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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

  “你喜歡的雙皮奶,我來接你的時候剛好順路經過,就幫你買了一個,就記得你以前挺愛吃的。”

  管和嗯了一聲沒有多言,打開蓋子嘗了一口,一切果然還是記憶中的熟悉味道,於是眼睛不自覺的就笑成了一道彎。

  而看著管和吃著食物像個小倉鼠的模樣,顧靖江只覺得萬分可愛,心情也突然變得輕鬆了許多——在混亂與緊張之中,他難得的獲得了一點點的安寧。最近半年多來,很多事都變了,可他對於管和最原始的衝動卻一直寄放在心底的最深處沒有絲毫改變。

  他想把這個弟弟永遠地留在自己身邊,一輩子。

  那之後一切都在轉好,不僅僅是顧山的病情,還有管和心中牽掛已久的事情——就要到姜安的經紀人趙邈越他見面的時間了。臨見面的前一天管和與他又將事情再確認了一遍,時間,地點,一切都沒錯,只等第二日的到來。

  而那天晚上管和因為這事幾乎是沒能好好睡覺,躺在床上顛來倒去的,腦中所想都是如果第二天真的見了丁海會怎麼樣——

  “你去哪兒了?”

  “你還好嗎?”

  近鄉卻情更怯了。

  而日子終究還是來了。第二天下午管和照舊守時地到了老地方,新銳唱片大廈南邊的咖啡廳里,這地方他來一次就熟悉了,此刻人不多,於是他挑了一個靠窗戶的四人位置。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管和焦急地四處張望,都過了約定的時間卻仍沒有見到熟悉的人來到,於是他猶豫了片刻還是給趙邈打去了電話,還好嘟了兩聲之後電話很快就被接起。

  “你在哪兒了?什麼時候到?”

  “額……我們快到了,已經出了電梯正往這邊走呢。誒,我看到你了,你回頭就能看到我們……”

  “嗯?”

  管和轉過頭就看到了趙邈,還有他身邊的那個人……

  他完全愣在了那裡……

  ☆、第 33 章

  “我就是賈洋,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坐在對面的男人一臉疑惑,順手還從兜里摸出了張身份證遞給了管和。管和接過拿起一看,上面的姓名欄里還真寫著大大的“賈洋”二字,而年齡和籍貫也與從前趙邈跟他說的幾乎無異——三十多歲,長沙人。

  白紙黑字,可管和卻不願意相信,他抿著嘴,很久都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有什麼問題的話都可以跟賈洋談,我之前已經都跟他說好了,有問必答。”趙邈坐在賈洋旁邊的位置上,耐心跟管和解釋著,跟之前的繞彎子的抗拒相比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了。

  管和冷靜了幾秒才在腦中梳理出了個一二,而問題也是萬分全面——

  “什麼時候開始音樂創作的?”

  “什麼時候跟新銳唱片有聯繫的?”

  “在姜安的這張專輯之前有什麼音樂作品?”

  “什麼時候完成的給姜安的這些創作?”

  “真的沒有在北京工作過?”

  ……

  賈洋為每一個問題都認真做了回答,而一個個答案都完美的幾乎找不出任何的破綻。可這表象越完美,管和就越覺得不對勁,總覺得的這一步步都是有預謀的,但他也說不出能戳穿他們問題漏洞的一二。

  他不禁有些害怕——害怕這從頭到尾都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意yín而已,而根本與自己腦子中的那個丁海無關。

  太久太久的想像被戳破,這個夢實在太過殘忍。

  可他又不得不認真面對擺在他面前的事實。

  於是,一場期待最後全落了空,他不過是大老遠的跑新銳喝了場咖啡而已,多麼諷刺。

  “那……沒什麼問題的話我們就先走了,公司那邊還有事情要忙,賈洋先生也有他的工作要做。”

  “好……那你們先走吧。趙邈,謝謝你答應牽線讓我和賈先生見面了了我的心愿,也感謝賈先生抽空來北京一趟。”

  “沒事……”

  離開時的趙邈表情帶著幾分微妙,而傷心落寞的管和低著頭,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些異樣。

  趙邈和賈洋離開之後,管和又買了兩個黑森林蛋糕繼續呆在咖啡廳里。他不是餓了,也不是嘴饞想吃,僅僅是心裡空落落的,想找個東西來填補,而一切的動作全都是機械性的。

  他大口大口地吃著,兩塊遠遠不夠,他又起身去櫃檯點了三塊,低著頭根本沒注意到服務員小姑娘一臉詫異的表情望著他。他又拿著托盤迴到了那個靠窗的位置上,拿著小叉子繼續優雅地暴飲暴食。

  三分之一□□掉了的時候,放在褲兜里的手機響起了不太合時宜的歡樂鈴聲,管和拿起來一看,是顧靖江的,愣了幾秒神,之後接了起來。

  “你在哪兒?”

  管和腦袋突然不太靈光了,想了片刻才答道:“在新銳唱片。”

  “去那兒做什麼?”

  “工作上的事情……怎麼了?”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爸出院,前幾天我們說好一起接他來著?”

