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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果茫然。

  羅域伸出手指,疊在了曉果戳著愛心的手指上,張開嘴一字一句道:“你忘了它的名字叫什麼?所以,是因為……”

  “愛……”

  最後一個字並不是羅域說得,而是曉果看著他的嘴巴跟著領會而出的。

  羅域心頭一跳,彎起眼道:“是,就是這個。所以曉果明白嗎?喜歡之後是更喜歡,更喜歡之後就是這個感覺,在心裡的。”

  曉果不是太明白,他眨眨眼,但又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明白。看羅域指著自己的心,曉果也探出手揉了揉胸口,心……熱熱的感覺。

  “唔,羅域,那我也……”

  曉果靈光一現,恍然大悟般張大嘴巴當下就要對羅域表達點什麼自己方才體會出來的感受。然而羅域卻好像能猜到他的後話一般,突然把方才從曉果手中接來用紙巾裹著的香菇燒賣又貼到了曉果的唇邊,也阻止了他還未出口的話。

  羅域看著曉果疑惑的眼神,仿佛蠱惑一般低低道:“不著急的,等曉果好好想想再說也行,我都會聽著。”

  曉果頓了一下,啊嗚一口把羅域手上的燒賣吃進了嘴裡,然後滿足地眯起眼,想著羅域的話,用力點頭。不知是在回答還是只是單純地覺得燒麥好吃。

  羅域卻笑得如沐春風。

  回到別墅後,周阿姨已是睡下了,方老師還在,為了叮囑羅域吃藥。

  羅域瞥了眼自己提回來的那麼多便當,想了想,竟沒有再讓周阿姨起來做新的,只是讓方璽拿去溫熱了拿來當宵夜。

  於是在冬末夜半的晚上,一張小桌,兩張小凳,羅域便和曉果兩人用起了遲來的晚餐。那便當雖說十分精美,但經由二次加工多多少少色香味都打了折扣,且路上被他們運送的不甚上心,有些食料漏了一半,有些又徹底翻了個面,要換做以往對著滿桌這樣的東西,他飲食又清淡慣了,羅域是絕對沒心思再動筷的,可是現在他卻覺得這樣的經歷……也很不錯?

  一旁是偌大的花園,園中還有方璽之前掛上的點點彩燈,趁著晚風在樹影婆娑間只覺熠熠生光。

  羅域夾了一筷子蟹肉雞絲卷到曉果的碗裡,看他吃得嘴巴油汪汪,兩眼亮晶晶,一覺睡醒到現在雖時間已晚,倒是越來越精神了。

  想到剛才曉果在辦公室時的恍惚,羅域眸光一閃,用筷尖點了點面前的那盤子。

  “唉,這其他菜的味道都好,就是這道有些問題。瑤柱遼參湯里的瑤柱都幹了,應該是放了一小陣的緣故,那麼鮮嫩的湯,真是可惜了。”吃了一大頓還算半滿意的飯菜,偏偏最後一道最重要的湯如此不盡如人意,在羅域看來,這飯吃得有多敗興啊。

  然而羅域這種專業的額點評,曉果卻哪裡聽得懂,他依然端著小碗一邊朝肚子裡灌,一邊從碗沿對投去一頭霧水的目光。

  羅域也沒打算讓曉果聽懂,但還是對他解釋道:“就是說呢,這家老闆不地道,錢賣的很貴,但是拿出的東西卻並不值這個價格,這會讓顧客吃虧的。”

  曉果還是不明白:“好吃的……”這是他的評價。

  不過眼珠咕嚕嚕轉了轉,又忍不住問羅域:“什麼……是‘吃虧’?”

  羅域說:“‘吃虧’就是在身體、心裡或者錢啊東西啊上面受到了損失。”就像以前你那個蠢貨同學對你做的那樣,羅域在心裡補充道。

  曉果半懂不懂地點點頭。

  羅域觀察的他的樣子,又問:“如果曉果吃虧了會怎麼樣呢?就是有人欺負了你,拿走了你的東西,或者讓你覺得難過了,你會採取什麼辦法?”

