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不應與你相擁(1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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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佳音一怔,抬起眼眸,「蘇柏言他,回國了?」

  「當然,現在是聖誕節假期,他要是不現在回來,春節可回不來了。」池含婭假惺惺地說著,「不過,你是他女朋友,他都沒有告訴你嗎?我們這些發小可都知道了呢。」

  侯佳音沒說話,碰在紙張上的手,忽然握緊了。

  坐上計程車,侯佳音報了地址,「師傅,去景苑小區。」

  「好咧。」

  車慢慢行駛在路上。

  侯佳音拿出手機,猶豫了再猶豫,才終於點開通訊錄,撥通了蘇柏言的電話。

  等待接聽的過程,她腦中亂糟糟的,想了很多種可能性。

  為什麼不告訴她他回國的事情?

  他這樣做……

  究竟是什麼意思?

  幾分鐘後,電話被接起,「餵。」

  是蘇柏言熟悉的聲音。

  「蘇柏言,你現在在哪裡?」她沒有多想,直接就問。

  蘇柏言那邊好像是預感到了她的情緒,默了片刻,低聲說:「佳音,我回國了。」

  「你現在人在哪裡?」

  「在朋友這。」

  「是哪兒?」她就想知道,他現在是在哪裡?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她現在,立刻就想知道!

  「城東區俱樂部。」

  「我現在過去。」

  「佳音。」他忽然叫住她。

  侯佳音冷冷道:「現在什麼也不要跟我說,等我到了,在說。」

  冗長的靜默後,蘇柏言道:「好。」

  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侯佳音的眼眸越來越暗,過了隧道,俱樂部到了,侯佳音在車上坐了幾分鐘,閉了閉眼睛,才把腦中那些亂糟糟的情緒壓下去,然後打開車門下去。

  蘇柏言在門口等她,穿著件淺米色長款羽絨服,雙腿修長筆直,還是舊日裡的模樣,溫潤儒雅。

  侯佳音下了車。

  蘇柏言看見她了,笑了一下,招手,「這裡。」

  侯佳音走過去,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蘇柏言目不轉睛的看著侯佳音,好像在觀察她的情緒,「這麼冷的天,你怎麼穿得那麼少。」

  侯佳音低著頭,闊別三月,再次重逢,竟然沒有一絲喜悅,只有漫天的讓人喘不過氣的壓抑氛圍。

  見她不說話,他拉了她一下,「先進去吧,這兒冷。」

  侯佳音冷著臉被他拉進去。

  包間裡,有四五個男女,都是蘇柏言的朋友,正對著頻幕輪流唱歌。

  其中,還有那個叫做唐允的女孩子,她拿著麥克風在唱《情網》,眼睛清澈純淨,長得很漂亮。

  「吳舟,金傑,唐洛,還有他妹妹唐允,這是唐允的朋友,陳夢。」蘇柏言將包間裡的五個人介紹給她,然後這樣對他們說:「侯佳音,我,女朋友。」

  我字那裡,明顯停頓了一下。

  侯佳音抬眸望他,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眼睛裡是什麼情緒,但她想,一定是很失望的樣子吧。

  包間內的人聽見蘇柏言的介紹,都起鬨了起來。

  「蘇蘇的女朋友啊……」

  「之前就聽他說過,但沒見過真容,長得很漂亮嘛……」

  「你好你好……」

  眾人對她熱情打招呼,侯佳音卻提不起勁來,坐在沙發一角,抿著唇,一言不發。

  蘇柏言坐在她身邊,問她:「佳音,你想喝什麼?」

  侯佳音沒說話,只靜靜看了他一眼,然後目光落到唱歌的唐允身上,她雖然一直在唱歌,可目光卻總時不時落在蘇柏言身上,好像在觀察他的反應。

  「隨便吧。」侯佳音看著唐允,說。

  蘇柏言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唐允,直覺她肯定又是誤會了,嘆了口氣,「我給你點一杯橙汁吧。」

