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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恙有點心不在焉,發呆時把吸管的一頭咬得平平的。

  待到舞廳響起一片鼓掌聲,她才發現自己已經把三杯飲料都喝光了,放下杯子,站起身想要出去,卻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厚實的肩膀里。

  “噢!小微微,我不反對你投懷送抱,但是可不可以輕一點。”

  一抬頭,是古晨齜牙咧嘴的表情。

  誰跟他投懷送抱,微恙不發一語,直接從他身邊繞過。

  出了KTV,天色依舊很暗,雪亮的閃電劃破漆黑的天空,她遊魂一般的走了出去,任由豆大的雨滴打在自己臉上,此刻的天氣就好像整個世界都到了末日。

  然而如果真的是末日就好了。

  讀初中的時候,時常會想自己死了之後會去哪裡?曾經總是問墨深這種傻不拉即的問題,想當然他給她的回應只是一個白眼,她卻總是一本正經的說,“我要是死了就跟你埋在一起好不好?不然一個人占一個墓地,那該要有多孤單啊。你不會嫌棄我太擠了吧?”

  那個時候墨深哭笑不得的神情還深刻的印在腦海里,有一次大概是真的被她說煩了,他無奈的應答者,“好吧,那就跟你埋一起吧。”

  明明是那麼微不足道的事情,可是都深深印在她腦海里,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像她一樣記得,記得曾經答應過她所有的事情。

  樹紅樹綠,寒交暑,晝替夜,聚復散,誰沒有了誰不行?

  自從沒有他的日子,她每天都過的那麼孤單,孤單到希望有個人能夠陪在她身邊,陪她相依為命。

  有女子說,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可依。

  但那人,只是他,可不可以?

  仰起臉,微恙任憑清涼的雨水順著眉眼睫淋下來,原來人在脆弱的時候,就算是被雨水欺負也會疼。

  當那流下來的液體滾落唇邊舌尖時,竟是有些咸澀。

  “上車!”

  突然,一個聲音無預期的傳到耳膜里,她欣喜的轉頭,只是剎那間,微笑消失在嘴角,恍若如夢初醒,她不發一語,加快步伐往前走。

  古晨撐了傘從車上走下來,緊跟著她,“你身上全淋濕了,要感冒的。”

  微恙充耳不聞,或許是走的太急,竟然重重的再雨里摔了一跤。

  “蘇微恙!”古晨的聲音伴隨著觸覺來到她的手臂上,她像觸電一般甩開,爬起來就抬足狂奔。

  她討厭脆弱,討厭被除了墨深以外的人看見自己流淚的樣子,討厭此刻的自己。

  Part3

  雨水像是要配合她的癲狂一樣,下的更大了,擋住了她的視線,跟著呼吸一起蔓延到她的鼻子裡,另一種濕透的窒息。她用盡全身力氣跑,耳邊除了風聲雨聲,還有自己喘息的聲音,那麼的清晰。

  模糊的視線里是一輛又一輛飛馳而過的汽車,有一股念頭不斷的在微恙腦海里湧現,墨深,如果我此刻死去,你會不會後悔以前不理我?你會不會記得小時候說過的話?有時候我真的很恨你,為什麼那麼絕情。

  溫熱的液體混著冰冷的雨水不停的滑落,直到腿沉重的再邁步動,微恙才停步喘息,“蘇微恙。”

  她氣喘的轉過頭,古晨撐著傘,大步的走了過來,相比較他打了傘像是沒打一般,淋濕程度絕不少於她。

  “你這個人真的好煩,我又不認識你,幹嘛老跟著我!”微恙倉皇的背過聲,好像只要大聲說話就以為別人聽不見自己聲音里的哽咽一半,“走開!我討厭你!”

  古晨答的很乾脆:“我喜歡你就可以了。”

  “你這人真的好不要臉!”微恙覺得自己遇到了神經病。

  “不要臉就不要臉。”他撇撇嘴,“我臉皮一向很厚。”

  “你!”微恙氣得轉身,虛指了他一下,想不出任何驅趕的詞彙,只能用力的抹去眼淚。

  他將傘打在她頭上,自己的身體卻有一半在外面,黑色的襯衫早就濕透的黏在了身上,原本很有型的頭髮也被風吹亂。

  像他這種平時頭可亂,髮型不可亂的男人還是頭一回為追一個女人變成這樣。

  “我不是你。”他突然沉了聲音道。

  “……”微恙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仰頭看他,頭髮凌亂,滿臉淚痕。

  古晨被她的眼淚嚇了一跳,想擦乾,卻還是沒伸出手,只是慢悠悠的說,“我不會像你一樣,因為喜歡一個人,就在他面前變得很低很低。”

  微恙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看著他湊到她的耳邊,他的呼吸,灼熱的觸碰她的耳垂,“你喜歡墨深對不對?”

