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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縱怔了一下:“什麽貴客?”

  秦扣枕微微笑道:“是你認識的人,亦是叫我去赫陽山莊尋找證據之人。”

  雲縱聞言不由一驚,看了秦扣枕兩眼。他……竟然肯將那幕後之人的身份,告知於自己麽?這等機密之事,以秦扣枕歷來小心謹慎的性子,除非是他極為信任之人,否則絕不會泄漏半點。

  “我……方便出席麽?”遲疑了片刻,他還是問了一句。

  秦扣枕笑了笑,神色十分坦然:“我既然要與上君合作,自然對你真心相托。以後也絕不會有半分虛假之意,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雲縱垂下眼帘,沒有回話。

  第38章

  雲縱回房稍微休息了片刻,到了晚膳時分,果真有下人過來敲門,請他前去用飯。他匆忙整理了一下衣冠,便隨著那下人走了。

  走了一路,卻不是去飯廳,一直走到秦扣枕的房前,那下人恭恭敬敬的施了個禮後,退下了。雲縱滿腹疑惑的抬手敲了敲門,隔了一會兒,門開了,秦扣枕含笑道:“進來吧。”

  雲縱入了房內,只見正中央一張竹桌上擺放著精緻的餐點,桌子的另一側已經坐了個人,盛服巾佩,風神俊朗,雲縱一眼瞧見他,不由得愣住了。

  七王爺……賀蘭楚?

  賀蘭楚見他進來,也微微皺了皺眉,對著秦扣枕道:“這人是誰,你為何特意叫他來見我?”

  秦扣枕笑道:“他是我教長老李墨槐,亦是我最信任之人。上次去赫陽山莊,也多虧了他助我一臂之力。”又轉頭向雲縱道,“你過來,見過王爺。”

  雲縱還處於震驚狀態之下,一時之間沒接上話來,只怔怔的瞧著賀蘭楚。

  他臨行之前,皇上囑咐他謹慎行事,切不可將此行的目的泄漏半分。賀蘭楚又怎會也在搜集賀蘭羽謀反的證據?若非皇上授命,那他便是私下勾結江湖人士,意圖不明,此罪非輕。

  賀蘭楚見他面無表情的立在原地,也不上前拜見自己,面上不由閃過一絲不悅。秦扣枕見狀,急忙道:“王爺,先前李長老在赫陽山莊時,曾為了救我負了傷,及至一路趕往京城時,又在途中遭人伏擊,如今行動有所不便,請王爺見諒。”頓了頓,又道,“他在負傷期間……曾被方公子所救。”

  賀蘭楚面色大變:“你是說……方寂?”

  雲縱此刻終於回過神來,壓低了嗓音回道:“正是。方才一時失態,請王爺恕罪。”

  賀蘭楚此刻哪裡還顧得上責罰他失禮之罪,只是一疊聲的追問:“他在何處救了你?你見到他時,他情形如何?他……還好麽?”

  雲縱有些驚異他對方寂的關心,只得儘量揀自己知道的回道:“老朽當初落水,幸得方公子搭救。他……住在一艘船上,一切都很好,請王爺寬心。”

  賀蘭楚長鬆了口氣,眉眼間卻有些落寞,呆呆的,不知道在出什麽神。

  秦扣枕在一旁笑道:“我教這位長老,與方公子甚為相投。王爺日後若有用得上的地方……”一面說,一面用眼神瞟著賀蘭楚。

  賀蘭楚瞬間回神,笑了笑,神色有些複雜。

  “說的是。”他輕輕點了點頭,再看向雲縱時,目光便不由放柔了幾分。

  雲縱此刻心內一團亂麻,他不明白,秦扣枕身為瞑華聖教的教主,曾經幾次三番被朝廷追剿,而賀蘭楚身為堂堂王爺,又怎會和他勾結在一處——究竟是哪個要反,賀蘭羽,還是賀蘭楚?

  而他……只是從一個反臣的身邊,到了另一個身邊而已麽?

