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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謝九淵看了看條案上的座鐘,站起身來,囑咐謝十一和顧無忌兩句,接過旺財手中的軍帽戴上就打算出門,被謝氏叫住,讓他帶上個柳條籃子才走。

  謝九淵騎著黑蛟進了宮城,不多時,革新所就派人把汽車開進了宮,停在奉天殿前的廣場上。

  三寶領著宮人退到階下,謝九淵看向顧縝,二人相視一笑,謝九淵牽著走到車邊,為他打開車門,顧縝坐進車內,謝九淵仔細整理好他層疊的衣擺,關上車門,才轉到駕駛座上車。

  顧縝笑問:“總理大人,你當真學會了吧?”

  雖然確實練習了數日,但因為載的人是顧縝,謝九淵心裡還真有一分顧慮,不過人在愛人面前都好面子,謝九淵自信道:“當然。”

  然後他一轉鑰匙——

  沒打著火。

  顧縝笑趴在他肩上,邊笑還邊說:“總理大人,你不要著急,朕不笑話你。”

  謝九淵伸手把顧縝摟過來狠狠親了親,然後再試一次,成功發動了汽車。這輛車通過駕駛座下的三個踏板來操作換檔,中間是倒檔,左右分別是高速檔和低速檔,廣場雖然廣闊,謝九淵為了安全著想,一直使用的是低速檔,載著顧縝在廣場上繞了一圈。

  又繞了一圈。

  再繞了一圈。

  眼見著顧縝從驚嘆平復下來,面上似有遺憾之色,謝九淵勾起嘴角,一轉車頭,緩緩駛下白玉坡,往御花園的方向駛去。

  沒想到總理大人突然這麼膽大妄為,車外宮人們都瘋了,趕緊追著車跑,顧縝亦是一驚,然後偷笑起來,趁著前方無人,往謝九淵的側臉親了一口。

  這實在是新奇的體驗,顧縝時而看向前方,時而看向側邊,宮城春景不斷地迎面而來,又飛速退去,如果不是在宮城之內,而是在神州四處的道路上飛馳,那麼“千里江陵一日還”不再會是順流而下才有的感嘆。

  “怎樣?”謝九淵小心看著前方的路,詢問顧縝。

  顧縝靠回皮質靠背上,邊想邊說:“比馬車平穩許多,速度更是不可同日而語,必須需得學習製造……所使用的汽油,據說是從岩層深處開採而來,也許派人查明勘探之法……若能載物,於商貿上的助益不可斗量……同樣,若能應用於軍隊、”

  最後,他總結道:“此乃日後發展必爭之器,務必研究透徹。九郎你看?”

  謝九淵點頭,開口道:“我亦是這樣認為,只是未必能通過財力或是戰力換取製造之法,照海外傳回的消息說,這個類型的汽車已經在緊鑼密鼓地籌備大量生產,就是我們討論過的流水線生產,等革新所研究出來,也許就又落後了一步。”

  “此事,就交由朕來辦吧”,顧縝略微思索後,下了結語。

  謝九淵明白他是要動用錦衣衛,也就沒再討論,回了聲“好”。

  車子穿過御花園,停在珠鏡台下的太液池邊,那株老桃樹滿樹花蕾,有些已經等不及提早綻放,配著一池搖曳的大蓮葉,分外顯出春意盎然。

  趁著宮人們還未趕到,謝九淵低頭,在顧縝唇上落下一個輕吻。

  顧縝白色龍袍下擺散亂地搭在謝九淵的腿上,簡單束起的長髮蜿蜒而下,手腕上的赤色舍利紅得耀眼,但在謝九淵眼中,還是顧縝的容姿更吸引他的目光,更不要說那一雙明眸,望著他的眼眸盛滿了情意,謝九淵從來都明了顧縝的美,但顧縝並不只是美而已。

