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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揚微微點頭,皺起好看的眉頭,專注的看著她施施然向著遠處走去。

  “在看什麼?”慡朗的男子的聲音,蘇揚微側著身子斜睨赫然出現在身邊的黎志帆。不似前幾日的消沉無神,似乎出門之前稍作打扮,下巴冒出來的鬍渣清理的很乾淨。西裝革履,氣度不凡。

  “還以為你不打算參加了。”蘇揚好看的唇角掛著溫和的笑容,陽光下,他勻稱的五官稜角分明。

  “為什麼不來,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黎志帆深邃的眼眸里閃出一絲冷酷,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蘇揚的身後,別有深意的說:“看來你小子,今天艷福不淺。”

  蘇揚在黎志帆的臉上看到了一抹趣味,他回過頭來看到教師樓前聚集的人群,他們一致的往這個方向看過來,而那些人的中間,站著的是徐墨離和方欣然。

  他面無表情沉著應對:“學長也不差。”

  蘇揚走後,一直站在不遠處的一名身著艷紅色緊身長裙的女子,款款的向著黎志帆走去。化著淡妝的臉上有著明艷照人的笑容。

  何淺淺在教學樓周圍轉了一圈,就是沒找到組織。她正鬱悶著,莫鬧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怎麼還不來?是不是蘇揚扣著你不讓你走啊?”

  “沒,是找不到組織。你們在哪啊?”何淺淺環顧了一下久別的校園,春意盎然,完全沒有一點滄桑。

  “教室。速速趕來,大傢伙可都喊著要見你。”一向急性子的莫鬧,自己的話才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何淺淺看著手機,愣了一會。哪個教室呢?是高一、高二還是高三?最後猶豫了一下,她決定一間一間的去尋。

  校園一進去,就是高中部的範疇。長長的林蔭校道直通的教學樓,呈側T型。T字的上橫屬於高一年級,下橫則屬於高二年級。至於高三則是單獨成棟被置於T字教學樓的斜後方,也就是校園最角落裡。而T字教學樓再進去就是初中部了。

  在高三樓,何淺淺慢慢爬到四樓樓,經過拐角的第一間教室時,身子不由的停了下來。樓道里來來往往懷舊的人群里,她放慢自己的步子,從那件教室的前門走到後門,再從後門進去前門出來。重複著一件事,卻樂此不疲。

  “這位同學,你是我們班的嗎?00屆的理科實驗班。”有人在身後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肩,小心翼翼的問她。

  何淺淺在那人一臉的疑惑中笑了出來,搖頭回答:“不是,但我喜歡的人是。”

  “你喜歡的人叫什麼名字?”那人好奇的問。

  何淺淺卻沒有再繼續停留的意思,禮貌性的一笑然後向角落的教室走去。

  高三文科實驗班裡,已經坐滿了人。何淺淺邁進教室的那一刻,眼淚直逼眼眶,幾乎就要懸在外邊。

  不變的教室、一樣擺放整齊的課桌、還是那樣一群學生。雖然少了統一整齊的校服,但是大家有秩序的坐在自己曾經的位置上。講台上的老師手執一本陳舊的花名冊,鼻樑上的那副老花鏡時不時的掉下來,然後老師時不時的用手頂著框架。

  “就差你了,何淺淺。”班主任陳怡君溫和慈祥的看著她,指著教室中間屬於何淺淺的那個空座位,輕聲說:“快落座,要點名了。”

  莫鬧坐在那張位置的旁邊,正對著她擠眉弄眼。葉辰坐在莫鬧的身後招手示意她快點過去,她覺得心裡暖暖的,微笑著向他們走過去。

  “1號,何淺淺。”

  講台上班主任開始點名,何淺淺剛坐下,還未晃過神來。莫鬧在一旁幫她舉起手來,大聲的喊著:“到。”

  全班的同學不約而同的笑了,何淺淺也跟著笑,那種發自內心的微笑。班主任繼續點著名,班內有史以來如此安靜的聽著,然後在老師點到自己的名字時歡快的答到。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他們開始了介紹自己的現狀,職業,婚姻,生活。

  莫鬧說:“我現在就一奮鬥中的鳥兒,哪裡有錢就飛哪。”

  葉辰說:“我的人生目標是把莫鬧安安穩穩的嫁出去。”

  何淺淺羨慕的看著兩人,葉辰是莫鬧高中時期最大的收穫。閨蜜,男閨蜜。俗稱藍顏知己,何淺淺曾無數次讓莫鬧把葉辰掰彎,納入自己的後宮。莫鬧總是笑著拒絕,至今她還是笑的沒心沒肺插著腰站在葉辰面前說:“哥們,你還是先把自己給解決了。”

  講台下,歡聲笑語。講台上,班主任陳老師拿下那副有些年頭的老花鏡,揉揉酸澀的眼睛,欣慰的看著這群已經成人許久的孩子。

  在去禮堂參加典禮之前,陳怡君特意把何淺淺留了下來。何淺淺攙著老師的胳膊,就像是女兒攙著母親一般,小心而尊重。

  在下樓梯時,何淺淺輕聲道:“陳老師,這些年,身子骨還是這麼好。”

  “老了,你就別哄我了,歲月不饒人。”她輕輕的握著何淺淺手,認真的問:“怎麼沒在繼續工作了?”