  仿佛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一般,秦扣枕在他耳邊悄聲道:“七王爺絕無反意,去追查赫陽山莊之事,也同你一樣,是受了皇命。”

  雲縱大驚,只是此刻當著賀蘭楚的面又不好追問,只得將疑惑暫且按下。

  賀蘭楚見他倆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些什麽,不由笑道:“秦教主,看來你對這位李長老,果然十分信任。”

  不但帶他來見自己,言語之中更是處處充滿了對他的維護。不過他一向頗為信任秦扣枕,既然他說這人可靠,便也不多加懷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是他向來的慣例。

  秦扣枕聞言微微一笑,道:“說了這半天的話,飯菜都涼了。王爺,請。”

  一面說,一面在賀蘭楚對面坐下了。雲縱稍一遲疑,也在秦扣枕身邊坐了下來。

  待用過這頓晚膳,不知還有何等更加令他吃驚之事,會在秦扣枕與賀蘭楚的言辭之間,一一道來。

  一頓晚膳用完後,房內的燭火跳躍了一下,賀蘭楚端起茶杯飲了口茶,慢悠悠的開口了:“秦教主,我的探子回報說,之前在赫陽山莊,除你之外,還有一個人也去探了三哥的書房。你知道是誰吧?”

  這話雖然是個問句,語氣卻極為肯定,料想賀蘭楚已經知道了那人是誰。雲縱轉頭看了看秦扣枕,卻見他不動聲色的回答道:“我正要向王爺稟報此事。當晚之人,是清風觀的雲觀主,卻不知為何,也要夜探赫陽山莊。”

  雲縱的心微微一沈,卻聽賀蘭楚笑道:“據說……那是你的故人了?”

  秦扣枕也不掩飾,大方的笑笑:“我對他確實有心,奈何上君卻對我無意。”說話間,有意無意的瞟了雲縱一眼。雲縱撇開了頭,只作不見。

  賀蘭楚倒是沒料到他這般慡快的便承認了,怔了一下,才笑道:“你真是……那雲上君我也是見過幾回的,連父皇亦贊他風骨不凡,你竟然將心思用在他身上。他若是肯應你,我倒真要對你佩服之極了。”

  秦扣枕緩緩笑了笑,意味深長的看了雲縱一眼,淡淡道:“這個麽……來日方長,或許上君終有一天被我感動,也說不定呢?”

  賀蘭楚不由大笑起來:“憑你的性子,竟會學人家說什麽來日方長?我只怕你受不得那煎熬,不弄手段得到不甘心吧!”

  秦扣枕面色微變,不由自主的又看向了雲縱的方向。見他一雙眸子沈靜無擾,這才略微鬆了口氣,便岔開了話題道:“王爺,難道你不關心那雲縱為何也要夜探赫陽山莊麽?”

  賀蘭楚面上的笑意斂了下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開口道:“他去,自然是受了父皇的旨意。”

  “如此看來,皇上對於三王爺,也不是毫無防備啊。”

  “父皇一世英明,又怎會不防。”賀蘭楚笑了笑,低聲道,“莫說三哥,便是我,只怕父皇也存了一份疑心。他遲遲不肯立儲君,便是在等,誰沈不住氣先露了馬腳,誰便是那殺來儆猴的雞了。我不先行一步,又如何自保?”

  雲縱不由暗自心驚,賀蘭楚這話,若是落在了皇上耳中,那便是大逆不道了。哪有做兒臣的,竟敢妄自揣測聖意,說父皇對自己有疑心?

  更何況,從這番話中聽來,賀蘭楚指使秦扣枕夜探赫陽山莊,分明是不曾受過皇上旨意的。秦扣枕之前為何又要騙他,謊稱賀蘭楚此舉是受了皇命?

