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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多得溢出來,找準新郎成功吃飯。

  準新郎一臉的晦氣,一隻眼睛烏青發黑,嘴角也腫著。

  不會和你大舅哥又打架了吧?諸航問道。

  真給諸航說中了。單惟一出嫁,拍婚紗照自然點名要讓哥哥單惟天出力。惟一五個月的身孕了,再怎麼掩飾,怎麼拍,都是一準媽媽。其實可以避免這樣的難堪,主要是成功怕好事多磨,在懷孕四個月前,成功告訴單惟一是內分泌失調,生理期才滯後。惟一每天按時吃藥,吃的都是成功改良過的維生素片和鈣片。肚子一天天隆起來,成功恍然嘆了口氣,哎,駿馬也有失蹄時,上次化驗單我看錯了,你原來是懷孕了。

  帶著單惟一去南呂提親,單家爸媽曾經覺得成功年紀有點大,單惟天又說成功私生活不檢點,做的那份工作不是男人應做的,最最驚惶的是成家的門檻太高,所以對於成功與單惟一的戀情一直持否定態度。現在,火燒到眉毛,只能眼一閉,聽之任之。

  婚禮已成倒計時。

  單惟天牙咬得咯吱咯吱,看著自己捧在掌心裡的寶貝妹妹,人生之中應該最美的靚姿就這麼毀了。越拍越來氣,再看到成功笑得一臉得意,一時沒控制得住,在成功換衣時,拳頭就上去了。

  你輸了?諸航不關心成功的傷勢,只關注戰況,氣得成功差點將她一腳踢出餐廳大門。你個不安於室的女人,紹華一走,就在外面擺手弄姿,丟不丟人?

  諸航笑逐顏開,就你一猥瑣男,還值得我不安於室。

  你這隻豬,別以為我不敢打女人!成功氣哼哼的,他頂著這副尊容出來陪她吃飯,她都不知感恩。以後我也是有妻有子的男人,別動不動約我出來,影響不好,這是最後一次。諸航差點笑倒在地。

  晚上十點,首長固定打電話回家。

  明明是錦繡江南,溫暖濕潤,哪是北京的乾燥颯寒氣候可比。首長卻感冒了。話筒里嗓音啞啞的,還一聲接一聲地咳嗽。

  不是不適應環境,是要忙的事太多。和諸航說話時,卓紹華也不顧形象,啞聲說著疲累。新春時有實戰演習,黃海的海軍力量要加強,多少事要計劃,多少項目要立項。他還是個新兵,什麼都要摸索,要浸透。夜深人靜時,想著那孩子亮晶晶的雙眸,想著那俏皮的下巴,那不太聽話的頭髮,偶爾的嬌嗔,是他暫時的休憩。

  一天能睡幾小時?諸航連呼吸都放緩了,手曲了起來,像是輕捏著首長酸痛的雙肩。

  可以睡四到五小時。

  嗯!諸航沒有說那些心疼或斥責的話,首長也不需要。她告訴首長帆帆和戀兒的表現,小小聲地撒嬌,這些才是首長想聽到的。

  戀兒沒闖禍?卓紹華又咳了一聲。

  沒有,她現在可乖了。諸航臉都不紅地撒著謊。

  卓紹華笑,狀似無意地嘆了一聲,沒幾天,帆帆要放寒假了呀!說完,道晚安。

  諸航躺下來,琢磨著首長最後笑得意義深遠,到底是什麼意思?

  天放亮時,她弄明白了,一個人傻傻地笑。

  一聽說諸航要帶兩孩子坐火車去南京探親,歐燦兩隻眼睛瞪得像銅鈴,忙不迭地把戀兒抱起來。你瘋了,現在可是春運,人擠人,不是才去幾天,有必要去探親?

  我想爸爸!不要諸航開口,帆帆做了官方發言人。戀兒舉起小手臂,連忙附和,戀兒也想爸爸,嗚嗚!