  “孩子還小…”何淺淺若無其事的說,心裡已沉澱著淡淡的失落。

  “當年,你高考失利。我就在想,會不會就此影響你一生。”陳怡君教了這麼多年的書,做老師以來她見過許多聰明的學生,只是在高考上失利的,就只有何淺淺一人。惜才之心一直常伴心中,即使時隔多年,她依舊替這個學生感到可惜。

  何淺淺目光渙散,微微鎮定後還是安慰道:“老師,我現在過得很好。”

  “那就好。淺淺,人生苦短。無論學習還是生活,不求最好,只求安好。”陳怡君鄭重其事的道,她這一生也就快過完了,只希望後輩們能夠不枉此生。

  何淺淺陪著陳老師,在禮堂外面正好碰到聚集過來的蘇揚,和他的同學們。只是那些同學們里,還夾帶著方欣然。何淺淺沒有叫住他,就那樣跟在他們身後進了大禮堂。她的位置被安排到陳老師的邊上,她在蘇揚上台發表演講的時候,指著舞台上乾淨灑脫的他對一旁的老師說:“陳老師,那就是我的丈夫。”

  “他叫蘇揚。”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可以說寫完這章,我有想哭的衝動嗎?

  年少的時候,那些事情,你們是否還記得?

  再回去那年的校園,你是否還記那麼一些人。

  ☆、第 32 章

  寬大敞亮的禮堂,在進門的時候因為人群的涌動,何淺淺跟丟了蘇揚。她安靜的攙著陳怡君坐落在前排。時隔多年,再次坐在這裡心中別樣情懷。才剛坐下,包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掏出手機,屏幕上赫然出現屬於蘇揚的信息。

  直白明了的問她:在哪?

  並不急著回簡訊兜著手機,待禮堂內的燈光緩緩打起,何淺淺眼角的餘光才漫不經心的落在主席台上,禮堂的正中央那個最顯眼的位置。

  主席台上有八個位置,何淺淺大概掃了一下,幾大主任一常不變簇擁著正副校長和黨委書記。時間在變,不變的只有這職位等級次序。

  嘉賓席就被安排在主席台的正後方,從左往右依次坐落著本次校慶的特邀嘉賓。有幾個比較生疏的面孔,何淺淺微眯著雙眸還是能夠隔著參差不齊的人頭找到蘇揚。

  她纖細的手指快速的在手機上飛動,學著他的簡明扼要回著:在前排。

  收起手機,何淺淺才意識到他的位置被安排的偏遠一些,從他右手邊開始,依次是方欣然、徐墨離、黎志帆、葉辰、莫鬧。這一刻何淺淺想,生命中,有些人好像註定就要牽扯一輩子,譬如他們。

  糾纏不清,糾纏不息。

  她仰著脖子看了一會,覺得眼睛有些酸澀。回過頭來揉揉眼睛,竟感覺手指濕濕潤潤。典禮開始,首先是書記致辭,然後緊挨著校長致辭、各領導都陸陸續續致了一遍辭後。才聽到主持在念著蘇揚的名字,想來是讓他作為本次校慶的嘉賓代表致辭。

  一片掌聲過後,蘇揚才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動作緩慢而優雅。微微的整理身上的西服,揚起好看的嘴角向著舞台走去,那矯健的步伐啪嗒啪嗒聲聲敲響迴蕩在大禮堂里。

  一直處於神遊之中的何淺淺,順心平息,再抬眸,蘇揚已經彬彬有禮站在台上,侃侃而談。沒有手稿,甚至沒有準備。這個舞台似乎本就屬於他,驚艷四座。

  何淺淺痴痴地看了一會兒,順手指著舞台上乾淨灑脫的蘇揚對一旁的老師說:“陳老師,那就是我的丈夫。”

  “他叫蘇揚。”

  陳怡君戴著老花鏡細細的打量著講台上的男子,英俊而不失儒雅,品貌非凡。眉眼舒展忠懇點頭稱道:“這個小伙子?看起來是個很不錯的男人。”

  何淺淺眼裡僅剩下台上的人,她吶吶:“一直都不錯。”

  陳怡君再次上上下下的將蘇揚端詳一遍,忍不樁呀’了一聲,指著蘇揚側過身對何淺淺說:“那不是2000年那屆高考S市的理科狀元嗎?”

  何淺淺詫異的回過頭,理科狀元嗎?那時候她只知道蘇揚考得不錯,但最後卻無緣北京。去了J大,雖好卻也可惜。

  “老師,你確定他是當年的理科狀元?”

  陳怡君點點頭,語氣十分肯定:“沒錯,我記得。蘇揚,當年他們班老師還為他填錯志願而氣憤不已。”

  在中國,高考向來是這些學生們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有時候一失足竟會是千古恨。蘇揚不是她帶的,但卻讓陳怡君記憶深刻。畢竟一個好苗子就這樣與北京擦肩而過,再後來,何淺淺的高考失利,算是讓她明白世事無常。

  “為什麼?”何淺淺捂著嘴,一時還不敢相信。

  陳怡君搖搖頭,感嘆道:“這個我就不是很清楚,當年幾乎所有老師都在替他惋惜。”

  填錯志願?蘇揚會犯那麼低級的錯誤嗎?何淺淺覺得大腦轟了一下,混沌一團。她呼吸沉重,靜靜的目光呆滯的看著舞台上那個面不改色的男人。

  有些男人,天生就很優秀。記憶中,她和蘇揚的第一次見面,好像就是在這裡。那時候她在舞台,他在台下。

  ***

  蘇揚比何淺淺大兩歲,所以何淺淺上初一的時候,蘇揚正趕著初三。

  莫鬧笑稱,這是代溝。

  猶記得年,1997年。97年國內發生了很多大事,卻沒有一件事比何淺淺升入中學更值得讓她懷念的。

  何淺淺的成績很好,從小學開始。初中第一年的開學典禮,以第一名的成績,她被選作初中部的新生代表發言。

  比市一小的禮堂大上幾倍的大禮堂里塞滿了來自S市各地的學生,除了初中部,還有高中部。何淺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十三歲的她穿著那套新的格子裙校服,嬌小的身子顯得過於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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