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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他先前脫下來的襯衫把孩子包裹住放在平坦的岩石上,仁莫灣拼勁最後一絲力氣抓起他事先準備好的布條狠勁的勒住自己的腰腹,他還不能死,他現在一定不能死。

  他緩緩的移動身體,把包在襯衫里的孩子用另外一塊布片兜住,海水,已經漫過了仁莫灣的小腿肚子,仁莫灣撐著樹幹緩緩站起身子,一手緊抓著樹幹一手抱著孩子,他要把孩子繫到樹上,越高越好,越高越好……

  腦子裡全是他曾經看見過的奇聞異事,某個小女孩被轎車撞到壓在車下,偉大的母親不知哪裡爆發出的精神力,竟神奇的把轎車抬起來救出自己的女兒,當然,極限力爆發後,那位偉大的母親就突兀的力竭而死。

  笑著,彎著唇角笑著,自己是不是很偉大?孩子孩子,爸爸希望還能再見小封一眼,你也來幫爸爸祈禱一下好不好?就一眼,只一眼……

  滕子封從未覺得自己如此幸運,他到達山下機場的時候,那裡已經開始引起恐慌,然,不再需要他做什麼引導的記號了,因為龍家多架直升飛機早已在此地上方盤旋多時,其他的飛機在方圓數百里搜救,主力直升機便在雅加達盤旋尋找。

  男人想得周到,他親自乘機而來,並且帶著他的私人醫療團隊,每個搜救機上都有醫療團隊,最好的器械,把一切可能會發生的情況全都預想到,就是防患於未然。

  找到滕子封的時候少年正抱著一塊浮木毫無目的的被海浪沖卷著向前推進,身上多處又撞擊外傷,放下了梯繩,訓練有素的搜救手一一跳下,將少年送上雲梯。

  發現仁莫灣的是江小魚的私人飛機,一馳騁為首的幾個少年全都被震撼了,始終在雅加達城市的範圍內搜尋的他們瞧出了林中的特殊記號,直升機下降時,呼嘯的海水已經淹到了人的腰腹。

  仁莫灣就像被風化了一般定在樹幹前,如同被冰封,一動不動,他仍舊保持著一手摟抱大樹,一手托著孩子向上的姿勢。

  放下繩梯半晌也不見仁莫灣反應,無論他們在飛機上如何喊叫,眼尖的全想發現了問題,他在淹到仁莫灣腰身的水浪中看見了紅,隨後便是他手中托著的什麼東西,不,那不是東西是個孩子。

  直升飛機降低降低再降低,一直降低到無法降低的程度,下面已經是一片汪洋,根本就沒有停靠直升飛機的地方,套上救生衣,江小魚和全想竟是同時飛身跳下,很好,就當是空中跳水了,他們都受過特殊的訓練,從飛機上往海里跳簡直是小兒科。

  江小魚直奔孩子,接下仁莫灣用生命保護的孩子就順著繩梯爬了上去,仁莫灣卻很棘手,最後由放下的擔架拉上直升機的。

  發現仁莫灣的第一時間遲騁就已經和龔龍取得聯繫,手術在飛機上開始緊張的進行著,缺什麼少什麼男人也會在第一時間派人送過來,幾架飛機遠離受重災區,向著安全的城市飛去,最先到達的是台灣,龔龍咬緊牙關,仍是堅持直接駕機回家。

  荏苒在仁莫灣的手術室外哭倒,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從找到仁莫灣開始這孩子就在接受緊急手術治療了,一直到現在手術仍在進行著。

  龔龍摟著荏苒始終在安撫,把仁莫灣不會有事變成一句魔咒打入荏苒的耳朵里,荏苒不要害怕不要擔心。

  任秋香不語,就連雷爺也沉默的要人覺得意外,展翔緊緊地摟著她,給她力量給她安慰,江小魚也好遲騁也罷,幾個人也全都守候在仁莫灣的手術室外而不是滕子封的病房外,就算此時此刻,四個人也完全沒能從仁莫灣帶給他們的震撼中走出來。

