用手撫著白虎身上那些黑白交錯的條紋,“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清零山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冷,明明當初我躺在雪地里都不會冷的。”

  飛景翻個白眼,繼續用怪怪的語調說道,“因為那時候你是淵祭,好不好?”

  “是啊是啊,”我嘟囔著,又靠近了些,緊緊抱住溫暖的皮毛,考慮今年冬天要不要弄張虎皮鋪在床上,一定很溫暖。

  “我實在很懷疑你現在的樣子……”

  “什麼?”我沒聽清他的話,詢問著。

  “沒沒……”飛景含含糊糊說著,“我說外面的太陽多大。”

  “不就是夕陽嗎!”我看著外面如火如荼燃燒著的漫天紅艷,懶懶打一個呵欠,“我先睡會兒,等到月亮出來了再叫我。”

  長睫下隱藏的是未知的情緒,薛青冥,那天也是這樣綿延天際的火燒雲,你讓青衣引我入局,後來又在我的怨恨里,挺身為我擋下那一箭,記得那日你心頭的鮮血也是這般紅艷,紅的刺目,紅的驚駭,紅的絕望。今日的清零山上,也註定會出現這樣的紅艷,只是不知道,這樣溫熱的液體,是來自我,抑或是來自他。

  漫步走在這皚皚白雪間,咯吱咯吱的響聲像是亘古不滅的單調旋律,偶爾可以聽見簌簌的聲音,那是樹梢上的積雪掉落在地面發出的聲響,信步走到一處高樹下,撥開重重白雪,被冰凌覆蓋的淡紫色花朵呈現在我面前,是幽曇花,漸漸盛放的幽曇花。

  幽曇花,每隔五百年盛放一次,花開之日,可以看見五彩佛光,心誠之人甚至可以聽見佛祖謁語,從此指名登仙之路,機緣巧合下,或可涉足仙界,對修行之人來說,這幽曇花,更是增加修為的良藥。

  落塵曾不無妒忌的說,淵祭那傢伙,天生仙骨,別人苦修都要幾千年,偏他一步登天。

  可他從來不曾知道,幽曇花要待到花開有多難,太多的盛名於它反而是致命的傷害,一朵幽曇往往是在眾人手中輾轉反覆,最後得到的是化為花泥的歸宿。

  耳邊聽見飛景輕輕說了一聲,他來了,早了半個時辰,轉身時正看見幽曇的最後一片花瓣隨風飄零。

  囑咐飛景先躲在一邊,侍機而動,深吸口氣,我慢慢走過去。

  同千百年前一樣的黑色背影,那人身後的披風在風中翻飛不休,如雨夜來臨前天際那一道壓抑人心的墨黑烏雲。

  聽見我的腳步聲,那人的身子慢慢轉過來,一頭未曾束起的黑髮無風自動,絲絲縷縷飄落在肩頭,印著滿目的明月朗照,冰雪連天,似乎也沾染上徹骨的寒意,明明是遲君彥的面孔,那雙眼眸里卻是如同千年前一般的狂放桀驁,寒光大盛,恍然憶起煙雨小樓初次相逢,氤氳水汽里那雙冷傲的眼,原來那一刻,直覺里早已認定眼前之人。

  瞳仁在映出我紫發銀眸的模樣時,他臉上的表情不怒反笑,“我該叫你淵祭,或者,是葉離情?”

  “你知道?”我挑眉反問,直直盯著那雙沒有絲毫笑意的眼睛。

  “你以為,”那人一步步踱過來,披風的下擺擦過皚皚白雪,動作優雅如同會見臣民的帝王,“冷月山莊的高牆是由著人來去自如?還是,”聲音近了些,“你以為我親手設下的藏花結界是任何人都能夠破解的?”

  那雙腳停留在我面前,“祀風或許聰明,知道封住你的靈力,讓你大模大樣進了煙雨樓,我就不會懷疑到你身上,只是他大概忘了一句話,人算不如天算,東華崇文那些愚蠢的仇恨終於還是把你帶到了冷月山莊,帶到我身邊,淵祭,你註定只會屬於我。”

  皺皺眉,躲過有些過近的呼吸,腦中猛地閃現一個念頭,我有些艱難的開口,“斷鴻崖上那一幕,原本也是一次試探,對不對?”