  從看清啟元帝心系河山的那一刻起,即使當時的顧縝還在文黨的打壓下狼狽不堪,在謝九淵眼中,他已然是熠熠生光。

  為他增添光輝的,不是他的美貌,而是他的品格,他的靈魂,與承擔重責、百折不回的勇氣。

  “幹嘛這麼盯著我”,顧縝被謝九淵盯得不好意思,偏過頭“責問”道。

  謝九淵低笑,啞著嗓子,學異國詩人的強調回答他:“我親愛的陛下,我在看我的心。”

  當三寶氣喘吁吁地趕到珠鏡台,恰好看見陛下一掌糊上了謝大人的熊臉。

  這是怎麼了?算了,正事要緊。

  “陛、陛下”,三寶湊到車窗邊,“冶金所鑄造九鼎,模已製備,今日要灌金水,您說過,您要親臨。”

  顧縝點了頭,看向謝九淵:“走吧。”

  二人下了車,顧縝上了御輦,謝九淵騎著黑蛟護衛在旁,往冶金所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寫不完我都不信了

  第98章 啟元十九年春

  相傳, 夏王大禹劃分天下為九州, 九州州牧都上貢青銅,鑄得九鼎, 一鼎代表一州, 鼎上鐫刻神怪異獸, 立於夏朝王都,象徵禹實現了天下一統。從此, 九鼎便成了華夏至尊神器, 它所代表的天命所歸、登天子位的寓意。

  《史記·封禪書》有記載,“禹收九牧之金, 鑄九鼎。皆嘗亨鬺上帝鬼神。遭聖則興, 鼎遷於夏商。周德衰, 宋之社亡,鼎乃淪沒,伏而不見。”

  歷代帝王都想得到九鼎,奈何九鼎原件早就遺失, 有的朝代仿製過九鼎, 但亦是同樣命途多舛,罕存於世。

  所以, 啟元帝下令鑄造九鼎,並不讓人意外。

  冶金所的鑄造坊內, 高溫似火。

  奉御命鑄造九鼎, 匠人們自是傾盡所學,眼前還只是九座巨大的模具, 高溫爐中金水沸騰,亟待注入模中。

  陛下和總理駕臨,匠人們誠惶誠恐地跪迎,本來就各個汗如雨下,這下更是汗流浹背,不知陛下為何要來遭這高溫的罪。啟元帝令匠人不必拘禮,自去忙碌,匠人們初時仍是覺得渾身不對勁,時間一長,也就沉浸在工作中。

  九鼎體量巨大,特意為此趕製了九個高溫爐,每爐金水恰好注滿一個鼎模。爐中金水成色漸漸達到老匠人的要求,即將注模。

  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對著啟元帝三拜。

  冶金所的總管學士跪拜後站起,走到御前,恭敬地行禮,手上奉了一個金缽。

  啟元帝褪下手上的赤紅舍利珠鏈,置於三寶捧著的紫檀木盤中,拿起木盤中的剪子剪斷墨繩,十八粒赤紅舍利散落盤中,啟元帝串回九粒,三寶將木盤捧至總管學士面前,將九粒舍利倒入金缽。

  總管學士走向高溫爐,他投入一顆舍利,跪地的眾人就對著那爐金水叩拜,坐著的啟元帝撫摸著手中缺了一半的珠鏈,低聲念誦著經文,祈願九鼎護佑神州。

  最後一粒舍利投入最後一爐金水,“吉時到,注模!”,一聲喝令之下,匠人們操縱機巧移動爐身,橙黃滾燙的金水順著軌道傾入模具,白煙嗤嗤,注完金水後,匠人們便立刻著手封平。

  等匠人們忙完,回頭一看,陛下和總理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總管學士鼓勵匠人們用心完成九鼎,匠人們紛紛應是,都說絕不讓陛下失望。

  此時已是過了午時,御輦出了冶金所,卻沒有回宮城,而是一路出了京城,往金吾衛大營所在的西山趕去。

  啟元十九年,三月三十日,啟元帝巡視金吾衛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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