  他們還是太小,十九歲而已,不懂真愛是什麼,可是從這一刻他們懂了,真愛就是像仁莫灣這般,天崩地裂也要愛,瘋狂的愛,變態的愛,甚至是扭曲的愛。

  安靜的走廊里忽然自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跑步聲,有小護士的驚呼,有推車被撞翻的聲音,頭部纏著紗布的少年瘋魔似的自樓上跑下來,可到了近前卻不動了。

  沒有咆哮,沒有嘶吼,只是靜悄悄的走近那扇禁閉的手術室大門,瞧著那門頂的紅色指示燈發懵,沒人上前來勸慰,一個個都若有所思的沉默著,此時此刻,一切言語都是虛偽,滕子封的心情他們全都讀得懂。

  撲朔朔的熱淚盈眶而下,每一顆砸在地面上的眼淚都有千斤重,不用生離死別他也知道,他不要孩子了不要孩子了,他始終想要的只有小男人,他好想現在抱起小男人就對他說,臨走前他說的全是氣話,他捨不得與他分離,早知道如此,他甘願與小男人死守在一起,為何非要偏執的去裝記號?他是傻了嗎?如果他傻了龔龍也不會傻,瞧,小魚他們不還是找到了他的小彎,傻掉的只是他,哈哈哈哈哈。

  沒有什麼可以的造型,沒有什麼強顏的歡笑,因為再強顏也還是笑不出來,滕子封也被定住了,就這麼站在手術室的門前怔怔的瞧著那紅色的指示燈出神,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後來,少年走了,調頭就走了,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下,他竟然沒等著仁莫灣的手術結束就走了。

  重症監護室外,滕子封隔著玻璃朝著裡面望過去,溫箱裡正生龍活虎踢動小腿揮舞小手的就是他的兒子。

  黝黑的眸中卻沒有溫馨甚至半分的寵溺,滕子封用一種惡狠狠的眼神在瞄這那個孩子。

  有護士來回出入,用詫異狐疑的目光看著滕子封,都不由自主的微微蹙眉,覺得這個劫後逢生的少年有些怪異。

  五指緊握,骨節泛白,滕子封始終站著,直到沒了值班的護士,少年邁動腳步走了進去。

  在溫箱前站定,滕子封垂首看下去,皺巴巴的小人兒真像一個超大的老鼠崽,難看的要人不敢恭維,而且,而且還是兔子嘴(唇裂),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惡魔,似的,一定是被印尼人給詛咒了,他的小彎才會生下這麼個容貌上有殘缺的東西。

  他是惡魔,他一出生就受到了詛咒,他會害死他的爸爸,似的,他真的快害死他的小彎了。

  掐死他,掐死他詛咒就解除了,掐死他,掐死他他的小彎就會復活,掐死他,掐死他……掐死他……掐死他……掐死他……

  可怕的想法在滕子封的心裡滋生開來,這越發要少年雀躍,是的,必須掐死他,掐死他他的小彎就回來了。

  溫箱中的小人兒就像是發現了滕子封殘酷的目光,窺探到了少年心底生出的那邪惡的想法一樣,竟是很靈性的咧嘴哇哇哭鬧起來,如此的撕心裂肺,如此的歇斯底里,要他本就殘缺的容貌更加面目可憎如同一個小怪物。

  啪,滕子封的腦袋被龔鳳打的歪到一側,處事不驚的女人慍怒道:“你這個畜生是瘋了麼?是誰允許你傷害我得孫子的?”

  小人兒的哭聲震天,就像依仗著他奶奶的身份在張揚跋扈一樣,越特麼哭越大聲,尼瑪的殺豬都沒這崽子喊得銷魂。

  “小封?小封啊你這是做什麼?這是彎彎不要命也要給你生下來的兒子啊,你怎麼能這麼狠心?要是彎彎醒過來知道會傷心死的。”踉蹌趕來的荏苒虛弱道。

  “他不是我兒子,是惡魔。”少年聲未落,龔鳳就揚手甩了滕子封一巴掌,打的少年半天沒回神。

  下一秒,滕子封捂著半面臉激動道:“什?什麼?爸你說小彎他手術成功了?”

