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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的很特別。”方欣然歪著頭躲開徐墨離的大手,甜甜笑著沖他招手:“那我先回家了,墨離再見。”

  徐墨離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中,那嬌小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時,他才將手收了回來。推著自行車仰著頭對著那扇掛著粉色窗簾的房間,落寞的說:“明天見。”

  時光荏苒,他漸漸的在時光里丟了他的女孩。女孩依舊笑語嫣然,眼裡卻容納了另一個男孩。

  校園的長廊已經爬滿了爬山虎,綠色植物裝潢著整個夏天。方欣然坐在長廊的石階上,與徐墨離兩人各自背靠著柱子的一面,她捧著一本書,嘴裡柔柔的念著:“蒲公英戀上樹的落寞,樹戀上浮雲的自在,也許初相遇,已是場註定了的安排。 ”

  “你看的都是什麼書?”他聽著,平靜的心裡漸漸的染上了陰鬱,不遠處的塑膠跑道上蘇揚正繞著圈跑八百米,不知道跑到第幾圈的時候,他雙手撐在雙膝上,大汗淋漓卻露著乾淨迷人的微笑,全身洋溢著春天般的溫暖。

  身後的女孩已經站了起來,將手中的那本書丟在徐墨離的身上,抬腿就往跑道上去。手裡拎著的藍色飲用水瓶,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奪目。

  他看見,她在用紙巾為他抹去額頭上的汗水,甚至在他抬手擰開水瓶的時候,一臉溫柔的看著他仰頭喝掉大半瓶水。

  徐墨離在一場籃球賽上,在傳球的時候刻意的將手中的籃球砸向籃下。蘇揚失手錯過的籃球正好撞上他左小腹上的肋骨上,球的慣性讓蘇揚當場跪坐在地上。場外的方欣然一個箭步上來,扶著蘇揚的胳膊輕聲的問:“有沒有事?疼嗎?”

  她的嘴唇瑟瑟發抖,隨著蘇揚因疼痛扯出的牽強的笑容,一手推開身邊的徐墨離,大聲的斥責:“你怎麼那麼不小心。”

  那是徐墨離第一次意識到,他的守候多年的女孩,眼裡已經容納不下自己。原來,當蒲公英愛上了樹,卻發現樹愛上了雲,竟是這般相互糾纏、相互折磨。也許初相遇,已是場註定了的安排。

  愛情和友情向來都是男孩無法處理好的兩樣東西,三人行,他漸漸的一點一點的認真扮演著那顆純白的蒲公英。

  六月高考,徐墨離將自己灌酒,他勾著蘇揚的肩膀將他拽到馬路上。徐墨離咬著牙握著拳頭很像就那樣揍在他的臉上,可是當蘇揚用手拍著自己的背,輕聲問:“還好吧?怎么喝那麼多?”

  那一刻,他握著的拳頭悄然鬆懈,假裝不省人事無理取鬧的吼他,想要讓他滾、讓他回去好好照顧她。可是最後落在嘴邊的一句話竟然是:“蘇揚,我不想再和你做兄弟了,真的好累。”

  上天喜歡捉弄傻孩子,哪怕他所有的志願都跳開了北京。依舊能夠在J大的宿舍里看見蘇揚的名字,很驚訝、也很迷惘。

  四個人的宿舍,他睡在蘇揚的下鋪。當夜晚降臨其他人都熟睡打鼾之時,他立起身子向門外走去,狹窄的樓道里蘇揚正在打電話。徐墨離背靠在一旁的樓梯上,直到蘇揚放下電話才堪堪叫住他:“我們聊聊。”

  聊什麼?男人能夠談得上的無非就是女人、事業、和足球。徐墨離將藏在褲兜里的劣質香菸抽出一根遞給蘇揚,兩人汲著拖鞋站在天台上,星星點點的煙火中,徐墨離的雙眸比深夜更加暗沉,那是他第一次吸菸,被嗆得直咳嗽,蘇揚熟練的夾著煙拍著他的背:“不會就別逞強。”

  他只是甩開蘇揚的手,固執的用力再吸一口,直到氣順了,才開口:“我希望你好好愛她。”

