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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梨知被她們翻來覆去的折騰,好不容易拍掉杜夫人的手道,“叫我回來幹嘛?”

  一談起這個話題,杜夫人馬上收了笑臉,嘆氣道,“還不是因為關心你嘛,你這孩子,爸媽能害你嗎,你爸爸在樓上書房等你,你去見見他,記得好好說話,有什麼事不能解決啊。”

  杜梨知在杜夫人一疊聲的“好好說話”里上了樓,他心裡不是沒有忐忑的,但是那種一下下沉沉的情緒杜梨知絕對不會把它稱之為瑟縮,充其量只是有點精神緊繃而已。

  不自知地握了握身側的拳頭,杜梨知推開了書房的門。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一開欄看見這麼多留言真開心啊(`▽′)/

  ☆、第六章

  書房內很寬敞明亮,一眼看去十分簡潔,但若細查則可見細節的處處考究。桌椅書櫃都是黃花梨木的,邊角還雕了雲紋,牆上則掛了一副龍飛鳳舞的書法,是某個外省的下屬送來給杜先生“玩玩”的所謂明朝仿品,桌上還擺了一盆白色蓮瓣蘭。

  除了坐在桌案後的杜父外,房間裡還有一個男人正喝著茶,一身筆挺的西裝,銀絲邊的眼鏡,眉眼之間和在場的兩人都有些像,只是年紀要比杜梨知大上一點。

  見杜梨知進來,男人對他使了個眼色,杜梨知卻不看他,只把目光調往窗外。

  忽然一聲響,杜父方才還端在手裡的茶盅下一刻已經在杜梨知的腳邊炸裂開來,滾燙的茶水當下就濺濕了他的腳面和褲管。杜梨知吃疼的退了一步,但在見到杜父的表情時又倔強的邁了回去。

  “畜生!”杜父猛地拍桌怒吼,“你除了給我丟臉你還會什麼?!”

  杜梨知掀了掀唇角,不服地怒瞪回去。

  “什麼不好做要做戲子,學會了一身的烏煙瘴氣不說,現在竟然還捅出這樣的事情來,你自己不要臉沒有關係,有本事不要連累全家啊,!”

  杜梨知面帶譏諷,低喃了一句,“說到底還是擔心你的官位坐不穩。”

  “梨知!”一邊的杜家老大,也是杜梨知兄長的杜盟沉聲打斷了他,“懂點事吧,你這次闖的禍不小,上面最近有點變動,不少人都在盯著父親,這次正好借你的事給他們機會抓住痛腳了。”

  杜梨知聽了,卻露出一個不屑的笑來。

  下一刻迎來的就是杜父一個劈頭蓋臉的耳光,杜梨知沒有防備,杜盟也沒料到,這下子把杜梨知抽得不輕,頭都偏了過去,嘴裡馬上可以察覺到豁開了一個口子,腥熱的血瀰漫在唇齒間,雙耳也嗡嗡作響。

  “只會敗家的東西!你喜歡丟人現眼嘛,沒關係,你給我滾,從此以後隨便你做什麼,只丟你自己的臉。”

  杜父粗喘著氣還要再打被杜盟拉住了,轉而抬手狠狠指著外面。

  杜盟過來要勸,杜梨知卻推開了他哥,摸了摸嘴角的血,哪怕疼的呲牙也依然擠出一個冷笑來

  “可以,那就這樣吧。”

  說完不等反應直接大步出了房間。樓下的杜夫人被他這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不輕,杜梨知跳上來車,不管身後的人怎麼叫喊,一腳油門就離開這個讓他憋悶的地方。

  他開著車繞著市郊反反覆覆的繞圈,窗戶半開,冬日的冷風一波波的灌進來,杜梨知不用看就知道自己半邊的臉開始腫了起來,杜先生那陸戰隊裡練出來的手勁可不是貓抓癢,沒把他扇聾了真是運氣。

