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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呆呆的看著他,胸口竟是莫名其妙的疼痛著。

  她始終相信,這個世界上再強大的人總會有一個克星。

  而蘇微恙,就是他的克星,也只有她,才會讓他失常,才會讓他痛苦,才會讓現在的何墨深跟她所認識的何墨深,判若兩人。

  Part 8

  “我、我恨……我好恨……好恨……”耳邊傳來他沙啞而痛苦的聲音。

  她忽然就很嫉妒,因為她知道,他的恨,其實夾雜著強烈的愛。

  如果不是因為太愛一個人,不會如此痛苦;如果不是因為痛苦,又何必要這麼恨一個人?

  蘇微恙,你是何等的幸福,得到墨深的愛,卻為何又不珍惜,這番辜負於他?

  “如果,你愛的人是我,我一定不會這麼對你。”她伸手出,輕輕的撫著他眉間的皺褶。

  大概她也是愛慘了,即使明知道付出再多的愛,也永遠無法得到回報。

  可是她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愛,即使是在平常故意尖酸刻薄的與他心愛的女人作對,也不過是想得到他的注意,即便是厭惡的注意。

  也許是浴室的熱氣漸漸蒸散了他的酒氣,好不容易待到他清醒了一點,她到房間裡找到了他的浴袍給他穿上便扶著他來到了床上休息。

  “好好睡一覺,我幫你把衣服放在洗衣機里甩幹了,可能會皺了,待會兒我幫你燙好。”她對他道。

  墨深點點頭,緊閉著眼,看起來很疲憊。

  思弦站起身將被子替他蓋得穩妥,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地道:“你剛才都在喝酒,有沒有餓到?我去幫你弄點東西吃?”

  “不用。”他搖頭,聲音沙啞。

  她不再說什麼,轉身去浴室拿衣服,她知道,這一刻他需要的是休息。

  一夜大雨,早上的陽光為寒冷的冬天帶來一絲溫暖。

  墨深清醒時,宿醉的感覺讓他頭疼欲裂,他剛要坐起身,才發現趴在床邊睡的很沉的思弦,那疲憊的臉上沒了往日的囂張跋扈,多了一層黑眼圈,看得出她一夜的勞心費力。

  他沉著眼,看了她很久,那眸光里卻藏不了任何的身影,像是茫然的在發呆。

  思弦醒來,睜開眼便看見了他,有些迷糊的說:“你醒了?……我怎麼睡著了。”

  “你睡的很沉。”他的回答依然很簡單。

  “你……”她望著他憔悴的五官,有些擔憂的問:“你好一點了嗎?”

  “嗯。”他應了一聲,從床上站起來,“我送你回去。”

  他英俊的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她知道,他已經回到了平常的那個墨深,有理性的何墨深。

  “好。”她點頭,“我在這裡等你。”

  他沉默的拿著衣服走進浴室里,陽光從浴室的窗子裡傾瀉下來,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不是一個喜歡墮落的人,一次,也就夠了。

  待到一切都準備好了,兩人一同走出公寓的門,搭電梯的時候,狹小的環境裡就只有他們兩人。

  思弦從電梯的鏡子裡看見自己與他並肩站立,她想,他大概已經不記得,昨天他睡夢間,曾經念著一個人的名字,她聽的很清楚,更加絕望的清晰。

  ……

  冬天的清晨飄著濃濃的霜霧,微恙知道自己不應該再來這裡,但是昨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夢,夢見她再也見不到墨深了,再也見不到了。

  那種無名的恐懼緊緊地纏繞在她心間。

  她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凌晨就來到了這裡,熟悉的小區,卻是因為季節變得淒涼了許多。

  她站在拐角的地方,穿著厚厚的羽絨衣也阻止不了鼻尖被凍得通紅一片。

  她告訴自己,只要看一眼他,看一眼他就可以。

  原來她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般堅強,僅僅只是幾天沒見就變成了她的極限,有時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勇氣跟他提出分手,用那樣的決裂來懲罰自己。

  緩緩上升的太陽並沒有給她帶來絲毫的溫暖。

  直到看到從樓梯間出來的一對人。

  那種刺骨的冷,一瞬間抵達了心裡。

  是她出了幻覺對不對?為什麼她會看見墨深和思弦從公寓裡走出來?

  像是晴天霹靂一般,微恙愣在了那裡,心痛的沒有任何知覺,以至於當墨深和思弦走過來的時候,她竟是忘記了要躲藏。

  “蘇微恙?”思弦第一眼就看見了她站在那裡,那樣的姿勢,那樣的狀態,仿佛一尊不會動的雕像,站了許久許久。

  墨深只覺腦袋一鳴,這個名字仿佛是一個魔咒,出現在耳邊一次,他的心就會抽搐一次。

  當他看過去的時候,正好對上她茫然而空洞的眸子。

  這樣的場景會讓人做什麼樣的聯想,根本不需要懷疑。

  可是他卻一點都不想解釋。

  不要這段感情的是她不是嗎?此刻她又有什麼資格管他跟誰在一起?

