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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盜竊。”

  顧津抿了下嘴,直到現在,終於知道顧維這些年具體幹什麼。顧津胡思亂想過很多,標準越變越低,比起其他傷天害理的事,竟覺得盜竊相對能接受。

  她問:“就像祥閣金店這次?”

  “是唯一一次。”李道告訴她:“珠寶展廳和拍賣會也很少,多數是盜一些來歷不明的奇珍異寶,因為對方底子不乾淨,東西也來歷不明,一般不會報警。”

  顧津問:“他現在為什麼抓你們?”

  “他的賺錢工具,怎會輕易放過。”李道頓了頓,低聲說:“打劫是第一次,一方面想從方式上迷惑警方,另一方面,”他又是一頓:“當時顧維想要帶走你。”所以是一石二鳥的辦法。

  顧津沒吭聲。

  李道又說:“郭盛要我賣粉,我不願意。”

  她一怔:“所以他想殺人滅口?”

  李道沒否認:“總有累的時候,我們想逃脫他的掌控……這是代價。”

  他開誠布公地和她講過去,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隱瞞。

  顧津想片刻,大著膽子問:“是什麼讓你良心發現,洗手不乾的?”

  李道正經沒多久,又想逗她:“怕歲數大了身子不中用,想趕緊找個媳婦,多生兩個娃。”

  顧津:“……”

  “不相信?”

  “。……信。”

  “信什麼?真怕我不中用?”

  “不是。”她忽然覺得不冷了,清清嗓子:“那就……祝你早日找到。”

  李道手臂驀地收攏,迫使她雙腿蜷緊,更小地縮在他懷中,“再裝傻就不可愛了。”

  這話又貼著她耳朵說,顧津渾身上下都熱起來,撐住身體要逃開。

  李道哪能讓她隨心,逗小貓似的鬆開又把人捉回來,反覆兩次,耳邊是他沒完沒了的低笑聲。

  有時候這大塊頭男人幼稚得可笑,顧津漸漸沒了脾氣,重重靠回他懷中,懶得再動。

  李道胸口被她一撞,後背貼緊牆壁。

  伴著大雨,兩人低聲說著話。

  大伙兒知道這一晚李道不會合眼,所以也沒跟他客氣,都東倒西歪地睡著了。

  顧津說話聲音也越來越小,歪靠著他手臂,抬手撓了撓頸後的蚊子包。

  李道低頭,嘴唇印在她指尖和蚊子包上。

  顧津驀地轉醒,縮回了手。

  她肌膚凝脂般細膩,李道遺憾的嘆了聲:“可惜了。”

  “……什麼?”

  “那把件兒沒來得及買。”

  他拿嘴唇來回蹭著她髮鬢和臉頰,忽然說:“去車裡?”

  顧津一驚,不安地扭了扭:“去車裡做什麼?”

  “男人動心的同時就想動身了。”他聲音含混不清:“時刻做好準備。”

  他話中某個詞令她心頭湧起一絲甜蜜,也惱他的輕佻,就在想著怎樣接話的時候,他不動了。

  李道臀部向後挪了挪,稍稍遠離她:“睡吧。”他拎得清此刻處境,讓身體慢慢平靜,沒再逗她。

  顧津不知何時睡著的,小小一團軟在他懷裡,也許累壞了,甚至發出輕微鼾聲。

  李道毫無睡意,透過殘破的窗口,能觀察到遠處公路上的動靜。

  曾經多少個夜晚,和現在一樣,他頭腦一片清明。

  黑夜對失眠的人來說是種煎熬,李道那時躺在床上,越逼自己入睡就越清醒,後來不再強求,找些別的事情做,喝酒、健身、吃夜宵、折騰女人……

  他看著球賽,等城市的天空由黑轉青再轉明,後來,他漸漸明白,失眠是這份職業的不安和愧疚帶來的。

  顧津剛才問他金盆洗手的原因,李道想起死去的老父親。

  他把懷中姑娘換了個手臂枕,掏出手機翻著通訊錄,老父的號碼他始終沒刪除,也知道這電話永遠不會再打進來。

  李道滾了下喉,低頭看向懷中姑娘。

  他動作輕悄地解開她領口的扣子,將襯衫拉下她肩膀,借著月光,指肚摩挲她手臂那枚似蝶又似雲的印記。

  綿州地震的那幾分鐘裡,他正在上陵盜珠寶。

  老父親選擇這個時間離開他,是種很諷刺的懲罰。

  後來,他躺在故鄉的廢墟中,大雨拍打著他臉頰,視線模糊,有個姑娘撐起外套幫他遮住風雨,身上只穿一件灰色的小背心,她問他是不是老伯的親人,李道忘記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卻始終記得她臂上這枚小小的胎記。

  大家都以為明歆的死是他做出如今決定的關鍵因素,他卻從未同別人講起過父親。

  兩人先後離開,讓他終於看透。

  上帝說,人的一生我拯救。

  李道從來都不信。

  但那時候,他相信是老天給了他重生的機會,只是代價太大了。

  李道俯下頭,在她手臂上輕啄了下,然後久久望向窗外,目光不乏精銳。

  凌晨兩點的時候,大雨終於停歇。

  李道盯著窗口的眼睛直泛酸,身體疲倦,意識卻亢奮清醒,他捏了捏眉心,估摸大家休息的差不多,準備叫醒他們儘快趕路。

  卻在這時,眼尾忽然划過幾道凌亂光亮,他警惕的快速轉頭,有兩輛商務車從遠方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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