  秦扣枕點點頭道:“這倒是,聖意難測,便是你們兄弟幾個之間,也不見得都是和氣一團。三王爺向來視你為勁敵,你不預先堤防著他,還不知道他要弄什麽手段來陷害你。只是此次事敗,三王爺必定有了防備,想再找出他謀反的證據,只怕難了。”

  他是江湖人士,說話也沒什麽顧忌。賀蘭楚也不以為意,只是冷冷笑了一聲道:“不妨,那赫陽山莊不過是他的別莊,過段時日他也要回京城的。到時候便要靠你的手段了。”

  秦扣枕微笑道:“這個自然。”

  兩人談完正事後,又說了一會閒話,賀蘭楚不便久留,趁著夜色離去了。雲縱自始至終沈默著,直到賀蘭楚離開後,才開口向著秦扣枕問道:“你為何要讓我知道你和七王爺之間的事?”

  賀蘭楚當他是秦扣枕的心腹,說話間也不曾提防。可是秦扣枕卻心裡清楚,他是皇上的人,這些話,就不怕他將來稟告於聖上?

  秦扣枕微微一笑:“我說過了,既然要與你合作,自然對你真心相托。我不想再瞞著你任何事。”

  雲縱冷冷道:“那你之前又為何要騙我,說賀蘭楚是受了皇命,才讓你夜探赫陽山莊?”

  第39章

  秦扣枕猝不及防,半晌,才苦笑了一聲道:“我若不這麽說……只怕你在他面前,已露了行跡。”

  不先將這話暫且壓住雲縱的疑心,萬一他在賀蘭楚面前太過吃驚,以至不小心失了分寸,引起賀蘭楚的懷疑,又如何是好?只是他沒料到,賀蘭楚倒是先在雲縱面前,泄了自己的底。

  那位七皇子雖然心計深沈,卻在自己面前,從不多加掩飾。兩人相識已久,在原本只是互相利用的關係之上,卻又多出了幾分惺惺相惜。賀蘭楚既然信他,便也不會懷疑他的貼身之人。秦扣枕暗地裡嘆了口氣,這位看似冷血的七殿下,心底里,卻還是尤存著那一絲天真。

  對信任之人,絕不防備的天真。

  只怕這一點,才是他日後入主這江山的大忌。

  雲縱聽了他這句話,只看了他一眼,開口道:“如今既然我已知道了這一切,你便不怕我會去稟報皇上麽?”

  秦扣枕沈默了一會兒,良久,才道:“上君若真這麽做了……只怕在下和七殿下,都逃不過一個死字了。”

  且不管賀蘭楚有無反心,只憑著勾結江湖人士,以及不經聖旨,擅自察探赫陽山莊內務這兩項,就足以不容於皇上了。更何況皇上登基至今,素來以鐵血無私著稱,諸位皇子皆小心翼翼,不敢妄動。此事若被皇上知曉了,他與賀蘭楚,怎可能還留有生機。

  所以……他孤注一擲,賭雲縱不忍心,不忍心眼睜睜的看著他坐實了罪名,送了性命。

  果然,在一陣沈默之後,雲縱慢慢的轉開了頭,道:“倘若七王爺並無反心,只為自保,我也不會去向皇上稟報今日所聽到的一切。只是……你如何保證,他並無異心?”

  秦扣枕聞言心頭一喜,悄悄懸起的一顆心也放了下去。他瞅准了雲縱面冷心軟,表面上對他再怎麽冷淡,不假顏色,心裡卻還是一定不忍將他推向死路的。於是笑著往他身邊挪了挪,道:“這江山雖好,也不是人人都要覬覦的。你可知七王爺心中想要的,原只有一樣東西而已。”

  雲縱聞言一怔,看向他:“是什麽?”

  “是你的故人,方寂。”

  此話一出,雲縱瞬間呆住了。秦扣枕趁勢繼續說道:“當年因為一些誤會,使得方寂遠走他鄉,七殿下追悔莫及,如今心心念念都是只想將他追回,守在他身邊而已,又怎會執著於這江山。只是現在三王爺反心已露,七殿下又素來為他所忌憚,不得不想法子明哲保身罷了。我可向上君保證,只要三王爺事跡敗露,束手就擒,七殿下絕無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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