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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佳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她回過頭,“你以為你又是個什麼東西,噁心、猥褻,心懷不軌!”

  成功溫柔地用食指壓住她的嘴唇,“淑女是不能罵人的,嗯?” 真是無趣,一挑釁,就蹦成了個球。

  尚佳拂開他的手,不顧形象地對著糙坪吐了幾口,扭身直跑,仿佛身後是洪水猛獸。

  成功眯起眼,看了看天上的烈日。強光刺得眼睛睜不開,他低下頭,適應了好一會,才看清腳邊是一株盛開的芍藥,碩大的花瓣里,有隻蜜蜂。蜜蜂探頭探腦,順著花蕊轉了一圈,停著不動了。

  成功捏起蜜蜂,朝空中一甩。

  蜜蜂拍拍翅膀,飛到空中,又緩緩落入花蕊。

  笨!成功罵了句,回屋吹冷氣。

  沒有達到預期目的,成夫人心情很不好。“真的很般配,兩個人都是醫生,年齡相當,有共同語言,兩家人又熟悉,都好呀!”

  成功委屈道:“媽,你要給我找,也得找個好的,她看上去都沒媽漂亮。”

  成夫人寵溺又無奈地笑了,“知道了,你的事我再也不管。”

  成功給了媽媽一個大大的擁抱,“不就找個媳婦麼,包我身上。”

  午休也沒休好。醫院來電話,那顆星說痛,叫喚得看護害怕起來,讓成功趕快回醫院看看。

  成功沒好氣地回道:“她再叫就給她注she安靜劑。”

  看護呵呵陪著笑,“成理事,你還是來一趟吧!”

  成功罵罵咧咧地起床。路上的辰光,不知是不是尚佳的話觸動了他心底的什麼,他真的想了下為什麼選擇做婦產科醫生的理由。理由並不偉大,就是他愛挑戰,愛做常人不敢做的事,不走尋常路,還要走得非常精彩。從手術室出來,或者是安撫了一位羞臊的病人後,會有一點成就感,但有時,也會有沉重的無力感。

  尚佳的話代表了大部分女人的心理,一個男人比自己還了解自己的身體,真的非常可怕。時代發展到現在,滿大街可以張貼披著白紗的胴體,網站上隨時可見裸露的圖片,但女子對自己的身體還是嚴守密防,這是她們最後的底限。她們只願與親密的人分享。生病是一件無奈的事,如果對方是位女性醫生,她們會適然些。

  他的醫術再高明,她們能理智地說服自己忍受羞澀,但如果做男友,得有一顆多強壯的心臟。

  成功說不清前前後後換過幾位女友了,也曾有過令他動過結婚念頭的,但最後撤軍的不是他,而是她們。

  在醫生的眼裡,病人應該沒有性別,這些道理,她們懂。但道理從來都是只講給別人聽的。

  有一個曾經建議成功轉做行政,他們家有這個資源,也能找到平台,成功也有能力。

  成功笑嘻嘻地問:寶貝兒,你覺得我很讓你丟臉麼?

  不是,我就覺得你現在是大材小用。

  如果我堅持,你就沒辦法繼續喜歡我了?

  為什麼要堅持,難道你非得做這個才能活下去?

  對!成功回答得非常肯定。

  甜蜜的約會,結果兩人不歡而散,再也沒有聯繫,相見亦如路人。

  成功常想起一句話: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成書記的兒子應該就是英武、剛健的少將,如卓紹華。成功這樣,在他人眼中,簡直就是一另類。仿佛放著陽光大道不走,去擠那獨木橋。

  成功偏偏就是不信邪,他就要做個另類,哪怕是個敗類。

  25,高岸為谷,深谷為陵(一)

  七月結束,八月開始,雨水非常豐沛,有時,連綿不斷的下幾天,有時,一天裡下幾陣。豐沛的雨水,沒有澆濕北京城的炎熱,到是讓糙木長勢茂盛。呂姨前幾天整理清慡的院子,兩場雨一下,地磚的fèng隙間,牆角處,又冒出了幾根糙尖兒,還有幾株蒲公英。

  諸航讓呂姨留著幾株蒲公英,等開過花後,她吹給帆帆看。

  帆帆心情有點壞。

  魚從荷花缸搬去魚缸之後,不知是因為天氣悶氣壓低的緣故,還是水土不服適應不了新環境,隔一天,就有一條魚水泡一吐,肚子翻了朝上,翹了尾巴。

  帆帆記得,呂姨撈走了一條,唐嫂埋了一條,小喻叔叔在垃圾筒里扔了一條,媽媽和他一起從水裡捏走了一條。

  5-4=1,不用諸航特別引導,帆帆學會了五以內的減法。

  最後一條魚,黑色的身子紅色的尾巴,獨自在水裡游得很暢快。過了兩天,魚突然變得很安靜,餵食時尾巴也不擺動。

  諸航說它寂寞了,想找朋友。

  晚上,諸航給帆帆洗過澡,塗得香香的,抱著上床,被單一掀,床上躺著一條魚,一動不動。

  帆帆要和它做朋友,他們一起睡。

  這條魚,是卓紹華和諸航陪著帆帆一起埋的。卓紹華講了一晚的床頭故事,諸航把《蟲兒飛》唱了一遍又一遍,帆帆都沒展顏,噙著眼淚入睡的。

  諸航湊到卓紹華耳邊悄聲說,首長,我覺得帆帆有做詩人的潛質,不然就是個藝術家,情感豐富。

  卓紹華笑了,不好嗎?

  諸航腦子裡出現了一個頭髮長長的、皮膚病態白、眼神憂鬱的男子,不好,不好,她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帆帆是我生的,得像我。

  卓紹華捏了下她的鼻子,霸道。要是帆帆不像你,你怎樣?

