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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輕應了一聲,掀開被子躺在她身邊,靜靜地抱住她。

  輕晚安靜了半晌,抓著他的手,把玩著,低低的念著,“死生契闊,與子成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她抬眸看他,眼波閃爍,“如笙,如果說生離死別是人生中不能避免的事情,那麼在有生之年我都要永遠和你在一起,我要一輩子抓住你的手,我們一生一世都不分離。就算是彼此之間任何一個先離去,另一個都要很快樂,我們會生很多孩子,最後彼此都離去的時候,讓他們把我們合葬在一起,好嗎?”

  如笙看著她,薄唇微翹,漾起一個優美的弧度,溫柔而寵溺的說了一聲,“遵命,老婆大人。”

  ……

  蘇藝的葬禮基本上都是湯芃在一手操辦,按照蘇媽媽的意見,能有多簡單就多簡單。有時候想想,人都已經去了,還辦的那麼風光做什麼?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傷心麼?蘇藝的骨灰灑在墳墓里,成為宇宙間最細小的微塵,有一部分被灑在晨風裡,隨風飄揚,無處不在,可以到達任何地方。

  那天來了好多人,連陳嬌嬌和徐分都從江蘇趕了過來,還有很久沒見的青春痘,輕晚記得,蘇藝最喜歡聽他講的冷笑話。讓她意外的是,以前在餐廳打工時候的所有人包括“彌勒佛”經理都來了,其中也包括在法國快要結婚的小凡。她說,“蘇藝師姐那時候經常往店裡跑,基本上都是你不在的時候,有時她會請我們大家一起吃飯,和我們打的火熱,總是嚷嚷說在學校遇見什麼困難都可以找她這個當師姐的幫忙。其實那個時候我們都知道她對我們那麼好都是因為想讓我們多多照顧你。想起來就好像發生在昨天一樣,蘇藝師姐給人的感覺總是那麼慡朗大方。”

  輕晚知道,自己聽到這裡的時候大概是想哭。

  幸得陳嬌嬌和徐分走了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

  嬌嬌說,“大學的時候真的很嫉妒你們的友誼,我知道蘇藝她不喜歡我,那時候我就總是跟她抬槓,她不喜歡我嗓門大,我就偏大給她看,她不喜歡我老提研究生男朋友,我就總提。現在想起來真覺得很幼稚,不懂事的時候才會炫耀自己。”

  陳嬌嬌的事輕晚是知道的,大學一畢業之後她就跟研究生男友結了婚,那時候也以為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爛的愛情,可結了婚之後才發現,他遠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完美,男人有錢了就會作祟,有一次竟被她當場抓到他在辦公室和別人親熱。有人說過,這世上誰都可以惹,但千萬別惹女人,尤其是像陳嬌嬌這樣的女人,別忘記練九陰真經的周芷若是怎麼對付張無忌的。陳嬌嬌當然沒練九陰真經,但她將丈夫所在的單位鬧了個天翻地覆,那被稱作為第三者的女人因為行為不檢革去了公務員的身份,她老公也好不到哪裡去,降職了不說每天都得面臨單位同事的指指點點,陳嬌嬌更是火上加油的要離婚,任由他如何悔過認錯都不變心意。最後她打贏了離婚官司,得到了可觀的財產。

  徐分畢業了就到遊戲公司工作,大學時她可以說是打了四年的網路遊戲,如今已經是大型遊戲公司的總監,孩子都已經上幼兒園了,她家男人是她的頂頭上司,公司剛起步的時候徐分就在他身邊打工,算是苦盡甘來。

  正文 掌心的溫暖

  幾個姐妹聚在一起,在酒席上的時候喝的天花亂墜。

  最後陳嬌嬌喝的趴在輕晚的肩膀上流眼淚,“還記得最後一次聚餐的時候是你的生日,我們也是這樣喝,怎麼現在就成了她的忌日了呢?”

  輕晚聽著,眼眶更紅了,淚水像脫了節一樣,狂流不止。

  朦朧中,她看見人群中一個孤寂的背影,自從蘇藝離開之後,他變得很沉默。

  許多年後,當我們都白髮蒼蒼了,G市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說,那個年輕英俊的翻譯官一直到老都沒有結婚,有很多版本的流傳,最接近的一個版本是,他所愛的人在很早的時候就已離去,再也沒有人能夠走進他的心裡,即便是年輕的時候身邊有女伴,也不過是逢場作戲。

  ……

  轉眼間,五一節到了,輕晚打電話回家說自己不回去了,電話那頭宋媽媽沒少提交男朋友的事情,輕晚就乾脆說男友已經找到了,等再過段時間就帶回家給二老看,宋媽這才放過了她。

