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施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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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最後驚動了校長處,就像當初沈宴秋跟宋瓷兒打架那樣,但女生的打架遠遠不如男生的暴烈,通常男生打架,都是大事件。

  陳沖摔斷了腰,當場被送進醫院去,而何庭羲跟慕淵,也雙雙被請了家長,停了課。

  班中人心惶惶,都怕何庭羲跟慕淵被退學。

  如果兩人是普通的學生,那麼毫無疑問的,他們將會被退學,然而兩人一點都不普通,被學校請來的家長,也都只是父親身邊的秘書。

  陳沖的父親不敢追究此事。

  而校長也非但沒有譴責他們,還一個勁討好巴結秘書,最後的最後,不過是為了平定人心,讓他們兩回家休息三天,然後恢復正常上課。

  當然,這是教導處的情況,班中的同學並不知情,宋瓷兒找到侯佳音,冷冷說了句,「都是因為你,我哥跟何庭羲他們才會打起來。」

  侯佳音望著她,眼神里沒有一點溫度,「你搞清楚,事情是你哥挑起的,他先嘲的何庭羲,然後慕淵看不過眼,才跟他打了起來,怎麼成了我的問題了?」

  「要不是因為你,我哥會對何庭羲說那些話?」

  「那我憑什麼要收何庭羲的早餐?他不要的東西,我就一定要拿了?」

  「不識好歹!侯佳音,要是何庭羲跟慕淵還有我哥有什麼事,我一定不會饒了你的!」

  「悉聽尊便。」事情發展到如今,她已經沒所謂了,反正宋瓷兒要整她的話,自然會有一百個不爽她的理由。或許是因為宴秋走了,又或許是她明白到自己根本沒有朋友,她覺得什麼都沒所謂了,就算要被退學,當一個社會底層的人,也沒所謂。

  *

  隔天,晚自習回來後,侯佳音就去洗澡了。

  出來的時候,房間出現了幾個人,爸爸,孫藍,侯望心跟侯相思,幾人的臉籠罩在橘黃色的檯燈下,用一種審視的眼光看著她。

  侯佳音手裡拿著毛巾,忽然預感到,她們要對她出手了。

  她冷笑一聲,就見孫藍過來,迎面氣沖沖問她,「侯佳音,我問你,你昨天是不是進過你大姐的房間了?」

  侯佳音扭頭,目光看向孫藍身後的侯望心,那個女人紅著眼睛,站在孫藍身上,倒真像是受盡了委屈的樣子。

  她垂著睫毛,聲音冷靜,「進過。」

  「你去裡面幹什麼了?」

  「收衣服的時候內褲找不到,我進去裡面找了下。」

  「你還敢狡辯?你昨天進過你大姐的房間,她就丟了1500元的鋼琴學費,你說,這錢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我要拿她這些錢幹嘛?」

  「幹嘛?誰知道你要幹嘛呢?天天不在家裡吃飯,是不是都把錢拿去外面買吃的了?」

  「我沒拿。」

  「哼,你沒拿?沒拿的話錢會自己長腳飛了嗎?」孫藍怒斥一聲,叫來侯相思,「相思,你到床邊那,把侯佳音的書包拿過來給我看看。」

  「是。」侯相思應了一聲,就跑過去拿侯佳音的書包。

  侯佳音心一沉,衝過去,攔住了侯相思的手,「你幹什麼?我沒拿,你們憑什麼搜我的書包?」

  「憑什麼?就憑你偷了你大姐的學費,我就有權利搜你書包!相思,拿過來。」

  「是。」侯相思得了母親的指使,柳眉倒豎,一副抓賊拿髒的模樣。

  侯佳音還是不讓她拿,扯住自己的書包,捍衛自己最後的尊嚴,「我說了我沒有拿,你們沒有證據,就不能搜我的包。」

  「媽!侯佳音不把書包給我!」侯相思告狀。

  孫藍火冒三丈,去罵旁邊的侯世軍,「你是死人嗎?看看你這個女兒,把家裡攪得翻天覆地就算了,現在還開始偷錢了,你要是在不管管,她能把屋頂都給掀了!」

  「夠了。」侯世軍大吼一聲,「佳音說她沒有拿,你們不能這樣對她。」

  「有沒有拿,搜了就知道。」孫藍瞪眼。

  侯相思說:「媽,侯佳音不肯鬆手,你過來幫幫我。」

  話落,侯相思就被侯佳音推了一把,她抱住自己的書包,目光帶著森冷。

  「哎喲!好痛!」侯相思摔在地上,哀嚎。

  這一動作更是激怒了孫藍,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說:「小賤人,你偷你大姐的錢就算,你還敢動手打你妹妹,看來我今天不教訓教訓你,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言罷就衝過來,一起跟著侯相思動手,兩人把侯佳音按倒在地上,扯著她的頭髮,左一下右一下地抽打著。

  侯佳音蜷縮著身子,抱著書包,咬緊牙關,死也不讓自己發出一聲哀嚎。

  這一刻,她多麼希望自己死掉,或者,殺死她們,殺死她們……

  可最後她不過是被打得滿身淤青,並且,書包被搶走。

  孫藍將她書包里的東西全倒在地上,沒找到錢,又去搜她的書桌,抽屜,衣櫃,床,全翻了一遍,沒找到,便冷冷地對著她說:「賤人,你要是不把錢拿出來,這個家容不下你!」

  *

  暗夜裡,侯佳音蜷縮在床上,床單剛才被孫藍找錢的時候扯掉了,她沒有重新鋪好,躺在被子上,緊緊閉著眼睛,卻沒有睡意。

  侯相思說她是小偷,不肯跟她住一個房間,便搬去侯望心的房間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侯佳音翻了一下身,身上的傷火辣辣的,疼得讓她直皺眉。

  孫藍等人對她這樣,她不驚訝,她早就知道,孫藍和侯望心在等這一刻了,可是讓她失望的,是她的父親侯世軍,竟然也默認她們的暴行,縱容她們母女兩一起對她施暴,毫無想出手制止的打算。

  過去,她從不曾真正的恨過他,可是今晚,她知道她自己恨透了他,同樣,也傷透了心,她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界,來到這樣的家庭,這種每日挨餓受凍苦苦掙扎的日子,到底有什麼意義?

  難道她活著的意義,就是來受苦的?

  黑暗中,她慢慢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書桌前,拉開了左邊的抽屜。

  抽屜的角落裡,放著一盒美工刀片,她拿出來,抽出其中一片亮油油的新刀片,在自己的手腕上比劃了一下,又比劃了一下,終究是下不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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