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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把曲小川嚇得不輕,險些回屋裡抄了菜刀丟過去,然而再定睛一看,發現對方竟然是幾天沒見的穆梵時,曲小川真是連暴走的心都有了。

  “你蛇精病啊!!大半夜的站這兒你演《亡者歸來》啊!!是不是壁燈沒把我砸死你不甘心啊!!有種來單挑啊,小爺不怕你啊!!”

  曲小川瘋了。

  然而穆梵除了在被揭穿的一瞬間出現過尷尬之外,接著就一直用一種“果然不診治不吃藥容易加重病情”的目光同情地看著曲小川。

  曲小川在連續掃she了一通後終於停下來喘了兩口,忽的發現為什麼這毒舌的傢伙今天這麼神奇,竟然沒有反擊?這絕對不正常。

  曲小川立刻又打起精神用戒備地神色死死看著穆梵,繼續警告說:“你到底……來幹嘛?我告訴你‘用眼神殺死我’這一招不管用好麼!”

  穆梵搖搖頭:“你平時能多看點書嗎?”明明外表這麼不良囂張實際內里怎麼會膽子那么小,果然一嚇就露出了本來面目了麼?

  曲小川憤懣,剛想反駁,忽的眼前一黑,整個人晃了一晃就要摔倒。

  虧得穆梵有始終注意他的狀況,及時眼明手快地將人一把扶住了,然後扯著給安頓到了櫃檯後的靠椅里。

  “讓你多看點書就是要多知道些道理,連病了要看醫生,身體好才能多賺錢這樣的常識都不知道,你平時究竟在那兒跩個什麼勁?”穆梵面無表情地說。

  曲小川腦瓜一陣陣的發脹,實在沒有還嘴的力氣,正想著等老子休息夠了再來好好招待你的時候,卻覺得額頭一涼,一條濕毛巾正輕柔地擦過他的髮際處,沿著太陽穴一直到了耳後,雖然只是簡單地兩個來回,卻一下子就緩解了那陣陣上涌的噁心感和暈眩感,讓曲小川舒服了不少。

  只是他還是繃著背脊莫名於目前的情況,直到頭上的紗布被一層層地拆開時,曲小川才確信穆梵是真的要來給他換藥的。

  這是什麼情況?

  黃鼠狼給雞拜年?

  賄賂?討好?等價交換?

  曲小川一時躍起千百種思緒,但結果仍是有些想不通。

  於是他問了。

  穆梵的回答是:“吳風求我來的,而且如果你撞成了傻子,不知道會不會直接從貪小便宜變成坑蒙拐騙,簡直防不勝防。”

  曲小川嘴角抽了抽,眼前又是一花,直接被穆梵給氣得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一番心理建設後只能暗暗大罵:邏輯混亂的是你才對吧,我要變成傻子,還哪兒來的智商坑蒙拐騙啊!!

  好在穆梵雖然嘴巴殺傷力強大了點,但是手上的動作倒是儘可能的小心,處理傷口的過程再沒有上次那麼考驗人了。

  曲小川脾氣倔強易暴走,但是頭髮卻是出奇的柔軟,除了染成一頭金毛的地方外,穆梵發現他本來的發色就是很淺的,帶著淡淡的棕,又滑又細,從指間流過時輕掃著掌心的皮膚,又軟又癢。

  而且等到一切搞定,穆梵的視線無意中落到曲小川的肩背處,又被他那個紋身的全景給駭地差點沒把來之前喝下的茶水全吐出來。

  曲小川的後背的確紋了一個動物,但那根本不是之前穆梵所猜測的什麼猛禽凶獸,那自背心出露出得長長的鳥喙竟然是屬於一隻……企鵝的,加之穆梵定睛後還發現那隻企鵝正在掉色,眼下大半隻屁股都已經消失在了皮膚里,估計是被洗澡洗掉的吧……

  一時之間,穆梵臉上的表情差點整個都不好了。

  因為他忽然覺得那胖胖的動物怎麼看怎麼和曲小川,呃……相配。

  曲小川挺著腰等了半晌都沒等到穆梵的下一步動作,倒是有兩道密實地目光死死地釘在自己的背上,曲小川摸了摸耳朵,不自在地咳了一聲問:“有啥問題?”

  良久才傳來穆梵的聲音:“你這傷口癒合得也太慢了,要再亂搞下去不注意休息,等等頭髮長出來進到了肉里,你的腦袋就要癟下去一塊了。”

  沒想到這句瞎扯的恐嚇卻直接成功地讓曲小川白了面容,想到自己的腦袋以後會長成一個“凹”字,一張娃娃臉上瞪大的眼中難得顯出一絲可憐來,看得穆梵的心情突然就好了。

  “所以,謹遵醫囑是唯一的出路。”想了想,他還是補充了一句,姑且可以算作是安慰。

  曲小川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那……遵了以後就會很快好吧?”