  好,好,要去的話,坐飛機去吧!歐燦投降。

  不,我想給首長一個驚喜。帆帆和戀兒都沒坐過火車,體會下春運是什麼滋味,挺好的。諸航非常堅強。

  他們是誰的孩子,你知道嗎?歐燦急了。

  是我的。我們是普通人,就做普通的事,享受普通人的快樂和煩惱。媽,你不覺得艱辛的旅途,才倍感終點風景的美妙麼?

  她是真傻麼,不知紹華現在的職位有多矚目?歐燦朝一直作旁觀者的卓明直使眼色。

  卓明閉了閉眼,說道:好,就坐火車去吧!總待在溫室里的孩子,經不起一點風雨的。

  爺爺最好!兩孩子一起撲向卓明,完全把歐燦忽視了。

  卓明雖然這樣說,卻還是做了周密的安排,安全第一呀!唐嫂與兩位勤務兵同行,通過鐵道部,訂了個包間。諸航懂得適可而止,沒有多話。兩孩子第一次坐火車,到處都是回家過年的濃濃氣氛,兩孩子開心得一直在長長的過道里跑來跑去。唐嫂和勤務兵捏著一把汗,諸航說沒事,世上沒那麼多壞人。

  好巧,遇見了一故人,在餐車車廂。

  整個人足足瘦了有十斤,不過,仍然是冰肌玉骨的美人。那種有意無意散發出來的疏離氣息,很容易引人注目。

  諸航知道這列高鐵起點是北京,終點是廣州,中途會停靠南京,上海,杭州……

  她來北京看同學的麼?

  那位叫趙彤的同學,諸航後來也有遇見過一次。她熱情洋溢,拉著諸航問長問短,猶如久別重逢的家人般。她隻字沒提沐佳暉。

  真是玲瓏女子,懂得見風轉舵。

  察覺到別人的注視,沐佳暉下意識地尋找。

  媽媽,我要吃麵。戀兒沒吃過泡麵,嗅著那熱騰騰的香氣,不住咽口水。

  四目相對,就兩秒的愕然,沐佳暉匆匆轉開了目光,沒有交談的意思。諸航抱著戀兒回車廂了,她倆確實沒有敘舊的情意,那,就此別過吧!

  到達南京站是下午。似乎,南京不比北京暖和,還下著凍雨。街道兩邊的梧桐凍如乾巴巴的岩石,疾行的行人手中的傘,被風颳得擋不住。

  六人擠了一計程車,司機乾乾地笑,用南京話說道,你們這車錢可是給值了,一點都不浪費。

  軍區外面有幾棵古木,不知經歷過幾朝幾代,枝葉在寒冬,依然蔥鬱。首長居然不在,去了郊區的培訓基地,有一批營級以上的軍官正要集訓,在動員大會上,他有重要發言。

  那地方,諸航不陌生。曾經,她也在那裡封閉訓練過幾月。那時是早春,少少許許的花開放著,早晨經常有霧。

  那麼有紀念意義的地方,應該帶孩子們去看看,等他們再大一點,告訴他們,那時,她的心情,她與首長故事的開始。

  軍區派了輛寬敞的吉普送他們,諸航堅持讓唐嫂和兩個勤務兵先休息,寒夜凍雨,天黑得早,戀兒困了,窩在諸航懷裡睡著了。帆帆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窗外。

  到達培訓基地,天完全黑透了。門口有士兵站崗,司機下車,說了幾句話。車往裡走,影影綽綽,看到一隊軍官整齊地向餐廳走去。哦,正是晚餐時間。

  車停下,諸航抱著戀兒下來,夜風撲面而來,她打了個寒顫。

  是諸航嗎?從辦公大樓里出來的一位軍官,遲遲疑疑地問道。

  諸航一怔,回過頭。是一位中校,三十來歲的年紀,看著有點眼熟,名字仿佛就在嘴邊,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她不好意思地點了下頭,你好!