  管和一拍腦袋,得了,自己還真忘了——最近自己滿腦子都是要跟丁海見面的事情,單線程的其他事都沒印進腦子裡。於是好一頓的道歉,說自己等會兒就到。

  顧靖江倒也沒糾結管和的健忘,最後說好了在立人唱片樓下等管和,自己過會兒就到。

  “好。”

  掛了電話,看著面前還剩下的兩塊蛋糕,管和覺得有些可惜,索性找了服務員打包帶走。

  結帳的時候,一打開錢包管和就瞄見了裡面塞著的那張醒目的照片——他與丁海十年前在演出後台的一張合影,笑容燦爛。他一直將這東西放在錢包里隨身帶著,漸漸形成了一種習慣。可此刻,一切看著只覺得是說不出的心酸,他想了想,索性直接將有些褪色的照片從夾層里扯了出來,手邊就是個垃圾桶,他本想一狠心直接扔進去,可最後還是沒捨得放手,反而將紙片攥得越來越緊……

  想著想著,管和突然有些想哭,那兩年的戀愛和之後的十年像是走馬燈一般的在眼前晃過……他一直忍著不想表現的太過失態,直到坐進車裡才終於沒忍住趴在方向盤上低聲抽泣著哭了出來。

  都結束了。

  再也沒有了。

  等管和開車回到公司的時候,顧靖江已經到樓下了。

  他拎著自己的蛋糕盒子上了顧靖江的車,系好了安全帶,他揉了揉太陽穴:“我記得爸的出院時間是下午五點,我們之前約好的是四點見面出發。”

  “對。”

  “可現在才兩點半。”

  “怎麼了?嫌太早?早點去也挺好,還是……你有事要忙?”

  沉默了幾秒,管和輕輕地一字一句地認真說著:“哥,你能帶我去個散心的地兒嗎?”

  “到底怎麼了?”

  這話聽著實在太不對勁,顧靖江趕忙細細端詳著管和,這才發現此刻的弟弟有什麼不同——眼睛紅彤彤的像是小兔子,一定是剛剛哭過,模樣可憐到不行。於是他習慣性地伸手摸上了管和的眼角,擦了擦那裡的淚痕。

  “怎麼哭了?”

  “沒哭……”管和扭過頭看向窗外,努力掩藏著自己的脆弱,“到底能不能帶我去?”

  “能,當然能。”

  ☆、第 34 章

  車漸漸地開出城市駛向近郊,管和不知道顧靖江將會將他帶到哪裡去,看向窗外,大概是之前曾帶他去過的那套臨著竹林的房子?

  不過也都無所謂了。

  哪裡都好。

  他像是突然悟出了所謂墮落的真諦——當你已心如死灰,從前的自製與約束便顯得毫無意義了。心裡空落落的像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糙原,那麼,此刻只要有人能將這溝壑填滿就好。

  無論那填滿的究竟是什麼。

  他突然想做很多瘋狂事,從前不敢的,現在也沒什麼猶豫了,既然人生如此的短暫,不妨在有限的時間裡徹徹底底地放縱一把。

  他望了望身旁那個男人,笑得有幾分狡黠。

  “怎麼了?又哭又笑的。”管和情緒變化太快,顧靖江不明所以,可又覺得這有些不同往常的笑容沾染了許多生活的氣息,讓管和整個人看上去都鮮活了起來,如磁石般吸引他靠近,可又不敢靠得太近,生怕沒有栓安全繩一頭栽下了萬丈深淵,而後再難以爬起。

  “沒什麼。”

  “好吧,”顧靖江解開安全帶拍了拍管和,“到地方了,下車吧。”

  下車環顧了一下四周,管和這才明白顧靖江大概是帶他來蹦極的。

  倒是正合心意。

  “你之前沒來蹦極過吧?”下午太陽太烈,顧靖江下了車之後騷氣地戴上了大大的墨鏡,隨意地摟上了管和的肩膀。

  “沒。”管和搓了搓鼻頭,只覺得陽光將他的臉得燙到不行。跟著顧靖江的腳步,管和走到了山路邊上——不遠處就是蹦極的台子,而從此處向下望去,巨大的落差讓他眩暈的有些睜不開眼。

  “跳嗎?”顧靖江半蹲下身給管和指了指,“我從前跟哥們總愛來這裡,專治各種不慡。從高台向下縱身一躍,什麼煩惱都沒了……最後會有小艇在水面上接著你,倒沒什麼可害怕的。”

  管和點了點頭,眯著眼向下看了看。他說不上是恐高,可還是本能的有些畏懼,轉念一想來時的野望:“我想試試。”

  “好,我先跳,然後在下面等你。”

  等走到了準備台附近的時候,被拋下去的慘叫聲便不絕於耳,聽來也是萬分的刺激。不過這說來也挺神奇,剛被顧靖江拽上來的時候管和還帶著各種擔心,可等真正爬上來之後,那些畏懼與害怕便全煙消雲散了。

  排在前面的最後一人尖叫著被工作人員踹了下去之後便只剩下兄弟兩人了。顧靖江裝逼地把墨鏡扔到了一旁,穿上了防護的裝備。他本身就長得人高馬大的,全副武裝之後更多了幾分的精氣,逆著陽光整個人都像是被塗上了鮮艷的色彩。

  “我先下去了。”顧靖江沖弟弟眨了眨眼,而後,在管和還沒來得及做出回答的時候直接縱身一躍——那動作看上去有幾分的悲壯,搞得有幾分像英勇就義的生離死別一樣。

  管和在心裡忍不住吐槽,可腳步還是本能地移動到了護欄邊向下望去,而顧靖江也不愧常客的稱號——慘叫聲自然是不可能有的,而瞪大了眼仔細追蹤著他的動作,便能看到顧靖江將雙臂伸開,一副大鵬展翅的模樣,看著有萬分的從容而淡定。

  幾個回合之後,他穩穩地落在了水面的快艇之上,仰起頭沖管和招了招手。

  不過,此刻的弟弟完全看不到他的動作,剛剛裝備完之後他已經站在了台沿邊,閉著眼做著深呼吸,努力將亂七八糟的雜念擠出大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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