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不欠你什麼了
「……」一口氣差點上不來，她到底鬧什麼了？明明是他在做奇怪的糾纏。
「周管家到底來和你說了什麼？」不依不饒，還是這個問題。
侯佳音被他抵在門板上，語氣不順地說：「我不是叫你自己去問孫藍了嗎？」
「我要你親口說。」
「……」有什麼區別？侯佳音快被他氣吐血了，可是男孩和女孩的懸殊就是在力氣上，她怎麼都掙不開他，被迫盯著他那張帥氣卻讓她厭惡的臉，內心快抑鬱了，「你放開我啊。」
「你告訴我，我就放開你。」
侯佳音閉上眼睛忍了忍，「何庭羲，我叫你放開我。」
要不是看不透何庭羲的內心世界，她一定要他好看，讓他一輩子活在後悔之中。
「你到底說不說？」他抬高她的下巴，讓兩人的呼吸又纏在一塊。
侯佳音是真怕了他這股痞子勁，垂下眸子說：「他說我讓你的腿斷了，要讓我賠兩千萬，要我沒學上，沒未來可循，可以放開我了吧？」
「他只說了這些？」何庭羲眼睛眯起。
「這樣還不夠？周管家一聲令下，拋下一張法院傳單，我爸和孫藍怕得要跟我斷絕關係了，把我扔在鄉下，讓人當畜生一樣踐踏，你還嫌不夠解氣是嗎？」
她說這話時，一直勾著唇笑，只是那笑容映在他眼裡，分外的刺眼。
「知道我為什麼變得這麼瘦這麼黑嗎？因為在鄉下，我每天都要幫忙農作，還要干我姑姑家裡的所有家務，我就跟個保姆一樣，還每天都吃不飽，我一有意見，我姑姑就跟她兩個孩子三人一起打我。反正他們知道，我是絕對賠不出兩千萬的，我的未來，也可能要在少管所里度過了，所以，他們就更加肆無忌憚的欺負我，一點都不怕我報復。」
說著，她就像故意的一樣，擄上自己的袖子，青青紫紫的傷痕遍布整條細胳膊，「看見了嗎？這些傷可都是拜你所賜，知道這些傷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消退嗎？因為我姑姑喜歡用鐵烙來打人，不聽話，就拿鐵烙用火烤一下，往我身上打，知道那種感覺有多酸爽嗎？」
她的話讓何庭羲的唇角不覺下沉。
「是，你的腿是摔斷了，是我造成的，我做錯了，為此我也已經交代了整條命，我已經不欠你什麼了。你不是很好奇我是怎麼過的嗎？又為什麼要這樣對你麼？來，看看我的皮膚，一個十七歲的女孩，滿身青青紫紫的傷痕，這還不夠造成我終身的恥辱和教訓？」
她一把扯開校服的領子，心口皮膚上的燙痕讓他瞳孔猛地一縮。
她回校後，一直穿著長袖，所以他只在意到她瘦了很多，從來沒有想過，白色的校服下，竟然藏著這副傷痕累累的樣子，各種傷口水墨畫遍布在她的皮膚，看得他心驚膽戰。
心頭像被壓了一塊巨石般窒息，嗓子緊得說不出一句話，他沉默著，忽然，蹲下身子去，慢慢地捲起了她的褲腿。
然後如願以償的，看到了那條纖細的腿上遍布大大小小，青青紫紫的傷痕，或紫或暗。
每一個傷口，燙痕，都像是一柄鋒利的劍，刀刀剮著他的心。
他忍不住閉了閉眼睛，有那麼幾分鐘，他甚至回不過反應來，覺得這些傷痕只是一場幻覺。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腦袋很重，像是無法接受一樣，鬆開她的肩膀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侯佳音看著他的背影，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
*
何庭羲沒吃飯就走了，侯望心找他，找不到，開口問廚房裡的孫藍，「媽！何少爺呢？」
「我不知道啊，他剛才還坐在沙發上看書呢。」孫藍從廚房裡出來，找了找，「咦，人哪去了？不是說要留下來吃飯嗎？」
「算了，別找了，他應該是回去了。」
「不能啊，他的書包跟書還放在這裡呢，要不你打個電話問問？」孫藍指著家裡的座機。
「我沒他號碼。」
「……」無語一陣後，孫藍說：「這可都是何少爺的東西啊，看這個複讀機，一看就知道不便宜。」
「媽，你別翻何少爺的東西。」侯望心把何庭羲的書包收好，對於母親這個行為，她是一臉的不高興，跟個鄉巴佬一樣，盡做些讓人看不起的事情。
*
隔天，侯佳音還沒進教室就被班導宋嬅給逮住了。
宋嬅讓她進教導處去，坐在一張轉椅上，喝著茶水問她：「侯佳音同學，你昨天為什麼逃課啊？」
侯佳音本來不想回答的，可又覺得往後肯定免不了這種麻煩，還是一次性解決吧。
她抬起頭，語氣平淡地說：「老師，你別在管我了。」
「這是什麼話，你是我的學生，在校期間，我當然就得管好你。」
「我爸媽說，等我念完高中就不讓我念大學了，所以就算現在我努力，也是沒有什麼用的。」
宋嬅一怔，臉色嚴肅起來，「你爸媽這樣跟你說的？」
「嗯，爸媽說我成績不好，讀了也是浪費錢，他們叫我讀完高中後就去打工，老師，我現在之所以還呆在學校里，只是想混到一張高中文憑而已，所以老師，你就別再管我了。」
「那怎麼可以呢？」宋嬅顯然一副不太反應得過來的樣子，這天底下竟然有這種父母，高考都還沒開始呢，就先跟孩子講這種話，這不是挫孩子心中的希望跟信心麼？
「不可以也得這樣啦，所以哪怕我逃課，你打電話過去，他們也不會來學校的，昨晚我也告訴爸媽我逃課了。」
「哦，他們怎麼說？」
侯佳音睜著眼睛說瞎話，「爸媽說，隨便我，現在算是我學習生涯中最後的放鬆時期了，等高考後，就得去打工了，老師，其實我逃課也只是因為聽不懂課，我也沒去哪裡，只是在樓下的操場坐坐，我沒離開學校，你不用擔心我的。」
「可這樣也會有危險的。」
「那能怎麼辦呢？爸媽都說不讓我念大學了，我又聽不懂課，不想呆在教室里。」
「那也不能自暴自棄啊。」
「沒用的，老師，我基礎不好，腦子也不聰明，我覺得我就不是讀書的料。」宋嬅其實算挺好的老師，侯佳音對她撒謊心裡是愧疚的，但她實在學不進去，所以只能對不起她的。
她講到最後，宋嬅都對她有了一絲同情，也沒怎麼罵她，就讓她回去了，理論上，她覺得這個問題是出在侯家父母身上的，竟然直接叫孩子別上大學了，那麼孩子聽了自然也會傷心墮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