  軍官也有些不自在,拿下軍帽。我還以為認錯人了,沒想到真是你。離我們那時在這選拔培訓,已有好多年啦!呵呵,你什麼時候回國的?你怎麼會在這?他們是……你的孩子?

  哦,終於想起來了,是一起參加聯合國網絡維和部隊選拔的學員。第一次理論考試,他是第一名,她是倒數第一名。

  你問題太多,讓她先回答哪一個。身後傳來一聲清咳,不知什麼時候來的卓紹華,一雙俊目,深沉地凝望著諸航。

  首長!軍官帶上軍帽,忙立正敬禮。卓紹華回禮,笑了笑。

  這是我的同學諸航,這是……

  睡得香甜的戀兒突然睜開了眼睛,小嘴一下咧得大大的,小手臂一張,爸爸!音量大得屋中正用餐的軍官們齊刷刷地看向這邊。

  卓紹華疼愛地抱過,由著戀兒胡亂地在他臉腮上親來親去。

  你們?軍官看一眼諸航,看一眼卓紹華。那年,初見諸航,他怦然心動,曾托諸航的室友表達他的心聲,無奈,聽說諸航已婚,嫁的是一老頭。

  那個老頭莫非是……

  是的,我是諸航的丈夫,王中校。卓紹華拉過帆帆,笑著給了他答案。

  4

  你們好像很熟稔?卓紹華放緩腳步,配合著諸航的步履。

  哪有很熟,一般般啦!諸航牽過帆帆的小手,不敢回頭,她到現在都沒想起王中校的名字。

  不要對他笑得太熱情,他老婆也在這,你認識的。

  誰?

  姚遠!

  諸航怔了下。

  卓紹華的住所在一幢古舊的樓房裡,民國時期,這兒是某個專員的公館。房子倒沒什麼稀奇,倒是公園很大,園裡甚至有鞦韆架,上面攀滿了枯藤。還有一個人工的小池塘,裡面養著金魚。

  這個晚上,帆帆和戀兒非常興奮。唐嫂催了又催,戀兒怎麼都不肯去睡,最後,還是帆帆牽著戀兒小手,說去給戀兒畫魚,戀兒才乖乖離開。

  畫畫時,帆帆對躺在床上的戀兒說,妹妹,爸爸不是只屬於我和你的,他也屬於媽媽,現在,應該是他們的二人世界。

  戀兒咬著小指頭,那這兒也是我和哥哥的二人世界麼?

  帆帆擱下畫壁,小眉皺起,應該不是吧!

  夜色闌珊,雨聲呢喃。近二十天的分離,不只是多少個春秋,一場歡愛,猶如烈火,差點把諸航燒得體無完膚。準備了許多甜言蜜語,此時,都屬多餘。她偎在卓紹華懷中,如玫瑰縱情開放。

  我一直在等你!卓紹華的熱氣拂在耳邊,痒痒的,蘇蘇的。

  等我?

  哪怕是夫妻,也不是什麼話想說就能說的。比如,我非常想你。白天工作忙碌還好,晚上就難以入眠。可是分身無術,自私地讓你跑來跑去,我又不忍。於是,只得把思念壓下去。有時,就會想著,會不會有一個驚喜,你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有沒有失望,我終究是一個非常平凡的男子。

  諸航鼻子有點發酸,沒有,沒有,是我笨,不太領會首長的深意。

  謝謝你!

  謝我什麼?

  為我這般委屈,這般犧牲!

  她犧牲什麼?委屈什麼?諸航來不及相同,這一天,她太累了。

  隔天,就遇到了姚遠。是姚遠特地過來找她的。

  雨過天晴,陽光淡淡的,照在身上也不覺暖意。戀兒不怕冷,穿得像只小熊,在院中忙得發掘她的新天地,帆帆在廊下畫著鞦韆架。

  真是好笑,我喜歡過的兩個男子,都對你情有所鍾。姚遠自我揶揄。

  諸航和姚遠算不上熟,因為周師兄,才知道這麼個人。不要這麼誇張,我姐說我,渾身上下沒幾個優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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