  「嗯。」

  之後,兩人都無話了,沉默的坐著。

  片刻後,蘇柏言離開了座位,坐到了點歌台前面,點了一首歌。

  「喔——!柏言點歌啦點歌啦!」

  「這真是奇蹟啊,第一次見他點歌。」

  「果然是女朋友來了,都變得不一樣了呢,柏言,是不是想在女朋友面前表現一下啊?」

  包間內的人又起鬨起來。

  冷不防他忽然扭頭,冷著臉孔對那群人說:「閉嘴。」

  一群人一愣,都安靜下來。

  包間內,《假如讓你吻下去》的旋律響起來,蘇柏言撿起桌上的麥克風,嗓音輕輕地說:「我知道,我現在做什麼都無法彌補,可是,我希望她能明白,在我心目中,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她。」

  所有人一怔。

  蘇柏言低沉的聲音響起來:

  或是怕再告吹

  才不敢因你心醉

  也許生活慣了孤單

  忘掉其實這叫空虛

  夜幕滲滿雨水

  仍然想把你婉轉相拒

  卻似推不掉暖暖的嘴

  你抱緊孤獨身軀

  如讓你吻下去吻下去

  人生可否變做漫長浪漫程序

  或情是一曲短得太短插曲

  事完後更空虛

  其實盼醉下去醉下去

  人生清醒眼淚令人倦令人累

  但如若真的交出整個心

  會否只換到唏噓

  或是太早不應跟你擁抱

  卻也許不是太早其實時日我已虛度……

  聽到這裡,侯佳音身子一震,抬眸,蘇柏言背對著她,身影頎長,一種說不出的悲涼。

  她低下頭,忽的笑了。

  他的歌聲里,已經說得這麼明白,她還能說什麼呢?

  回去的路上,車一路向北。

  車流如織的高速路上,車內很安靜。

  正是黃昏,夕陽透過車窗照耀到兩人身上,蘇柏言側頭看著侯佳音沉默的側臉,忽然想抬手,摸摸她的發。

  他抬手,侯佳音卻往後躲了一下,無聲的避開他的觸碰。

  蘇柏言的手尷尬的停在空中。

  是啊,他們兩之間,在回不到當初那種摯友的感情。

  彼時,他和她的情緒都很壓抑。

  「你現在住哪?」良久,蘇柏言開口問她。

  「首都大學家屬樓。」

  「嗯。」他吩咐司機去家屬樓,又關心地問她:「晚飯吃了嗎?要不要買點吃的上去?」

  侯佳音搖搖頭。

  從車上下來,侯佳音看了蘇柏言一眼,他也從車上下來,跟在她身後。

  兩人默默走進了家屬樓。

  到了12樓,侯佳音低頭找鑰匙,她知道,他們有些話還需要說清楚,需要有個安靜的環境,讓兩人交流一下。

  侯佳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找到的鑰匙,整個過程很漫長,她拿著鑰匙,剛插進鑰匙扣里,對面的門就從裡面被打開了。

  何庭羲穿著件深藍色長衣,冷峻高大的出現在兩人跟前。

  侯佳音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蘇柏言也沒說話,卻看了何庭羲一會,他記得這個長相出挑的男人,是跟佳音同校的何庭羲。

