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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斑感覺有些好笑,和往常那樣附和她:「是是是。」
「還是我弟上道。」她朝著廚房大聲說。
兩人只差了幾分鐘,性格和為人處事卻相差巨大。
像葉斑就絕對不會在家裡邀請客人還不收拾房間——他看著一書房亂扔的衣服零食文件皺起眉。
「他不嫌棄你的嗎?」
葉子道:「他不敢,再說了我們忙起來幾天不著家,亂是有人味的證明。」
葉斑頭疼地撿起地上一支筆,看見書桌上被厚厚外文書蓋著的一桶泡麵:「泡麵吃完都不扔?你們這人味太樸實了吧。」
葉子看見那桶泡麵一愣,然後叫起來:「哎呀這個我還沒吃!之前泡完就忘了!好幾天了快點你幫我把它扔出去!」
「……」
葉斑扔了泡麵順便簡單收拾了桌子,無語地說:「你這日子過的,比做學生那會兒還過分。」
葉子道:「那可不嘛,我過得高興就行。」
她給葉斑沖了杯茶(茶葉還是他上次來的時候送的),問:「你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
她又問:「打算什麼時候走?」
葉斑道:「這裡挺好的,可能會待久一點。」
「待久一點?」葉子並不能理解,說,「我是下半輩子有著落了才在這兒生活,你是怎麼回事?沒成家沒立業還想在這種地方待久一點?」
葉斑無奈:「我在這有工作。」
提到這個葉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她端著長姐如母的姿態,向小了幾分鐘的兒子數落道:「別跟我提你那破工作,年薪沒三十萬的工作只能叫混飯吃的。好好的大學教授不當,我弟媳也沒個著落,白長三十年了。」
當初葉斑從英國辭職回來的時候,其實父母並沒有說什麼,倒是她,和弟弟冷戰了將近一年。
她是理智有計劃的女強人,對於未來有相當明確的規劃,如果不是遇上了現在的丈夫,她三十歲應該在聯合國的某個談判團有一席之地。
葉斑笑道:「絕大多數的人都在混飯吃,多我一個不多。」
葉子翻了個白眼,說:「少你一個也不少。行,那事業上我不過問,隔行如隔山,你們藝術圈的事我不懂。後面一個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弟媳呢?」
要什么弟媳?
案子不夠多嗎還是老公不好玩了?
葉斑風輕雲淡兩手一攤:「世人皆庸俗,唯我心如山。」
「哦,打死不結婚是吧?你說我庸俗是吧?」葉子冷笑,「不就是男弟媳嗎,你給我帶回來,爸媽那裡我來說,半個案子的功夫。」
葉子看他驚訝的神情,暗爽道:「八百年前我就知道了,怎麼說我們都是同一個肚子裡出來的。正好我這兒有個單身的漂亮小弟弟,需要我給你安排一下嗎?」
他就說,結婚紀念日怎麼還叫他呢,原來坑在這裡。
「不用了。」
葉子補充說:「人家二十五,家庭條件各方面都好,長得白白淨淨性子還軟,最主要是和家裡出櫃了,父母開明,沒有後顧之憂。」
葉斑仍然道:「真的不用了。」
葉子把微信號轉給他,強硬地說:「好歹加人家一下,不聊聊看怎麼知道有沒有火花。他學音樂的,唱歌可好聽了。」
「不用聊。」葉斑笑道,「有些人看一眼就知道我會不會愛他。」
他想起那天緩緩降下的車窗。
他說:「你自己好好生活,我知道該怎麼做,真的合適我會把他帶回來。」
她驚訝道:「有人選了啊?聽這意思是你倆一見鍾情?」
葉斑笑了笑:「我被金箭射中了,但是人家背上的好像是鉛箭。」
理科生葉子毫無文藝細胞,頭上冒出了一個碩大的問號。
「還是看緣分,時間太短了。」他終結了這個話題。
他走了之後葉子才撇嘴道:「說這麼好聽,還不是顏狗。」
第18章
下周就是集訓以來的第一次綜合考試。
並不如何重要,但也馬虎不得。
亂糟糟的座位是要重新排過的,葉斑對著地上一灘一灘的顏料漬皺起眉:「今天值日的同學把地拖一下,整個教室都拖一遍。」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已經想不起來上次是什麼時候打掃的了,畫室紀律鬆散,沒有學校班主任時時刻刻盯著,也沒人檢查,值日表如同虛設。
葉斑等了一會兒還是沒人站出來,他便道:「按學號,今天十八,誰是八號?」
沒人應。
沈九問朴潔:「我們班八號是誰啊?」
朴潔回頭看向後門口那個男生。
我班八號……
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十八號。
廖東星還真不知道,葉斑叫了他的名字才詫異地說:「我是八號啊?」
葉斑挑眉,涼涼道:「不然是我?拖乾淨點,尤其門口那塊。」
他毫不客氣地指使,又對班上的所有人說:「你們自己位子上都收拾乾淨,東西別放過道,我踩到什麼扔什麼,現在趕緊把東西搬到外面去,等拖完地再搬進來,空調關了,窗戶打開通個風。」
所有人參差不齊地合上顏料蓋,懶腰伸得千奇百怪,畫板往袋子裡一塞,拎著畫袋走到外面。
廖東星提著拖把等在門口,看見幾個女生慢吞吞地搬畫架,頗不耐煩地放下拖把,走上去一手一個畫架給提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