  “我、我只是路過這裡。”她輕輕地,不曉得是在對誰說,“我不知道會碰到你們。”

  墨深深黑的眸子盯著她,單薄的唇瓣緊抿著,不說話。

  思弦當然知道她誤會了什麼,那樣的眼神是女人都不會看不懂,她想要開口解釋,卻聽見她繼續道:“看見你們在一起,我很高興,恭喜你們。”

  又不是要結婚了,有什麼好恭喜的。

  “我、我先走了,再見。”

  她轉過身,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樣,大顆大顆的往下落。

  從未有過的寒冷侵襲她的心,她不斷地在心裡告訴自己,蘇微恙,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你就得好好的走下去,是你親手把他推給別人的,你就不可以怪任何人,除了你自己。

  墨深緊緊地握住拳,忍著想要衝上去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

  何墨深,你的人生已經被羞辱過一次了,沒必要來第二次。

  Part9

  直到她的背影走遠了,他站在原地看了許久許久。

  直到思弦飄渺的聲音傳來:“既然放不下,為什麼不追上去呢?”

  他收回眼神,說了兩個字:“走吧。”便大步離開。

  有人說,在感情的世界裡,可恥的不僅僅是背叛,還有冷落。

  十字路口,人來人往的街頭,紅綠燈交錯,微恙真的好像就這樣直直的穿過馬路,如果這一刻能橫死,也是上天給她的恩賜。

  “姐!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裡。”忽然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傳進耳朵里,她淚眼朦朧的轉頭,只見一臉著急的小弟跑到了面前,他穿著灰褐色的大衣,原本白皙的臉因為著急顯得更加白皙,手上還握著手機,見到她就責備:“你怎麼能到處亂跑,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爸媽都不在這裡,你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情,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弟在耳邊說了一大堆,微恙一句都聽不進去,撲到他的懷裡大哭了起來:“墨昭墨昭,怎麼辦,我好難過,心痛的快要死掉了……”

  一直以來,墨昭就知道姐姐是個表面上看起來淡然,實則內心很敏感的一個人,不要看她一直都好像很堅強,風雨打不倒得樣子,那也是對待別人,只要與墨深有關的任何一件事,哪怕是很小一點,都可以讓她脆弱的不堪一擊。

  好不容易將她帶回了家,墨昭坐在她身邊,兩個人沉默的事件已經有二十分鐘了。

  進房的時候,墨昭有跟她盛了一碗粥,但是微恙並沒有喝它。

  墨昭抬眼,望著牆上的掛鍾,終是勸慰道:“姐,你起的那麼早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兒?”

  微恙頓了頓,偏過頭,看著墨昭,然後茫然的點點頭。

  墨昭將她安置上床之後,便要將粥端出去,微恙卻扯住了他的衣擺。

  “怎麼了?”他放下碗,蹲下身問。

  “我們……一起睡好嗎?”她小小聲的說著。

  墨昭沒有反對,逕自的將外套褪去,上了床,順手替微恙蓋上被子。

  小時候每次他睡不著的時候,她就是這樣陪著他的,如今他長大了,姐姐受傷的時候自然是他來陪她。

  他轉身,體貼的將身體移到一個方便讓微恙靠躺的位置。

  雖然是白天,但是房間裡寧靜的好似夜晚,躺在床上的兩人睜眼望著天花板,雖然彼此並沒有睡意,但卻很享受這一刻的和諧。

  時間漸漸地過去,許久許久,微恙忽然開口:“我時常會想,如果我們這樣子讓喜歡你的女生看見了,她們是不是會很嫉妒我。”

  “姐……”他失笑,有些無奈。

  她繼續說:“那個時候我好喜歡墨深,可是卻不能接近他的時候,就常常很羨慕那些徘徊在他面前的女生,甚至是他身邊的任何事物,或者他用過的東西。他看書的時候,我好想做他手上的書,他上台演講的時候我好想做他手上的話筒,他口渴的時候我好想做他的茶杯。後來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時常會有點飄飄然的感覺,有時候我真的很享受,那些女生投過來羨慕或是嫉妒的眼神。”,“可是我一直都知道,我虛榮不了多久,有時候你不得不相信,女人的直覺總是那麼準確。明明墨深是那麼有安全感的男生,可是跟他在一起,我每天都會害怕這是我們在一起的最後一天,在他沒有接受我之前,我那麼拼命地去追他討好他,也不過是因為我相信只要我會一直愛他,他能接受我,我們就一定能走到最後。可是我發現我錯了,人是那麼貪婪,總是想要得到更多,他接受了我,最初我是開心的,可是在接觸中我才發現,我會因為他沒有時間陪我在心裡抱怨,我會因為別的女生喜歡他而不高興,我根本就沒做到以開始自己對自己的要求,只要他能接受我能喜歡我,就夠了,其他的根本就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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