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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抿住唇:“嗯。”

  “恨會變淡,但是血脈親情你永遠改變不了。”

  徐途鼻腔莫名泛酸,點點頭:“你幹嘛說這麼多?”

  秦烈一笑,親親她:“隨便聊聊。”

  “真多話。”

  “現在就嫌我煩了?”秦烈照她臀上打了下,啪一聲響:“還有你那群朋友,少跟她們胡混,酒吧、KTV之類的地方也不能去。”

  “別那麼嚴格好嗎?”

  “不許抽菸,不能喝酒,穿衣服也給我規矩著點兒來。”

  徐途撅起嘴,摟住他脖子:“秦叔叔——”

  秦烈驀地吻住了她,沒有深入,輕輕蹭著她的唇瓣。

  他喉嚨又酸又堵,嘴唇顫動兩下,細細感受著她的溫度,還有她身上那股特有的味道。

  過很久,兩人緩緩分開。

  秦烈抵著她的額頭:“幾點了?”

  她看看腕錶:“八點半。要走了嗎?”

  幾秒後,秦烈:“嗯。”

  徐途跳起來,“那我送你。”

  和徐越海告過辭,徐途拉著他,將他送到大門外。

  外頭起了風,捲起路兩旁的殘葉,到處飛竄。

  面前是一條坦蕩無比的下坡路,此刻寂靜,半個車影都沒有,路燈隱在梧桐樹間,枝葉在暗黃的燈光下,分辨不出原本顏色。

  兩人走在馬路中間,秦烈拉她站住:“回去吧,別送了。”

  “哦。”她捏捏他的手:“明天睡醒找你玩兒。”

  秦烈不說話,垂眸看著她,她頭髮又長長一些,眼尾的髮絲隨她眨眼動了下,他輕輕給拂開,摩挲著她的臉蛋:“進去吧。”

  “你先走。”

  “看著你走。”

  徐途一笑:“那好吧。”

  兩個人的手指還絞著,徐途轉過身,秦烈驀地一拉,又輕輕拽回她。

  秦烈:“再親一下。”

  徐途眉眼彎彎,上去勾住他的脖子,昂起頭。

  雙唇相貼。秦烈閉上眼。

  仿佛世界不存在多餘的聲音,只剩殘葉從腳邊匆匆溜走。

  秦烈:“要乖。”

  “知道了。”她擺擺手,覺得他今晚要比平常柔和許多:“再見。”

  “嗯。”

  徐途轉身,步伐輕快的往坡上走,慢慢踱入梧桐的陰影里,她回過頭,見那男人仍然站在路燈下,高高大大,腰背筆直,兩手收在夾克口袋裡,靜靜望著她的方向。

  徐途抬起手臂,用力揮了揮,大聲說:“早點睡哦。”

  她回到家,竇以已經離開。

  徐越海仍在客廳里看電視,老花鏡搭在鼻樑上,眼睛眯成一條fèng。

  她轉回頭,大步流星的邁上樓梯,想到秦烈對她說的話,又忽地一頓。

  她搭著扶手,過兩秒,緩緩拍打了幾下:“看電視呢?”

  徐越海一驚,驀地側頭,隨即笑笑:“送走秦烈了?”

  “嗯。”她面上沒什麼變化,隔幾秒:“早點兒睡。”

  她沒再聽徐越海說什麼,三步並作兩步,快速回了房。

  泡個熱水澡,徐途很早睡下。

  第二天,她醒來,日上三竿。

  她洗漱好,特意挑選一件淺灰色休閒連帽衫,收口衣擺卡在腰間,下面是條黑色鉛筆褲,鴨舌帽,白球鞋。

  臉上不著脂粉,只輕輕拍打一層辱液。

  輕輕慡慡,打扮得很討巧。

  徐途照照鏡子,滿意的出了門,她搭乘公交,去小旅館找秦烈。

  然而,當她站在暗黑的走廊里,卻有片刻不知所措。

  秦烈的房門沒有鎖,她開了燈,屋子裡空蕩蕩,新買的被單沒了,被褥疊放整齊,這跟她前天來的時候不一樣。

  愣愣的站了會兒,她去樓下問老闆:“209的客人呢?”