  穆梵唇瓣揚起微不可查的弧度,勉強“嗯”了一聲。

  短篇:黃金鳥(下)

  曲小川以為穆梵不過是心血來cháo地偶爾那麼一抽,哪怕吳風真求了他給自己治病,估計這位高高在上的精英分子也不會有責任心倒哪裡去,曲小川覺得靠他還不如自己乖乖地往醫院報導來的沒那麼驚悚,大不了找別的大夫給換藥好了,醫院又不是他開的。

  然而誰知道,後面幾天,每到快下班的時候,穆梵都會準時出現在“黃金鳥”中,手裡提著一個醫藥袋,用一種“可憐你同情你憐憫你”的表情目不轉睛地看著曲小川,直看得他忍不住生出自己是不是沒幾天好活了的錯覺。

  曲小川那麼會精打細算的人自然也不會真和自己過不去,有醫生親自上門服務,且不談他的動機和態度,就是為自己省下賺錢的時間曲小川就沒理由拒絕啊,不要白不要好嗎,管你來治病的是結下恩怨的高知先生還是隔壁沒文化的王二麻子,把傷養好才是真的,這點某人還真說對了。

  於是,穆梵給他換藥包紮曲小川都變得格外配合,穆梵也比較滿意於受助人如此識時務,可以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兩人一個付出一個接受,一時難得相處融洽。

  這一天,穆梵查了曲小川的腦袋後發現他的傷口已經結痂得不錯了,之後也不需要再這麼頻繁的換藥,只要自己去醫院檢查下就好。因而替他拆了紗布後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多嘴地關照了幾句,意思是讓他以後自己要注意,暫時不要洗頭,不要碰水,也不要做太重的體力活,儘量多休息。

  千載難逢地聽見穆梵說了人話,曲小川的心裡不可能沒有觸動,人家到底一直分文沒收的天天這麼報導,就算是白眼狼也該養熟了吧,更何況自己這人一向重義氣,才沒有某些人那麼刻薄小氣記仇,有怨抱怨有恩報恩,這才是大丈夫。

  所以,曲小川眉頭一皺,袖子一卷,彆扭地應了一句。

  “知道了……”

  穆梵淡淡瞥了他一眼,提了整理好的東西就往外走。

  臨到要出店門時,曲小川終於忍不住“餵”了一聲。

  穆梵腳步頓了下,回頭來看他。

  曲小川表情有點尷尬,想伸手撓頭,卻被穆梵嚴厲的一眼給把爪子瞪了回去。

  “那什麼……你還沒吃飯吧。”

  穆梵沒想到他要說得竟然是這個,不由挑起眉:“你說呢?”自己一下班就往這兒趕,哪裡來的外太空時間。

  曲小川對於他這樣不冷不熱的口氣差點又要起火,做了個深呼吸才憋了回去。

  壓著不慡問:“我這兒打算做點飯,吃不吃隨你。”

  穆梵看著他:“你會做什麼?”

  曲小川提高了嗓門:“吃不死你就是了,哪兒這麼多話。”

  結果,場面就變成了在歇了業的五金店內,兩個男人一左一右的面對著面,吃麵。

  曲小川吃得稀里呼嚕的,那叫一個熱鬧,那叫一個香,大門要開著,估計隔壁街都能知道他晚飯的內容。

  相反,穆梵吃得要多斯文有多斯文,麵條從夾起到放入嘴裡,不灑一滴湯汁不出一點兒聲,比吃西餐還嚴謹,看得曲小川是大開眼界。

  “你說……你這人活得累不累啊,到處都這麼斤斤計較。”抱著碗喝光了最後的一口湯,曲小川打了個飽嗝道。

  面就是普通的青菜面,裡面多打了一個蛋,就在店裡附帶的小隔間裡做的,但是穆梵卻覺得味道還不錯,他這人向來不擅廚藝,雖說曲小川做的這東西也不見得高級到哪裡去,但是總比他下了班一個人回到家吃些沒什麼營養的外賣或者冷冷的微波食品要來的健康家常。

  只是手下筷子一邊不停一邊依舊反唇相譏道:“那你活得懵不懵呢,每天都這么小偷小摸。”

  “我哪裡小偷小摸了!我不過撿些垃圾回來改了再賣怎麼了,就你們這些自以為高尚的人天天在那兒揮霍,殊不知店裡最愛宰你們這樣的冤大頭,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呢!”曲小川不服氣,當然,他也是下狠手宰人的人之一。

  “所以,我們最多半斤八兩,誰也不比誰好到哪兒去!”曲小川最後下了結論。

  穆梵看著他,嘴皮子掀了掀,到底還是什麼也沒說,也算是認同了這句話吧。

  也不知從哪個點或是那句話開始的,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穆梵的人生曲小川其實想想就明白,很簡單也很無趣,就是從小班裡的那種優等生,然後一路讀啊讀的讀到了今天,順風順水養出來的壞脾氣越來越難伺候,但本性其實並不怎麼壞,相反還比很多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好得太多。

  而曲小川的情況呢,穆梵也能猜得八九不離十,不愛上學定不下心,早早就出來工作,性格直慡朋友多,會耍些小聰明,不過常常讓人一眼就識破了。

  不過他倒沒有想到會從曲小川的嘴巴里聽見開“黃金鳥”是他的夢想。

  “怎麼著,就許你治病救人為終生職業,我開個五金店難道於世不容了?”曲小川拍著桌子道。

  這次穆梵倒沒生氣,只帶了好奇:“賣錘子賣馬桶是你的夢想嗎?”

  “你管我賣什麼,我能把馬桶全拆了再給原封不動地安回去你能嗎?”

  穆梵對於這樣的技能的確有點無言以對,特別是對方還用一臉自豪的表情說起來的時候。

  穆梵只有:“……”

  曲小川“哼”了一聲,“你連個破電熱水壺只是壞了個開關都不知道,其實把它拆了,零件全拿出來能將買這東西的錢多個好幾倍的賺回來你信不信?”

  穆梵:“……”

  曲小川繼續鄙視他:“總之人各有志,各有所長,別老動不動就瞧不起人,我還瞧不起你學了這麼多年醫都治不好自己的千年面癱臉呢!”

  穆梵繼續:“……”

  曲小川罵罵咧咧地說夠了,出了到如今為止的一大口氣,一時整個人都輕鬆了,面孔僵了會兒忍不住當先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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