  我和他劃清界限。

  這只是兩人之間的戲語,一笑而過。

  為了讓帆帆開心起來,諸航和卓紹華帶帆帆去了趟動物園和遊樂場。盛夏的動物園,氣味不是太好,三人在裡面只呆了一會,就趕去遊樂場。可是帆帆太小,遊樂場有許多項目都不能玩。到是諸航玩得很歡,坐了海盜船,又坐了過山車。當她從過山車下來時,帆帆嘴巴張得大大的,嘴角還溢出一滴口水,這是羨慕,媽媽剛剛從他頭頂飛過哦!卓紹華是眼睛瞪得大大的,這是震愕,這孩子可以玩成這樣,頭髮根根豎著,T恤皺著,她開心得都不知肚臍眼露出來了。

  卓紹華替她拉好衣服,起身就給鳳凰的諸爸諸媽打電話。諸航問他有什麼事,他說我要向爸媽道聲辛苦了。有一個活潑好動的女兒,爸媽多不容易呀!

  卓紹華最近特別忙,“網絡風暴”演習到了尾聲,許多事情都必須他到場,後面又是一堆的總結。工信部委託的那件事,監控也已開始,情況比想像中嚴峻。他還在擬一個方案,準備對各大軍區的網絡奇兵進行換崗。一個人在某個地方呆久了,工作的環境熟悉之後,防衛心態放鬆,不能應對突發事情。他要求網絡奇兵的每位成員,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能第一時間進入工作狀態。

  和卓紹華比起來,諸航太輕鬆了。海南之行的報告繳了,衛星基地安全系統的編程在初始階段,她不著急。正式編程前,她還要與孟教授討論下密碼的設置狀態。孟教授幾乎不來指揮部,諸航打電話過去,孟教授出國了,下周四回來。

  周日,卓紹華去部里,諸航帶帆帆去諸盈家,免得帆帆在家對著魚缸睹物思魚。諸航有把帆帆弄丟的前科,唐嫂自然的要求同行。諸航就差對天發誓,最後把諸盈搬出來,由諸盈監督著,唐嫂才勉強同意不跟著。

  諸航說得口乾舌燥,強大的無力感。

  卓紹華在臥室里喊她過去。

  “什麼事?”她走到卓紹華前面,卓紹華看了又看,“有沒塗?”

  諸航啊了一聲,摸摸臉,然後呵呵笑,她總是不記得出門塗防曬霜。

  “你呀!”卓紹華責備地瞪了她一眼,拉著她坐到化妝檯前。

  “我自己來!”諸航伸手去拿慡膚水。

  卓紹華拍開她的手,這孩子對於自己的事就愛應付了之。他替她抹了水,塗了辱液,等了會,替她細緻地塗了防曬霜。這張清秀聰慧的面容,總算恢復如初,可惜有一個不知愛護的主人。

  諸航閉上眼,首長的力度剛剛好,真舒適,像專業的。“首長,你怎麼什麼都會呢!”她趁機調侃一把。

  “人家說明書有寫。”就是某人懶,不肯看。

  諸航羞愧了,“之前曬傷的樣子真的很醜?”

  “我沒注意。”

  “呃?”

  “聽著你夜裡叫痛,我和帆帆心疼。”

  諸航嘴巴呶呶,伸手就抱住了卓紹華的腰,眼睛睜開一條fèng,“首長,你對我真好!”

  卓紹華沒接話,因為這句話很多餘。

  “給我買輛車吧,首長!”出行多方便,烈日、狂風、暴雨都不用擔憂了。

  卓紹華斷然拒絕:“不行!”

  諸航怔住,小小的受傷,“姐姐送我一輛。”諸盈耿耿於懷諸航結婚、生帆帆都沒盡到職,一直想找別的方式彌補,不止一次提出給諸航買車,諸航都沒肯。

  “不是車的事。”卓紹華嘆息,俯下身子,與諸航平視著,“你性子太急,膽子大,人衝動,北京的交通什麼時候不堵?一到節日,主要幹道就成了個停車場。外國元首來訪,就得交通管制。你能耐得住性子等嗎,不會追尾,不會和交通法對著幹?”

  諸航想反駁的,可是首長說得太有道理了。每次坐公交,她都會把北京的交通咒得體無完膚。

  “你要是開個車出門,我就沒辦法工作,愁也愁死了。”卓紹華苦口婆心。

  諸航仰著頭,好半晌都沒出聲,許久,幽幽地說了句:“我好像缺點挺多的。”

  卓紹華笑了,拉起她,“還好,在我的承受範圍內。”

  “首長……”諸航推了卓紹華一把,語氣不自覺地帶了點嗔。卓紹華眸光一深,前面是她曬傷,後面是他忙,似乎有好多天沒有好好抱她了。密密的長睫嬌羞地眨著,臉頰泛出淡淡的紅暈,卓紹華心情不自禁一盪,唇貼了過去,“諸航,聽話!”

  諸航聽話地閉上了眼睛,張開唇瓣,任卓紹華攻城掠地。

  這突然其來的一吻,兩人都有些激動,吻得忘形,渾然沒發覺房裡多了一個人。

  唐嫂把帆帆打扮得很帥,腳上穿了雙機器貓樣子的鞋。帆帆在院中等了好一會,媽媽都沒出來,他著急了。

  帆帆仰著頭,認真看了一會兒。

  “媽媽!”帆帆拽拽諸航褲管。

  諸航啊地一聲,迅速往後退,羞得頭髮根都在噝噝冒火光。

  帆帆兩眼盯著媽媽的嘴,“爸爸餵你吃的什麼?”

  諸航抓抓頭髮,蹲下來把臉躲進帆帆懷中,“沒有,爸爸是在檢查媽媽早晨牙有沒刷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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