  掛了電話,瞥見陽台上如笙直立的背影,淡淡的煙味從外面傳進來。

  最近如笙的抽菸抽的很頻繁,女人的第一直覺告訴她,如笙心裡有事。

  她將膝蓋上的小貓放在沙發上,逕自走向陽台,從身後抱住他的腰。

  如笙微僵,滅了菸頭,轉身將她摟在懷裡。

  夏日的風輕輕的吹在臉上,有種說不出的愜意。

  更早的時候,當她一個人常常站在這個位置時,就想,若是有一天可以和自己心愛的人站在公寓的陽台上,緊緊的相擁,什麼事也不做,什麼話也不說,就這樣抱著,看著日出日落,那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如笙抱著她,聲音從頭頂傳來,“輕晚,明天我們回家吧。”

  回家?這裡不是家麼?輕晚反應遲鈍,後知後覺才知道如笙說的家是哪裡。

  “好啊。”她雙手疊在他摟著自己腰間的大手上,“那你也找個時間跟我回家吧,我爸媽想見你呢!”

  彼此交換一個眼神,相視而笑。

  如笙在四年前就在G市買了一套房子,在市中心,交通很方便。原本是考慮到要將范母和如蕭都接到家裡來,所以房子很大,可最後范母仍舊執意要住以前的房子,說是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住在那麼空曠的房子裡反而會覺得可怕。

  如笙自然是尊重她的選擇,她苦了一輩子都沒有想過什麼福,如今如笙和如蕭兩人更是孝順的不得了。

  來到那個老房子的時候,輕晚真感覺有一股時光倒流的錯覺。

  這一帶的房子依舊是那麼低矮,走過那條有些陰暗的小巷子時,輕晚扯扯如笙的袖子,說,“還記得第一次在這裡你送我去坐公交車嗎?那個時候為了討你開心,我就講了一個黃色笑話,然後你就很嚴肅的教訓我……”她故意板起臉,學起如笙的樣子來,說,“宋輕晚,是究竟是不是女生,竟連這樣的笑話都說的出口!”

  “那個時候你真的很冷,每次跟你說話,我那脆弱的小心肝啊,都要被凍僵。”

  如笙看了她一眼,“誰讓你那時候那麼纏人。”

  “……”輕晚訥訥,“誰叫我那時候那麼喜歡你。”

  如笙笑出聲。

  輕晚朝他做了個鬼臉。

  來到老房子的時候,老遠就聞到了飯菜的香氣,老房子還是有變化的,比如說牆上斑駁的痕跡被油漆重新粉刷了一遍,又比如家裡的家具大部分都換了新的。

  時光流逝的太快,再細微的變化也是有的。

  陽光大大的從窗外照了進來,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著午飯。范母的頭髮已經全白了,不過好在氣色很好,許是對於當年的事情仍抱有愧疚感,對待輕晚特別的好,好的讓她有些尷尬,但是卻不好說什麼。

  值得一提的是如蕭也帶了男友來,算的上是編輯部的骨幹主編,也是如蕭現在的負責上司高飛,輕晚給予她的評價就是,“博學多識,言語風趣”。當他第一眼在家裡見到輕晚的時候還著實吃了一驚,“跟你同事這麼久,居然不知道你就身後是如蕭經常提起的大嫂,要早知道,我這女朋友就得重新考慮了,讓我這麼大的人喊你大嫂,以後到公司不要做人了。”

  如蕭在一旁猛翻白眼,“現在還沒怎麼著呢,你要分手也來得及。”

  高主編在公司的時候就經常能博得女士們的歡心,到了如蕭面前更是一點架子都沒有,笑嘻嘻的說,“我開玩笑的,如果真分手了,你要我去哪裡找溫柔體貼,我生病了還會照顧我的未來老婆來?你說是吧?”

  “無賴是你的專長!”如蕭哼了一聲。

  輕晚笑著看著,悲痛過後,在這樣溫暖幸福的氣氛里,竟然讓她有種不敢開口的感覺。

  這時,一雙大手悄無聲息的握住了她放在膝蓋上的手,她抬眼看去,如笙溫柔的笑容漾上心頭,他漂亮的眼睛寵溺地凝望過來,掌心的暖意停留在肌膚上,那熱力仿佛能直達人心般,讓人油然而生一種幸福的依戀感。

  午飯過後,如蕭和高飛出去玩了,本來想要拉著如笙一起去的,可是如笙最近工作都很忙,好不容易放假了電話也是不斷,眉宇間有明顯的疲憊,輕晚就替他拒絕了,范媽媽去教堂做禱告去了,老房子裡最後就剩下他們兩人。

  輕晚拉著他走到他以前住的房間坐下,輕撫他的眉毛心疼的說,“你睡一覺吧,瞧你好像好累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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