  傍晚的天色漸漸開始擦黑,杜梨知把車開到了海邊,愣愣地盯著遠處翻騰的海浪。他在市中心有一棟複合公寓和一棟小別墅,市郊則有一棟三層高的大別墅,也就是昨晚所住的,可這幾處房產此刻應該都已經被記者包圍了,想到那些像蒼蠅一樣粘人的物體,杜梨知打消了回去的念頭,可是酒店他也不能住,相比於別墅那更是高危地區。

  不願意承認此刻無家可歸的杜梨知就這麼死撐地坐著,不知不覺就靠著車座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已是午夜,他打了個冷戰,關上窗,打開暖氣和收音機,悶悶地抽起煙來。

  電台里正播放著他新專輯的歌曲,正是那首受姚妤刁難的《Supercilious》,杜梨知靜靜地把它從頭聽到了尾,然後響起了DJ清冷的聲音。

  “‘我不需要虛偽的討巧,世故的忠告;我不懼怕現實的稜角,他人的嘲笑,我有我的驕傲,那是我的驕傲……’這段歌詞是杜梨知新專輯《狂妄》中我最喜歡的兩句,荔枝曾經說過旁人對他的任何評價都無法左右他的想法,他的一切決定他都會負責到底,面對昨夜曝出的視頻事件到今天下午的盜用和造假的新聞,也許大家都有了各自的看法,事實真相如何,作為旁觀者也許我們並不得而知,所以我倒更傾向於相信我們親耳聽見的,我們的直覺,他的聲音告訴我們呈獻給我們的他是怎樣一個人,我覺得每個人心裡都會有不同的答案……”

  杜梨知原本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癱坐著,可忽然他就跳了起來。

  剛才這DJ說了什麼??什麼盜用?什麼造假??什麼時候又冒出的破事?下午?

  杜梨知越想越不對,掏出從昨晚就關閉的手機打開,呼嘯而來的未接電話和簡訊足足讓手機震動了快一分鐘,杜梨知待它安靜了才細細看了起來,來電大部分都集中在兩個時段,一個是今天凌晨,一個就是傍晚時分。有杜夫人打來的,還有公司的。

  杜梨知挑了Cleo最後的幾條開了。

  -下午:17:04 Cleo-

  梨知,你看見新聞了嗎?暫時別回別墅,等等能不能來一趟公司?!

  -下午:18:50 Cleo-

  梨知你從家裡出來了嗎?現在在哪裡?看見簡訊快點給我回電!!

  -下午:19:22 Cleo-

  我把事情跟你說一下吧,下午五點左右從網上曝出一個帖子,裡面貼了《我不想聽》、《冷血》和《麥加的聖歌》三首歌未公開的原譜,說是我們未經原作者同意盜用並篡改了他的作品。除此之外還有人拿到了公司的所謂各地的銷量報表,裡面和我們對外公布的數字落差很大,柯卡娛樂被指銷量造假。公司剛開完緊急會議,具體情況等你到了再和你詳談。

  杜梨知看完這些,面色陰沉,給Cleo撥了電話。

  當初那三首歌其實是杜梨知平時鬼混的一個朋友給牽線搭橋的,作曲者混在圈裡年份不短,有點小才但鬱郁不得志,正好搭上了這個朋友推薦給杜梨知。杜梨知一看覺得曲子還是不錯的,但並不是全部滿意,於是最後是由杜梨知親自修改完善的,兩首收錄在前一張專輯《黑白國度》,一首《冷血》收錄在這次的《狂妄》里。原本創作人要掛杜梨知的名字,但是杜梨知覺得自己只是修改,再加上公司想找個適當的時機重磅宣傳下他親手的作品,這事也就擱置了,現在想起來,當時談這事的時候自己醉得厲害,又為了在朋友面前撐大度,並沒有和對方簽什麼具體合同,只簽了張支票算是買了版權了,沒想到現今被人家反咬一口。