  看到他出現,蘇柏言的眼珠轉動一下,看回侯佳音臉上。

  侯佳音面無表情,繼續開門。

  「男朋友來了?」三人對視中,何庭羲率先打破了沉默,一雙狹長的眼眸在兩人身上看來看去,帶著幾分陰冷和嘲笑。

  侯佳音低下頭沒說話,男朋友?她也不知道還算不算?可能等一下,就不算了吧。

  「嗯,你是佳音的鄰居?」蘇柏言對上他的視線,身材同樣挺拔勻稱,氣場絲毫不遜色。

  何庭羲卻沒有看他,眼睛盯在侯佳音頭頂上,忽然,很陰沉地笑了一下,「那就住兩位永遠恩愛。」

  蘇柏言表情莫名其妙。

  侯佳音依然不說話,但從他那話里,能聽出他的真正意思是在諷刺。

  她不知道能說什麼,默不作聲地將鑰匙收回包里,進了屋。

  蘇柏言跟了進去。

  何庭羲一個站人在門外,雙目死死盯著他們進屋,其實應該離開的,可就是走不動。

  片刻後,侯佳音走回來關門,「你先走吧。」

  何庭羲看著屋內的蘇柏言脫了外套,手掌猛地抬起來,擋住了她要關上的門,語氣又低又啞的說:「你聽我的,不要和他在一起,你們不適合。」

  話里竟帶著幾分懇求。

  侯佳音抬頭,幽暗的過道上,兩人的視線絞在一起,她在他眼裡看到很深很深的痛苦。

  她一怔,開口,「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先回去吧,回頭我在跟你說。」

  「你讓他走吧,我有話跟你說。」

  她往後看了一眼,「現在不行,晚點吧。」

  說著,還是關上了門。

  隨著門被關上,所有光亮和溫暖都像是被帶走了,何庭羲站在門外,垂著頭,默不作聲。

  *

  屋內。

  侯佳音嘆了口氣,走到沙發前,輕輕坐下。

  蘇柏言坐在她右手邊的單人沙發位上,同樣沒有說話。

  也不知道安靜了多久,蘇柏言突然起身,走到她身邊,又蹲下了,用一種卑微的姿勢抬眸望她,雙目悲慟。

  侯佳音轉頭俯視他,睫毛下的情緒很是複雜。

  他忽然靠了過來,輕輕抱住她的腰,然後將臉孔貼在她腹部上,閉著眼睛,輕柔的喚她,「佳音。」

  侯佳音剛想反抗,就聽他說:「對不起。」

  她一怔,忘了所有反應。

  「就像是這樣,我喜歡和你親昵,喜歡跟你呆在一起……」他低低說著,嗓子微啞,「可是……卻吻不了你。」

  她睫毛一顫。

  「我不想傷害你,在我心裡,你是我認為的最重要的人,我想對你好,可是我一旦對你好,心裡就會更加的愧疚於你,佳音,我無法讓你開心,可我也不想傷害你……」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望著他的頭頂,春動了動,「回來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還沒想好要怎麼告訴你,我思考了很多天了,還是沒勇氣告訴你,我怕你會傷心。」

  「你不說我就不會傷心了嗎?」

  「不是。」他搖頭,聲音幽暗,「我不想你恨我。」

  「恨你?為什麼要恨?」

  「這一段感情,是因我的自私開始,我知道你把所有的真心都給了我,我無法親手捏碎它,我也不想捏碎它。」

  「所以你這樣拖著我?故意冷落我?」

  「沒有,我怕我繼續對你好,你會越陷越深,我每天都想打電話給你,我掛念你,可不是愛情的那種思念,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講,可是我無法和你分享,我只能克制自己不去找你……」