  蘇揚看著他削瘦的側臉,再望向布滿亮眼星星的天際,剛吸過煙的嗓子沙啞低沉:“對不起。”

  “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沒有誰對不起誰。”徐墨離似乎已經開始習慣了這樣的煙霧繚繞,將手中的煙吸盡時,轉身下樓:“你要是敢欺負她,我徐墨離饒不了你。兄弟、也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上次的小番外。

  因為寫的有點倉促,特意修改一下。

  如果還有看不懂的地方請指出來。\(^o^)/~

  現在碼字,十一點之前更文。

  ☆、第 48 章

  大大的房子裡,蘇揚踱步至廚房,在那乾淨整潔的小空間裡他竟突然少了做飯的興致。廚具擺放的櫥櫃是他專門請人調整過的,高度正好,何淺淺伸著胳膊就能夠著。怔忡,轉身出門打電話叫了外賣。一個人坐在飯桌上吃飯,然後匆匆的洗了個熱水澡出來,時間已經不早。夜漸漸黑,孤獨鋪天蓋地的席捲全身。

  書桌最底層的空蕩蕩夾層里,輕輕的拉開一枚戒指安靜的躺在裡面。鑽石的光芒,在暖黃色的燈光下耀人雙眸。蘇揚一生的優越感,似乎在何淺淺那裡越來越小。他手執戒指,心咯得疼。他在她的手上套上戒指,是在領證出來的那天。

  他們在珠寶行里,他看著那些珠光寶氣的首飾,她卻在看著他。何淺淺的失神,讓蘇揚有些詫異,他拉著她的手臂避免她被旁人撞到。“怎麼?”

  “沒有…”她慌亂的搖搖頭,避開他探究的視線,將自己的注意力投在那玻璃櫥櫃裡的鑽戒。隨意的伸手指著一個角落,淡淡的笑容堆積在她素淨的臉上,溫婉的道:“那枚戒指很好看。”

  “唔?”蘇揚尋著她炯炯有神的雙眸望過去,在一枚小小卻精緻的戒指上停留,對櫥櫃裡面始終保持著儀態萬千笑容的小姐說:“你好,請幫我們拿那枚戒指。”

  “好的。太太真有眼光,這是我們設計師最新設計。鑽石玲瓏剔透,戒指小巧精緻。與太太的氣質特別適合。”專櫃小姐熱情的介紹著,她口中的‘太太’讓何淺淺白皙的臉倏然紅了一半,瞥了一眼身旁的蘇揚,那人臉上只有恰到好處的微笑,大方而自然。

  戒指上的鑲鑽很小,花式卻雕刻的很精緻。何淺淺青蔥般的指尖小心翼翼的摩挲著指環,仔細一看倒是真的很別致獨特,那是一朵透明散發著彩色光芒的茉莉栩栩如生。看出浮現在她臉上的驚喜,蘇揚溫柔的接過她手中的戒指穩穩的套在了她纖細的手指上。

  “很適合。”那是他唯一想到的形容詞,蘇揚看著與何淺淺無名指緊密契合的戒指,滿意的點點頭從錢包里掏出一張信用卡徑直遞給一旁守著的專櫃小姐說:“就它了,刷卡吧。”

  蘇揚開著車送何淺淺回家的路上,一直沉默無語的何淺淺直勾勾的看著那枚戒指,兀自低語:“為什麼結婚戒指要戴在無名指上?”

  “什麼?”蘇揚一邊開著車,一邊透過後視鏡看她,她低著頭撇著的嘴角稍稍的向上彎起。柔順的眉眼,被她滑落的秀髮遮擋住,若隱若現中卻散發著令人挪不開眼的魅力。

  “蘇揚,你知道為什麼人們喜歡把婚戒戴在無名指上嗎?”她抬眸凝視他的側臉,在蘇揚搖頭表示不知道的時候,稚氣的笑容掛在臉上,攤開左手置於面前右手指著左手的無名指,認真的說:“因為戒指戴上的那一刻,它就有名字了。”

