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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白振陽起身開門。

  張碩也聽到這話,試著把名字連起來,“余...男...”

  “余男。”他後知後覺,終於反應過來,吼一聲:“余男?”

  有人往客廳過來,聽到吼聲,腳步聲停了,幾人齊齊往那方向看去,是個纖薄身影,穿著黑色包腿褲,簡版夾克,頭上一頂淺灰色鴨舌帽。

  下頜尖翹,不著脂粉。

  帽檐下水亮的眼看到坐著的人,閃過片刻錯愕和驚詫,隨後平淡無波,臉上始終沒透露任何情緒。

  她站著沒動,目光對上一雙眼,那人眼裡的情緒她讀不懂,跟她一樣,坐著沒動。

  房間靜了靜,張碩難以置信,緩緩站起來,自語,“我操,這世界他媽的不會這么小吧!”

  “是你們?”很平靜,不像問話。她看一眼張碩,往前走,把手裡東西放桌上,乖巧叫:“阿婆。”

  “你們認識?”阿婆伸出手,讓余男坐她旁邊。

  幾雙眼睛盯著她,氣氛異常,安靜背後像隱藏一場一觸即發的戰爭。

  余男沉默了會兒,簡單說“之前是我的遊客。”

  張碩還站著,低頭去看游松,他沒動過,目光仿佛釘在她身上。

  他離得近,看得清游松頭上細密的汗。

  “那真巧了!”阿婆笑著,看向余男:“我自己做了個主,讓阿陽去濟南給你找親人。”她抓著余男的手:“阿婆在久能活幾年?阿陽是男人,我放心。可你再堅強再獨立,畢竟是個女孩子,阿婆心疼。”

  她說著看一眼對面:“本來只是想讓阿陽試試的,沒想到他們一直在找你,如果當初...”

  阿婆哽咽,說不下去,半天才緩緩道:“一切都是阿婆的錯...”

  余男捏了捏她的手,低低說一句:“您沒錯兒,我只想留在您身邊。”

  “玩兒夠了嗎?”

  游松說了第一句話,他忽然起身,幾步跨到對面,一把揪起她。

  余男輕的像氣球,雙腳離了地。

  她用腳尖試著往下繃了繃,根本觸不到地。

  游松咬牙切齒貼著她,一字一句吼“我他媽問你玩兒夠了嗎?”

  氣氛一下子不同了,其他人目瞪口呆,不由自主站起來,被他怒氣唬住,忘了上前。

  余男拽住他雙手支撐身體,兩人對視著,她始終沒吭聲。

  游鬆手絞緊,關節泛白,他腥紅著眼:“老子他媽的哪兒對不住你了?不夠寵著你還是沒護你?”他指著對面:“哪兒找來這幫人,配合你來演這齣戲?”

  余男說:“我沒演戲。”

  游松失控,騰出只手來捏緊她下顎,額上青筋跳動著,一根根鼓起來。

  他不信什麼機緣命定、巧合概率,寧願認為她故意裝成蔣津左來刺激他、報復他。但這終究是奢望,他根本為她這種行為找不到合理解釋。

  游松心臟麻痹幾秒,腦中忽然閃過無數片段。

  他初次在大理車站遇見她,覺得像舊識。

  每次,她看他時,那濕漉漉的眼神,原來和記憶里的孩子能重合,卻沒細心琢磨過。

  他記得,司機老胡無意中說漏嘴,余男七歲被撿來,來時還沒有桌子高。

  他還想起,她說小時候被個叫阿陽的救過命,而現在,這屋子裡恰巧有個叫‘陽’的。

  ......

  游松頹然,“到底為什麼?”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想怎樣。

  余男感受到他的手在抖,寬大的掌心濕濕的,她垂眼,心也跟著濕了。

  余男知道,這雙手溫度平衡,向來乾燥。很大很厚實,之前牽過,足夠容納她的手。

  她走神兒,被疼痛拉回來,臉頰快脫臼。也差點忘了,這雙手能給她溫暖,同樣充滿粗礦強硬的力度,只要稍微使力,就可以輕易捏碎她骨頭。

  余男疼的冒冷汗,扣住游松的手。

  空氣凝滯,良久,她聽見一聲近似扭曲的嗚咽“你為什麼會是她?”

  游松不願相信,可現實讓他變成蠢貨,那一秒,他對她的感覺極複雜。

  找到了她,沒慶幸,沒鬆一口氣,沒解脫。究竟是憤怒,是激動還是愧疚,他自己都不知道。

  終於,他發不出聲音,冷靜的可怕。最近的距離里,用冷凝的眼沉沉望著她,仿佛想從她平靜沉默的眸中看到真相。

  然而,全是妄想。

  余男腳還吊著,阿婆急的拉扯他衣服。

  屋裡人也緩過神兒,白振陽衝過來,試圖拽開鉗制她的那雙手。

  游松眼裡只有餘男,被白振陽拽著,雙拳仍然堅固不容動搖。

  白振陽氣憤不已:“你鬆手,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游松聽不見其他聲音,兩人仿佛墜落在另一個時空里,周圍縹緲,他聲音極輕的問一句:“你一直都知道?”

  余男咬住唇,垂眸,眼中有半刻慌亂不想他看見。

  “...不知道。”

  游松目光窮追不捨,仍然分辨不出分毫,才明白,他一直都在她的世界外,從沒讀懂過她。

  最終,游松輕輕讓她落在地上,譏諷的牽動唇角。

  白振陽見他放開她,拽住余男拉向身後,一副保護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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