  曉果之前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他連“吃虧”這個詞都是今天剛知道的。

  有人欺負自己……

  曉果腦海中想到的是曾經錢被許龍偷掉的時候,這算不算吃虧?

  曉果皺起眉,在羅域期待的目光里,脫口道:“吃虧的話,那我就……嗯,我就,不生氣!”其實肯定是生氣的,只是這個“不要生氣”的提議還是羅域當初告訴曉果的,不管有沒有真的領會到話語中的深意,總之曉果覺得羅域說得十分有道理,於是決定以後也秉持這個想法下去。

  這個答案一點也不出乎羅域的預料,他臉上的笑容似無奈又似讚賞:“那以前有沒有曉果很討厭很討厭的人,或者很討厭很討厭的事?讓你到現在還忘不了的?”

  羅域的每個問題都會引得曉果非常認真的思索,他常常會就此好一番開動腦筋,只不過最後給出的答案總是和動腦時間不成比例。

  “沒有。”

  曉果搖頭,要是說許龍的話,後來自己的錢被還回來了,曉果也不討厭他了。

  羅域又追問了兩個問題後,曉果不禁露出傷腦筋的表情來,連菜都忘了吃。

  曉果皺起鼻子道:“唔……我,我忘記了。”

  曉果說忘記,那就是真的忘記了,這不知是天賦異稟又或是潛意識為之的結果偶爾連羅域都有些感嘆,該說是遺憾好呢,還是羨慕好呢?

  明明之前才對著電視裡的新聞看得目不轉睛的,讓羅域有一度以為曉果真的能感覺到什麼,然而……

  然而,又有什麼關係呢?

  在對上曉果擠成一團的五官後,羅域重又給他夾了一道新點心,露出溫柔的笑安慰道:“好,不妨事,忘記就忘記吧,我記得就好……”

  第七十章 今天可是高興的一天。

  天剛蒙蒙亮,羅域就醒了,身邊的曉果還在熟睡,因為想和羅域擠在一塊兒,曉果睡著睡著便會脫離自己的枕頭,現下經過一晚腦袋已掉到了兩隻枕頭的夾fèng中,脖子以下則還埋在被褥里,若是不細查,大大的床上都瞧不見曉果的身影了。

  羅域坐起身,把枕頭從曉果頭上拿開,就見那張臉被悶得緋紅,一呼到新鮮空氣後,夢裡的曉果都忍不住舒服地嘆了口氣,胸口一起一伏的。

  羅域覺得頗有意思,又伸手捏住了曉果的鼻子,就見曉果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好像忘記了還可以用嘴巴呼吸。

  羅域觀察了片刻,待曉果的面龐又慢慢染上了憋悶的暈紅時,羅域這才放開了手。就這麼不亦樂乎地連著玩了好幾回,曉果終於煩躁的伸手揮開在自己臉上作怪的東西,並發出不耐煩地哼哼著。

  羅域看著好笑,眼瞧曉果要被自己弄醒了,他這才緩緩停了動作,俯下身在他嘴角親了親後也沒有繼續的睡意,索性披衣下床了。

  清晨的生態園靜謐又清新,剛剛開春的季節,氣候還有些微涼,然千萬朵新芽已是迫不及待的破土冒頭,放眼望去一片嫩綠綠清幽幽的色澤,美得那麼朝氣蓬勃。

  洗漱過後,羅域沐浴在如此的景致中,邊吃早餐邊拿過一旁新鮮出爐的報紙看了起來。然而下一刻,這份寧靜就被一陣小聲的吆喝給打破了。

  羅域抬起頭循聲望去,就見有車停在了隔壁院子前,車上下來幾個人開始從裡頭往外搬東西。沒有見到女主人和那老人家的身影,倒是看到一個年輕的少女,前前後後著急的指揮著,只是業務明顯不太熟練,工人好幾回都因聽令差點砸了東西,倒惹得那女孩兒更不高興了。