  荏苒捂著嘴流著眼淚點點頭,真的是歸心似箭,滕子封拔腿就衝出了監護室直奔仁莫灣的病房。

  卷二 第151章 唇齶裂修復手術

  房間的光線很暗,是滕子封可以把房間裡的光度一再的降低,他忽然很害怕光明,光亮會要他無所遁形,他哪裡配得起這份光輝?

  滴滴答答的儀表聲在靜謐的房間裡響的格外突兀,那是生命的序曲,如果沒有這聲響會要少年怕的發瘋,他喜歡這聲音,一遍遍提醒著他,他的小男人還活著,正安靜地躺在他的面前。

  輕輕地牽起仁莫灣露在被子外的手掌與之十指交握,滕子封忍不住的淚流滿面,仁莫灣要他知道了失去時的恐懼,謝天謝地……謝天謝地……老天沒有收走他的小男人……

  仁莫灣自行產子元氣大傷,足足在醫院住了小半年才允許出院回家療養,最初的一段時間內,仁莫灣每次都是睜睜眼後立即陷入睡眠,一天到晚始終在睡,從開始在手背上扎針點滴到後來在臂彎上靜脈處,到了最後,乾脆只能在仁莫灣的腳腕靜脈扎針,手臂手背都已經扎的沒處再扎了。

  進食很少,全都靠著營養劑來維持身體所需要的營養,滕子封始終陪伴在仁莫灣的病床前不假他手,把一切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偶爾的放鬆便是找江小魚他們狂喝一番,只有醉了才能睡著,仁莫灣的身體不好,滕子封就習慣性的夜不能寐,久而久之就養成了神經性的。

  半年後仁莫灣的身體算是有了起色才被准許出院,也是在同一天,他們的兒子任真做了第一次的唇齶裂修復手術。

  唇齶裂患者都需要進行序列治療,第一次手術進行唇部fèng合,在患兒6個月為好,意識留結痂小,二是利於患兒進食。

  第二次手術進行齶部修復,在孩子1歲至2歲前進行為好,此時患兒剛開始學習發音說話,如果過晚,會影響患者發音。

  第三次手術在七到八歲進行牙槽激裂植骨,一是恢復效果好,而是利於以後恆牙生長。

  第四次手術最好在面部定型後進行鼻唇修復,主要是外觀修復,在整套序列治療中,會根據效果進行其他治療,如進行齶裂未修復完全,進行第二次齶裂修復,或發音不正確進行了語音恢復治療等等。

  孩子的爺爺奶奶有的是錢,給任真做唇齶裂修復手術定是找世界權威,所以仁莫灣根本無需擔心他的寶貝以後不會是個帥哥。

  瞧著身子虛弱的仁莫灣依靠在床頭的滕子封,猶記得昏睡中醒來的仁莫灣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他問:“小,小封,孩子還在嗎?”只這麼一句話,還未等到滕子封的回答就再次陷入了昏睡中。

  最後每一次醒來不過說上一兩句話就會陷入昏迷,孩子的名字始終留著,一直到孩子出生快四個月的時候仁莫灣那天醒來的氣色不錯給起的。

  任真,認真,做什麼都認認真真的,大家都很喜歡任真這個名字,那日,仁莫灣說了好多好多才最後睡去。

  隨後就在第二天,滕子封創建了晨曦天使基金,以仁莫灣和他的名字倡導發起了晨曦天使基金,在中國紅十字基金會的支持和管理下設立的專項公益基金。

  中國紅十字基金會將與發起人共同倡導、動員社會資源,以弘揚人道、博愛、奉獻的紅十字精神為宗旨,積極為晨曦天使基金籌集醫療救助資金,讓更多的唇齶裂患兒得到治療,擁有一張健康純真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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