  聽他說這些,侯佳音不知道該說什麼,低眸望他,問了一句,「你跟那個唐允?」

  他搖搖頭,音色柔軟,「什麼也沒有,我不會對不起你。」

  她不知道怎麼說了,沉默良久,才沉聲開口,「我現在腦子很亂,不知道該說什麼,你先回去吧,等我理清楚這些思緒了,我在找你。」

  他沒說話,緊緊抱住她。

  良久,久到天色完全暗下來,他才慢慢放開她,起身拿過自己的外套,再回頭看她一眼,才邁開步伐走了。

  黑暗中,侯佳音彎著腰,雙手撐在腦門上,一言不發。

  他們就這樣分手了,分得如此平靜,他沒做任何求饒跟狡辯,而她也沒有歇斯底里。

  她撐著自己的頭,忽然覺得腦袋亂得快炸了。

  他說不愛,可是也不想失去,他說她是他最重視的摯友。

  處了半年的愛情,到頭來,只是一段友誼。

  並且她竟然沒有可以反駁的話。

  確實,除了蘇柏言出國前的一句『我愛你』,兩人之間從來沒有親昵行為跟情話,可能偶有溫馨,可就是沒有刺激與怦然心動。

  或者,一直以來,她對他的感情,都是一種崇拜和欣賞。

  只是當時年少,分不清有好感的欣賞和心動的欣賞之間有什麼區別。

  可……

  蘇柏言的話她還是得想想。

  他說不想失去,意思就是還想跟她來往,可她,思緒暫時一片空白,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繼續跟他當摯友。

  *

  她思考著這個問題,思考得晚飯都忘了吃,夜,就已經很深了。

  她從沙發上坐起來,搖了搖頭,決定不再繼續想下去了。

  拿了睡衣,進浴室洗澡。

  片刻後,穿著排扣睡衣出來,門鈴響了。

  她走過去,透過貓眼,看到門外的男人低著頭,腦袋靠在牆邊上,看不清楚他的臉部輪廓,但她知道那個人是何庭羲,因為他還穿著今天的深藍色大衣。

  「你怎麼那麼晚還過來?」侯佳音打開門,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被何庭羲推在門上,雙手箍在了身後。

  他將她整個人圈在手臂中央,就這樣,沒有任何言語,直接壓了過來。

  唇舌相碰的那一瞬間,侯佳音怔了怔。

  這就是她無法與蘇柏言進入的那個戀愛障礙,親吻。

  真的有那麼難麼?

  她不知道,但此刻何庭羲已經吻上了她,呼吸交錯混亂,還有一股濃濃的酒味。

  鼻息間全是濃重的酒味,侯佳音意識到,他喝醉了。

  「何庭羲,你喝醉了。」她想推開他,卻被纏得更緊,他的鼻尖擦到她的臉頰,灼熱的呼吸宛如要把她燒起來了。

  侯佳音一愣,貝齒被撬開,何庭羲的舌長驅直入,死死纏住了她的舌尖。

  這吻是這樣的纏綿濃烈,何庭羲好像要她窒息一樣,糾纏得那樣緊密,難捨難分,侯佳音反抗不了,被壓在門上吻著,何庭羲的手還伸進了她的睡衣里,妄圖去解她的扣子,想在她身上每一寸肌膚都留下屬於他的印記。

  真的要瘋了!

  侯佳音用力推他,還是推不開,一張臉陰沉得要死。

  這傢伙喝醉了怎麼這麼野蠻?

  再推他,還是推不動,何庭羲摟著她的細腰,就像要把她揉進身體裡一樣,使勁掠奪蹂躪著她的唇。

  侯佳音得不到空氣,漸漸大腦窒息,想說話,奈何唇被死死封著,只能唔唔唔出聲。

  最後,她只能挪過鞋柜上的銅人擺設,一把拍在何庭羲後腦勺上。

  吻她的男人倒了下來。

  世界重新恢復安靜。

  侯佳音看著腳下的何庭羲,他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容顏乖順得像個孩子。

  但實際上他應該是暈了。

  侯佳音無奈,摸摸自己腫脹的嘴唇,蹲下身子檢查他的後腦勺有沒有事,破了點皮,在流血。

  她嘆氣,只能把他拖進家裡,找來碘伏跟紗布,小心翼翼地撥開他的頭髮給他的傷口消毒一下,然後塗上點藥,蓋住紗布,用兩條醫用膠布固定著,不讓掉下來。

  何庭羲睡著後,超乎尋常的安靜,侯佳音怕他半夜會出什麼事,比如發炎發燒什麼的,就一晚上都在房間和客廳之間走來走去,看看他的臉色,探探他的體溫,直到天亮,她才像舒了口氣,回房間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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