  他不得不承認,那是他見過的最單純的笑容,沒有任何雜質滿滿的全是溫暖。在那面鏡子裡,手指上閃爍的戒指甚至沒有她嘴角揚起的弧度要迷人。

  現在這枚戒指被她取了下來,她的無名指得到了自由。蘇揚深邃的黑眸漸漸的染上一層薄霧,他深吸一口氣將戒指放回柜子里。

  一大早,蘇揚看著出現在門口的父母,完全沒有預見到的事發生了。他倚著門怔愣片刻才緩緩開口:“您們怎麼來了?”他向後退了一步讓父母進門,下意識的想喊何淺淺卻在看到安靜的客廳抿住嘴。

  “我們怎麼不能來了?我孫子呢?”蘇媽不開心的看著臉色異常的兒子,將手裡提溜著的補品全數塞在蘇揚的手裡,拉著蘇爸一同進屋。

  蘇揚沒吭聲一路領著父母在自家的沙發上坐下,剛從廚房裡拿著茶具出來,那邊蘇媽也從臥室里出來,板著一張撲克臉,沉聲質問著神色恍惚的兒子:“淺淺和孩子呢?”

  “問你話呢?怎麼看起來就你自己一個人住似得。”蘇媽詫異看著乾淨而整潔的客廳,明顯凝滯著一股冷冷清清的寒意。說完又折身挨個房間尋人,嬰兒房、書房、浴室,整個屋子裡除了蘇揚的衣物洗漱用品,已經很難看到屬於媳婦和孫子的任何生活物件。

  “怎麼回事?人呢?”蘇媽急切驚慌的視線落在沙發里兒子弓著的背脊上,蘇揚倒茶的手輕輕一顫,蘇爸犀利的目光也撲捉到那個微小的動作,將手中端著的茶杯重重的放回桌上,滿是褶皺的臉上泛著淺淺的擔憂:“你媽問你話呢,發生什麼事了?”

  “她和孩子暫時在她朋友那住。”蘇揚直起僵硬的身子,清咳兩聲,掩飾著內心極度的低落。聲音溫和,聽起來並沒有什麼異樣的情緒。

  “胡鬧,孩子還那么小,這傷口才剛剛癒合,腳上的石膏還沒拆。你就放心讓她出去住?”蘇媽剛聽完蘇揚的話,整個人就著急的直跳腳,一口氣數落著兒子和媳婦。然後再稍稍冷靜後,指著蘇爸爸說:“老蘇,快給親家打電話,這兩夫妻真是要氣死人了。”

  看著爸爸掏手機撥號的姿勢,蘇揚擰著眉,神情不悅、面色無奈:“爸,媽,我會處理好的。這事你們就別參與了好嗎?”

  稍微看出了一點端倪,蘇爸精明的眼神在兒子的臉上看到些許疲憊,嚴肅的說:“只是去朋友那住?”

  蘇揚抿著薄唇不再說話,蘇媽那氣急敗壞的臉,越加黑沉,她在蘇揚對面坐下。搶過蘇爸手中的電話,翻出親家的電話邊撥號邊說:“不行,不能讓你們兩個孩子亂來。”

  不過半個小時,何先生和何太太滿臉焦急的出現在家裡,何太太連鞋子都沒來得及換,氣喘吁吁的就直衝進客廳:“這是怎麼一回事?淺淺和孩子回來沒?”

  “冷靜點,先喘口氣。”何先生適時從身後趕上來,拉住妻子的手,大手輕拍著妻子的後背幫著她順氣,然後看向一旁的蘇揚:“來的路上給淺淺打了電話,她正趕過來。蘇揚,你先說說,怎麼了?”

  蘇揚站起來,正打算開口解釋門鈴隨即響透整個室內。

  何淺淺和小呆剛進門,沙發座里的老人們便按耐不住紛紛涌了上來,一個個輪著抱起蘇小呆,嘴裡心疼的喊著:“寶貝。”看著那架勢,著實把何淺淺給嚇了一跳,腳不受控制的往後一推。

  如果不是身後進來的蘇揚順手接住她後傾的身子,大手搭在她的腰上穩住了她凌亂的腳步,興許不用一秒她就跌在地上。她緩口氣才抬起頭去看身邊站著的男子,只是一晚上沒見,卻覺得他老上了幾分。光潔的下顎隱隱有淡淡的青色,她猜想早晨應該沒來的及刮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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