  羅域興味地望著,沒多時那女孩兒返身的時候也看見了他,她似是有些意外,不過微一躊躇還是立刻走了過來,站在露台下抬頭喚了一聲上面的人。

  “羅先生……”

  羅域也沒拿喬,竟然起身對她笑了笑。

  “早上好。”

  其實不久前才剛見過,可現在的女孩兒臉上卻沒了當時那種蓬勃又驕縱的氣性在,整個人懨懨的,一見羅域對自己笑,眼中忽然盛滿了委屈。

  羅域好像並沒有發現,仍是笑得得體地問:“這是要搬家啊?你爸爸病好了?”

  女生自然就是麗麗,一聽對方提起這個話題,她似乎都要哭出來了。

  “怎麼會好……是因為我們要走了。”

  羅域意外地問:“為什麼?我不是和楊總說好了嗎?”

  “那個……”麗麗似乎欲言又止,但是她本就是藏不住話的人,站在眼前開口的還是她一直心生好感的對象,不過三兩秒鐘的糾結麗麗就妥協了。

  “哎,反正是我家出了點事兒。”

  麗麗邊說邊打量對方的表情,生怕從羅域臉上看見什麼鄙夷的態度來。

  “那個……你不會沒看新聞吧?現在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了。”

  羅域似乎思索了一下,然後想起了什麼:“哦,那個事情……我好像聽說了一些,你姐姐還好吧?”

  麗麗從出事到現在就沒有舒慡過,不同於身邊親朋好友的嘲笑,羅域這樣關心的口氣正打在了少女柔弱的心防上,她當下就紅了眼眶,再顧不得家裡人的叮囑,滔滔不絕地就把滿肚子的憤慨抱怨都傾吐了出來。

  “我姐姐怎麼可能會好呢?遇到了這種人,虧我之前還覺得他看著人模狗樣的,這些年對我們家也不算太差。畢竟當初可是他要死要活把我姐姐追到手的,我爸爸還反對來著,但架不住我姐姐願意。可誰知道這人會表面一套,背地裡那麼噁心,真是噁心死我了!現在警察要來抓他,還害得我們家也要跟著被調查,還說我們的財產來路不明,錢也不能用!明明很多錢都是我爸爸賺的好不好,他的工作也全靠我爸爸以前的關係,可我爸爸已經退休了,現在沒辦法只能搬家……”

  麗麗說到後頭都嗚咽了,不過一個二十歲都沒到的孩子,自小養尊處優,忽然遇見這樣的變故自然接受不了。

  羅域露出同情的神色來:“那你姐夫回來了嗎?”

  麗麗抹眼淚:“半夜剛剛回來了。”

  “怎麼回來的?”

  “我姐姐把他弄回來的。因為他……跟我姐姐保證那些都是有人陷害他的假消息,我姐姐就花了很多錢把他想辦法先救出來,說是之後再找律師打官司。”

  麗麗說到此卻更生氣了。

  “但是我姐姐跟我說她其實是不信的,可這個老公又是她自己選的,她說就算眼瞎了,也要自己親自來證明最後的真相。羅先生你說,她怎麼就這麼傻呢……嗚嗚嗚嗚……”

  羅域看著樓下的姑娘那梨花帶雨地模樣,不由無奈地感嘆:“也是可憐……”似是麗麗的話語引發了羅域的惻隱之心,他擰眉沉思的須臾,從報紙上撕下一個角落,又拿過筆唰唰地寫下了什麼,然後折起丟給了樓下的人。

  麗麗懵懵地接住一看,羅域的字特別好看大氣,而紙上寫的是一個地址。

  面對麗麗的疑惑,羅域道:“我認識幾個很好的律師,大概有機會可以幫上忙。不過我覺得你姐姐說得對,無論做什麼,總該搞清楚來龍去脈才能出手,如果你姐夫想找人幫助,我希望他可以親自來。唔……我這兩天應該都會在這個地址那裡,他有需要的話可以過去。你能替我轉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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