  “律師說我們這邊證據不足,需要再整理整理,現在最重要是找到那個作曲人。”Cleo為難道,杜梨知平時做的混帳事太多了,一向不安排理出牌,公司跟在他後面擦屁股都來不及,到頭來依舊防不勝防。“公司明天會召開記者發布會,先澄清下銷量造假的事情,至於盜用和視頻的事情我們已經報了警,在警方調查結果出來前對外一概不予回答,而你現在也不宜公開露面,所以明天的發布會就由我和總經理代為出席。”

  “這幾件事爆發得又蹊蹺又不簡單,明顯是衝著你來的,之前和媒體都已經通過氣了,現在卻一點都攔不住,沒想到……”

  Cleo話裡有話,杜梨知怎麼會聽不出,一開始他們想仰仗著杜先生這醜聞不至於無法收拾,沒想到現在事態卻越發嚴重。杜梨知想到大哥的話,有人想給老頭子使絆子,自己成了那把開山的刀,但是對方不知道的是,老頭子為了自保,已經把他給丟了,到頭來只有他一個人會死得悽慘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杜梨知要倒個幾章的霉,小攻的戲份暫時不會太多~

  ☆、第七章

  等杜梨知回神他人已經在“夜遊”門口了,索性推開門走進去,一陣襲來的暖風將他從傍晚開始冷到心裡的寒氣給驅散了不少。

  酒保和Waiter看到他和他左臉上腫的半天高的巴掌印愣了下,但馬上換上了職業的笑容,殷勤地問他需要什麼。

  杜梨知要了幾杯白蘭地,上了桌就一杯杯的往下灌,他不樂意悶在包間裡,所以選了俱樂部不起眼的角落坐,那些平時繞著他的男男女女大概也看到新聞了,又見杜少頹喪的模樣都算識時務的沒有上前,只遠遠看著。

  喝到半茫的時候,倒了一排空酒杯的桌上忽然落下了一杯透明的Vodka,杜梨知半晌才遲鈍地抬起頭來,看到的就是馮驍一張興味的笑臉。

  “你這個只適合有情調的小酌,要借酒消愁就該喝這個。”見杜梨知不理他,馮驍也不介意,拖了張椅子就坐在了他的面前,帶著笑容說道。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在借酒消愁?”杜梨知招手又讓酒保上酒。

  馮驍一時沒有說話,片刻才惋惜的搖了搖頭,“梨知,這不像你。”

  “哼,”杜梨知冷笑,“你又知道哪種像我?哪種是我?”

  馮驍的目光在他額前垂下的劉海和頰邊充血的巴掌印上流連了一會兒,似乎瞭然了什麼。“意氣風發的,趾高氣昂的,才是你。”就像抬著下巴驕傲的俄羅斯藍貓,稍不順心就容易炸毛。

  杜梨知皺起眉,“你是來笑話我的?落井下石的?”

  馮驍道,“不要對我這樣有敵意,你知道我很喜歡你。”

  “呵,喜歡,喜歡值幾個屁錢,喜歡我的人多的是。”他現如今也是被所謂“喜歡他”的人害的不淺。

  “可是現在,能幫你解除困境的,也許就我一個。”

  杜梨知握著酒杯的手頓了一下,面色沉了下來。“怎麼,你覺得我已經悽慘到需要靠賣身來脫困了嗎?”

  “不要把話說得這麼不堪,我說過,我想和你做個朋友,朋友遇到問題,我出手幫助而已,這沒什麼不好。但是你若硬要這麼想,雖然難聽了些,其實也不算錯,現實就是這樣,我相信你該明白,這次事件來勢洶洶,現在不過是個開始而已,有現成的條件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為呢?”

  杜梨知本因為半醉而醺紅的眼眸泛出一層層的寒光,一眨不眨地看著馮驍。

  “你是不是認為我說這話侮辱了你?還是侮辱了你的事業?努力?”馮驍嘴角露出一個譏諷的笑來,“梨知你多大了?23?24?你在娛樂圈混了這麼久,不會真的傻到一直以為是你的才華才讓你站到今天這個位置的吧?”

  馮驍的意思換句話說就是:沒有你父親,你杜梨知搞不好現在還是個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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