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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腳尖挑.逗他,游松評價說她是明騷不是悶騷。

  那天,下了一場絢爛的太陽雨,雨滴像鑽石,天邊掛道彩虹,格外美麗。

  他們在車裡天雷勾地火,忘我接吻,他貼她耳邊吹氣說,以後只准對他一人騷。

  余男自嘲笑笑,原來他說的每句話她都能輕易記起來。

  有的人失憶,有的人能忘記,而有的人只能不斷活在回憶里。

  而她恰恰不想做那一類人。

  面前多出一個碗,她眼神移過去,碗很大,面量足,上頭鋪了一層厚厚的牛肉,幾乎遮住全部。

  余男看的出神,手指還蜷縮在袖子裡,身上寒氣始終沒退去,她微微顫慄。

  老闆已經走進櫃檯里,余男叫了聲。

  對方以為她要加菜,拿起小本子,余男說:“有煙嗎?我花錢買。”

  老闆一愣,“沒有。”

  余男哦一聲,她低頭看著碗,始終沒動筷。

  半天后,老闆說:“有我自己抽的,送你一根吧。”

  余男笑笑:“謝謝。”

  老闆五十來歲,肚子很大,鬢角有少許白髮,帶個白帽頂,慈眉善目的。

  “女孩子還是少抽菸。”他邊說邊把煙遞給她。

  “好。”余男咧唇角,再次說:“謝謝。”

  她手指夾著煙,示意了下,“有火嗎?”

  “哦。”老闆拿出火機,順勢擦開火兒。

  余男欠身湊近,手抖的厲害,根本對不上。

  不知是冷的還是別的原因。

  她接過火,“我自己來吧。”

  老闆目光擔憂,整整盯著她看了幾十秒。

  余男握緊火機,連擦了幾下,姿勢有些笨拙。火苗竄起那刻,暖光映亮她的臉。

  余男閉眼猛烈吸了幾口,抬頭沖老闆笑了笑,安慰說:“沒事兒,是凍的,外面太冷了。”

  老闆不知說什麼好,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回去了。

  一根煙抽完,余男不那麼抖了,手還是冰涼的。

  面前的碗冒著熱氣,醬色牛肉切的很薄,上頭還連著半透明的筋。

  一根煙的功夫,余男依稀記起兒時的事,拿著筷子,夾起吞了一大口。

  她用力咀嚼,剛開始沒感覺,味蕾慢慢復甦,不斷傳遞給大腦,她嘗到了久違的肉的味道。

  有韌性,纖維黏連著,帶一股難忍的腥味兒。

  余男絞緊眉,想努力咽下,重複幾次,卻做不到。

  她扔下筷子,捂住嘴,騰地起身衝出去。

  門口有棵古樹,她單手扶著,半弓腰,吐的昏天暗地。

  胃裡翻江倒海,遠沒有面上來的平靜。

  胃和心臟的距離也就一掌寬,胃倒空了,心也空蕩蕩,帶著絲絲拉拉的刺痛。

  這一天她以為永遠不會來,卻猝不及防的發生。才知道,有些事不是她刻意迴避就能掌控的,心裡那片湖也沒她預想那樣平靜無波瀾。

  她用力呼吸,心底湧起一股毀滅般的刺激感,和一種瀕臨死亡的暢快。

  好像心中難言的壓抑,終於找到一個出口,全部噴薄釋放。

  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

  吐到最後,胃裡沒有東西了,她乾咳起來。

  余男脫力蹲下。

  飯店老闆人很好,給她端了杯水。

  她接過,道一聲謝。

  對方看見她的臉,驚訝的問:“姑娘,怎麼哭了?”

  余男摸了摸臉頰,被風吹過,皮膚冰涼涼的。

  她笑說:“沒哭啊,是咳的。”

  余男付錢離開,身體被折騰的很虛弱,她縮著肩,步伐虛浮,仿佛一陣風來就能把她掀倒。

  平時附近車很多,今天恰巧沒有一輛是空的,她走了兩條路才打到車。

  余男的房子在洱海邊,夜晚的洱海更容易被黑暗吞噬,岸邊房屋在它面前顯得很渺小,那麼微不足道。

  她從轉角拐出來,路旁僅有兩盞昏黃的燈,暗淡到只能照出個模糊影子。

  余男抬起頭,視線里出現個黑色的影,單調而粗礦的光照下,那身影很龐大,就坐在她門前的花壇邊。

  有星火,忽明忽滅,不斷抬起又放下,他低著頭,面目全部隱在黑暗裡。那人穿了件黑色夾克,看不出材質,肩部被燈光勾勒出一道弧線,寬闊而蒼勁。

  余男腳步一頓,幾乎同一時,像感應到什麼,游松側目。

  余男看不清他神情,卻能感受到他一直追隨的目光。她面色沒什麼反應,好像剛才嘔吐失控的女人不是她。

  游松看著她走近,最後站到他身前。

  他沒起身,微一仰頭,就能看見她黑漆漆的眼。

  余男問:“不是說明天?現在怎麼過來了?”

  他手上煙還剩一口,抽完了,按在旁邊花壇上,她聞到空氣中充斥濃濃的菸草味。

  游松隔了好一會兒,聲音低沉,顯得涼落孤單:“就想見見你。”

  說這話時,他的目光太熾烈,余男心都麻了,忙避開眼:“你想跟我談什麼?”

  游松說:“就談談十七年前吧。”

  余男看向他,他坐著,氣場沒有平常足,黑暗能掩蓋一切,她看不見他眼中的咄咄逼人。

  余男在他旁邊坐下,花壇很涼,但她沒感覺,一路都被凍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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