  “哪一個?”

  “就高高大大的男人,頭髮很短,穿件黑夾克。”她有些焦急,手心冒了汗:“叫秦烈。”

  老闆翻了翻記錄:“昨天退房了。”

  徐途渾身驟然一震,心口疼了下,還想再次確認的時候,有電話打進來。

  屏幕上是個座機號,看著有些熟悉,她埋著頭,感覺已經給了她答案。

  徐途只覺得一口氣哽在喉嚨里,眼眶一熱,眼前的畫面馬上變得不清晰。

  她輕輕眨了下眼,鈴聲響第二遍的時候才接起。

  電話那頭有微弱的電流聲,兩人誰都沒說話。

  徐途推開旅館的破木門,蕭瑟的秋風撲面而來,她走到牆角蹲下,舉著電話,抿緊唇。

  幾秒的等待:“途途……”

  徐途眼淚頃刻間落下來。

  “在哪兒呢?”他聲音摻雜一絲沙啞。

  “旅館外面。”徐途吸了吸鼻子:“你走了啊。”

  “……剛剛到洛坪。”

  “嗯。”她抹了把眼睛,努力放輕鬆:“我說你昨晚怎麼特別奇怪呢,說那麼多話,走時候還依依不捨親來親去的。”

  “途途,你別哭。”

  徐途繃住唇:“……沒有啊。”她說:“我知道你遲早要回去,但沒想到能那麼快。”她拿手指劃開地面落的水漬,劃完一個,又有新的落下來:“……你應該昨晚跟我說,都沒跟你好好告個別。”

  “我怕說了捨不得走。”

  “那你還走。”忍片刻,徐途終於不管不顧的哭出聲。

  電話那頭良久沉默。

  街道熙來攘往,徐途蹲在柱子旁,縮起來才那麼大一點兒,有人路過好奇看看,卻未駐足。

  徐途問:“是徐越海不同意嗎?”

  “沒有。”

  “那我明年考完去洛坪找你。”

  “別……”秦烈說出這一個字就止了聲,他深深吸氣:“徐途,給我一年的時間,我去洪陽找你。”

  途途手指停在地面上。

  “你這話什麼意思?”她止住哭,抹了把眼睛,腰背也挺直一些:“你要離開洛坪?”

  “嗯。”

  徐途不敢相信:“可是……”

  “等我把這裡一切事情安排妥當,後顧無憂,我就回洪陽。”

  “你說是真的?”

  “我不騙你。”

  徐途木訥的舉著電話,好半天沒說話。

  電話那頭有細碎的摩擦聲,木椅拉動,秦烈坐到椅子上,見那邊哭聲止了,揪著的心才緩緩放下來。

  他連夜到洛坪,家沒回,直接跑到老趙家裡打電話。

  秦烈舉著聽筒,另一隻手撐著額頭,閉上眼,腦海中立即浮現她無聲落淚的可憐樣子。

  他手一緊,想把她放進懷裡,好好拍一拍。

  喉嚨哽了下,秦烈說:“一年的時間,很快能過去。”

  那邊聲音很小:“要是想你怎麼辦?”

  “我們每周固定通電話。”

  “那有什麼用。”她輕哼了聲:“遠水解不了近渴。”

  秦烈兀自笑了笑:“是啊,鞭長莫及。”

  他這話說完,頓幾秒,那邊噗嗤一聲笑出來。

  秦烈聽她笑,也跟著笑。

  這時正值晌午,會議室是廂房,零星陽光終於破窗而入,從上方打進屋子裡。

  秦烈握著聽筒,耳邊是她柔亮的笑聲。

  陽光落在桌子上,有樹枝的光斑輕輕擺動。

  已經深秋,過完這個冬,春天之後就不會再有分離。

  心中住下了她,一年又能有多長呢?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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