  那人低低笑出聲,“不太笨嘛,多精彩的一幕忠犬救主,很感人對不對?不過,”話鋒一轉,“我覺得有趣的倒是祀風當晚的反應,為了讓我相信那些所謂念及昔日師徒情分,施以援手的廢話,連平日最感屈辱的事情也肯以身相承,說起來,雖然只是替代品,祀風的味道還不錯的,身體的柔韌度又好,無論擺出什麼……”

  “你齷齪。”揚起的手被人握住,眼前出現無痕放大的臉。

  “怎麼,這樣就受不了了,也難怪闌珊亭那一幕有人會落荒而逃,千年未見,淵祭的定力可是越來越差了。”

  指甲深陷入掌心,疼痛讓靈台一片清明,我深吸一口氣,微笑著開口,“魔君的表現何嘗不像急於獻寶的稚童,怎麼,今日應約前來,為的就是逞一時口舌之快?”

  “是不是口舌之快,淵祭清楚,”無痕伸出手掌,一隻淡色的碧玉簪出現在我面前,“我只是要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而且,我有耐心等到今日,為的就是要你心甘情願的給我。”

  一直以來故作漠然的面具有了裂痕,我一把奪過髮簪,聲音止不住顫抖,“你把他怎麼樣了?”

  “有膽欺騙我,就要有承擔後果的了悟,祀風是淵祭最重要的人吧,那麼,就讓我看看一向高高在上的淵祭能為他做到什麼地步吧。”那人唇角的笑紋無端的透出一絲冷冽,冰一般的涼薄。

  掌心緊貼著溫潤的碧玉,淺淺的松紋刻痕一筆一筆映入心瀾,我的心頭一時方寸大亂,這是,三日前我親手插入那人發間的髮簪,結髮便喻同心,你受的的苦我要一點一滴替你討回,這是當日我在那人耳邊許下的承諾,言語灼灼,音猶在耳,如今卻因我的一時疏忽,讓他再度陷入危險之中,他日相見,我又有何面目……

  閉上眼睛,我的聲音沙啞異常,“你到底,想要怎樣?”

  “我到底要怎麼樣?”那人靜靜看著我,“一千年前你也這麼問過我,我也回答了,淵祭還記不記得當時你說過的話。”

  “不記得嗎?那我重複給你聽,你說,只要那些魔物離開岑寂他們的身體,我願意跟你走,奉獻我的全部。結果呢?若不是東華崇文這個蠢貨,我現在還被困在幽冥淵。淵祭,你說我還會相信你嗎?”

  “開出你的條件。”我盯著那雙千年飛雪的眼眸,一字一頓的說出。

  “瀲月咒,以心口之血起誓,淵祭願生生世世臣服於無痕,”那人一手撫上我的衣襟,悠然說道,“首先一點,就是讓我看看你的誠意,這裡面應該藏著不少機關暗器毒藥吧,你是自己動手脫,還是讓我幫忙?”

  “不勞魔君大駕。”咬牙切齒說完,我恨恨地開始寬衣解帶,情勢比人強焉能不低頭,一件,兩件,……我看著雪地上散落的衣衫,一陣風吹過,不由自主打出一個響亮的噴嚏,低下頭,無比哀怨地觸上裡衣的帶子,這可是最後一件蔽體的衣服了。

  飛景飛景,救個人需要這麼久嗎,你再不回來,你主人我可是真要失身了。

  “怎麼,捨不得?”眼前一花,背後抵上了一具失溫的軀體,陰寒滑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涼意沁膚的指尖沿著我的頸項一路游移至鎖骨,摩挲的感覺如同冰涼的蝮蛇在身上爬過,讓人毛骨悚然,強自忍著作嘔的衝動,我冷靜地看他的指尖溜上脆弱的衣帶,似乎是為了故意折磨我的神經,指尖的動作刻意放慢了,我可以清楚的看見衣結慢慢散開,原本就稍大了些的絲質裡衣緩慢地向兩邊滑落,露出了半個肩膀和雪白的胸膛,眼角瞥見那人的眼眸逐漸變得深沉,一個迅速回身,左手襲上他胸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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