  微恙反身性的閃開,駭然搖了搖頭,像看一個瘋子,眼淚更加急速地湧出,“沒有!你不要亂說!”說完,她轉身就想要逃走,可是撐著傘的那個人卻迅速的丟下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扳過她的肩頭,迫得她不得不面對他:“不要這麼害怕,我不會告訴別人,微恙,我喜歡你。從我見到你第一面就喜歡上了你。”他撥開她臉上濕漉漉的亂發,大雨中,微恙看不清他的臉,卻能看見他的眼,與落在肌膚上的寒雨相反的溫暖。

  縱使現在有多不理智的她聽到這樣的告白也著實愣了許久。

  女人永遠都不知道當自己因為被告白而被驚駭住的樣子有多可愛,所以大雨中她因為震驚顯得更加楚楚可憐的模樣時,對方的唇落在了她的眼睛上,吮掉了她的淚水,最後印上她微張的唇,輾轉反側。

  當古晨的氣息慢慢的將她包圍,空白的無措感直達腦海,微恙迷濛的望著眼前的那雙眼,那也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有著夠迷惑的資本,但絕對不是她從十幾年前就開心烙在心間的那雙眼。

  這世上有些人,有些事,說不清哪裡好,但就是誰都替代不了。

  耳邊,不知那輛車飛馳而過,刺耳的喇叭衝擊的耳膜,微恙倏地如夢初醒,剛想推開古晨,卻發現肩膀一輕,只是一晃神之間,古晨就被打倒在地,幾乎是同一時間的尖叫,微恙看去,只見不知何時出現的墨深,臉陰沉的好可怕,他衝上去又給了古晨一拳,力道狠的直接將他嘴角打出了牙血。

  “我說過,不要碰她。”他的聲音顯得克制且低沉。

  古晨不自主的攥緊了拳頭,大雨中,他神色凜冽,“你是說過,那又怎樣?”他輕晃的站起身,擦掉嘴角的血漬。

  “不要逼我!”墨深一把揪扯住古晨的領角,黑眸中划過深沉的憤怒。

  “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古晨憤然甩開他,“你是她的誰?我就是喜歡她,我就是要追她,你管的著?”

  雨中,微恙看見透明的水滴落在墨深的臉上,隨著他側臉的弧度滑落,他抿著唇,沉冷駭怒的氣息愈深,忽而,他一把將她揪到懷裡,然後用手腕大力的擦她的嘴唇,在那樣怪異的氣氛中,狠狠的吻上她的唇。

  他的吻一點都不溫柔,甚至狠心的咬破了她的唇,唇瓣溢出了血漬,他依然親吻著,似乎要用他的吻和那血將古晨留在上面的氣息徹底的擦掉。

  微恙覺得好痛,並且很委屈,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對上的是墨深烏黑深邃的瞳子。

  他也在看著她。那麼近的距離,她可以看見雨水落在他長長的睫毛上,滑落在臉上,倒映著他高挺的鼻樑,最後落在他吸吮她的唇瓣間,帶著血的腥甜滑進心底。

  她忽然有一種衝動,好想問眼前的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可是她剛張開嘴巴,他的舌就滑了進來,他就這樣野蠻霸道的在大街上,在大雨里親吻她,不需要任何理由。

  直至一股男人的推力氣伴隨著女人微小的嗚咽聲將他們分開,微恙才看見,他的薄唇上沾滿了血漬,自己的想必亦是依然。

  “何墨深!你不要太過分!”古晨瞪視住他,緊握的指節泛白。

  微恙的腦袋從墨深出現之後就開始迷茫,什麼都做不了,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只能怔怔的站在雨里看著哭的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思弦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扯扯墨深的衣袖,說,“墨深,我們回去好不好?”

  也許是雨真的太大,思弦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莫名的恐慌占據心間。

  微恙想,現在他們究竟在幹什麼呢?如果這一刻,她可以就這樣昏過去那該多好,可是明明渾身就被冷的發抖,卻還是僵直的站著,半點沒有要昏過去的跡象。

  Part4

  “跟我走。”就在她考慮要不要假裝昏過去的時候,墨深一把拉起她的手,半點不溫柔,幾乎是扯著她走到一旁的車邊,開門,將她塞了進去。

  微恙坐的好難受,屁股上黏黏的,生怕把墨深的車子弄髒,她想要站起來,頭卻蹭的碰到了車頂,疼痛之下又一屁股坐了下去,沒坐穩,整個身子向椅背靠去,於是車座和椅背都被她搞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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