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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鳴在一旁看他剎不住手腳,喊他:“韓喬聿!韓喬聿……你快住手,你要把人打死了!”

  韓喬聿沒停,他踩著那人的胸口一點點施力,模糊都能聽到骨骼壓下的聲響,陸鳴走過去抱著他試圖把人拖開一點,聲音里也慌了:“別這樣,我求你了,犯不著為了這種人搭上自己,我求你快停下!”他手放在韓喬聿臉上,努力把他轉向自己,“你看看我,我沒事,真的,你看看啊……”

  韓喬聿眼睛血紅,看了他道:“陸鳴。”

  陸鳴立刻道:“是我,我沒事,沒事了。”

  韓喬聿這才反應過來一樣,他也不管地上躺著的那個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人了,抱著陸鳴去了車上,手抖著給陸鳴系安全帶:“我帶你去醫院,你手在流血。”

  陸鳴看了車窗外一眼,有些猶豫道:“那個人……”

  韓喬聿道:“他骨頭斷了,在外面躺著跑不了。”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他死不了,我有分寸。”

  陸鳴看了一眼,那人蜷縮在那,手臂和腿看著都有些彎曲,也不知道是傷了哪,但一動不動的讓他心裡焦急。他舔了舔唇,道:“你打電話給助理,讓他來處理。”

  韓喬聿發動車的時候,打通了電話,把事情跟助理說了一遍。

  然後他就掛了手機,一路上特別沉默,直到把陸鳴送到最近的醫院,看了醫生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他問醫生:“要不要再檢查一下,他的手不能受傷。”

  陸鳴抬眼看了他,韓喬聿說的認真,就在說著的時候聲音都帶了不自覺的顫音,他從未見過韓喬聿這樣慌過,放佛現在傷了的是他的手——不,韓喬聿自己傷了也不會如此,他現在的表情像是在等待審判一樣,捧著自己心裡一塊易碎的寶石,小心拿出來,像是求醫生說一句“他沒事”。

  醫生雖然已經確定過了,但是患者要求,還是再拍片仔細檢查了一下,再三確認之後,對他道:“沒事,只是輕傷,肩膀上的最嚴重,但骨頭也沒事,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這段時間不要負重,也儘量不要使用右手,傷口裡的碎玻璃已經挑出來了,但也不能大意……”

  韓喬聿認真聽著,臉上表情放鬆許多。

  陸鳴自己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多虧了那個獎盃,他躲過了最狠的那一下,手指上的碎渣已經被挑出來了,現在只有肩上的淤青隱隱作痛,但這些都是皮外傷,骨頭沒事,手指也完好。

  韓喬聿拿了些藥,帶了陸鳴回家,回到家中又幫著陸鳴清洗了一下身上的血跡,重新檢查了一遍他身體上的傷痕,用溫水擦過一遍之後,也親眼看到了右肩上的大片淤青痕跡,沉默的給他傷了藥膏。

  他用浴袍裹著陸鳴出來,這次全程抱著,沒讓陸鳴腳沾地,一直抱到床上也是放進自己懷裡,摟的緊緊的。他就這樣抱著陸鳴,親他手指,一根一根的挨個仔細親著,沒受傷的能感到他唇上的熱度,受傷的隔著繃帶小心親過。

  陸鳴額頭抵著他下巴,輕聲道:“沒事了。”

  韓喬聿的手在發抖。

  陸鳴摸他腦袋一下,道:“我沒事,真的,醫生都檢查了,沒傷著。”

  韓喬聿啞聲道:“他想要你的右手。”傷都在右側,無一例外。

  陸鳴想起來也是一陣後怕,道:“那人是誰,我沒看到他的樣子……”

  韓喬聿沒接他的話,開口道:“吃了藥睡一會吧,我看著你睡,等你睡了我再去盯著這個案子。”

  陸鳴在床上讓開一半位置,讓他躺上來,韓喬聿就小心把人摟在懷裡,親他額頭和鼻尖,啞聲道:“好了睡吧,我在這。”

  陸鳴睡的安心,開的藥里有鎮定成分,很快就入眠了。

  韓喬聿看了他睡著的模樣,一直安靜的看了很久,手指輕輕在他臉上划過,輕的像是對待一件易碎的水晶。他俯身又貼著陸鳴的唇瓣親了一下,輕輕貼著,像是只有這樣才能確認這人是在自己身邊的,還是鮮活存在的。

  第八十章

  持械行兇這個案件很快就處理好了。

  地下停車場有監控, 又是有目的傷人, 那人被送去醫院撿回一條命之後, 又被警方拘留,略一審問就什麼都說了。

  那人叫盧偉,是陸鳴以前的大學同學, 還是同一個宿舍的關係。

  只是他和陸鳴這位美院教授不同,他的人生在大學畢業那一年就拐了一個彎,走上了另一條道路。他家境一般, 但又不想回家鄉那個小城市待一輩子, 就留在京城繼續奮鬥,最初也是作畫, 但是無論是參賽還是自己埋頭畫畫,都沒有搞出什麼名堂。

  再後來家裡出了些事故, 欠了些債務,他也失去最後的經濟來源, 只能自己出去打工養活自己。之前去畫廊里做過銷售,但是很快就干不下去,得罪了客戶, 還因為自己失誤損壞了一張名畫, 賠了不少。為了生存,他只能什麼活都接,都干,好多賺些錢補上那些窟窿。

  就這樣麻木地過了幾年,他基本已經向生活屈服了, 但偏偏那次許圖布展的時候,帶他的那個工頭接到了這份活計。

  他在展廳看到了孫博賢,但是這個曾經給他們上過幾堂課的老師並沒有認出他來——孫博賢只上過幾次公開課,對於本專業學生還熟悉一些,其他人哪裡記得住。

  但是盧偉記得他,他戴了帽子,掩蓋住自己面容,他不想讓老師看到自己現在混成這樣。

  一個是穿戴考究精緻的學者教授,名揚海外的大畫家,另一個卻是畫廊請來的裝裱師傅,一個做打雜工作的,他們身份天差地別,盧偉自己都沒有上前去喊一聲老師的勇氣。

  他在幹活的時候,陸鳴突然到訪,孫博賢立刻就轉身去和陸鳴商量起各種畫展事宜,還一再說等他自己辦展,請陸鳴來幫忙。

  盧偉本來一直在貪婪地看著孫博賢,後來看到陸鳴的時候,才嫉妒起來。

  孫博賢和陸鳴的關係依舊那麼要好,就像是在大學時那樣,孫教授記不得大部分學生的名字,但是永遠能微笑著在人群中喊出那一聲“陸鳴”……這麼多年過去,陸鳴和當面沒有什麼變化,依舊風光霽月,被所有人圍在中間。

  盧偉聽著他們在那交談,一句句話清晰的落在耳中。

  “陸鳴,你來給許圖打雜太屈才了,不如給我當個模特,不讓畫人,好歹讓我畫畫你這雙手。”

  “已經有不少人轉行去做別的了,能留下的來堅持到現在的太少了。”

  “有些人耐不住寂寞,吃不了苦,用一手有繪畫天賦的手去做其他事了。你還能畫好多年,專心畫下去,愛護好自己的手,我替你做……”

  “不用,你的事在我這永遠是第一位的,再說也用不了幾天,不礙事。”

  ……

  盧偉一雙眼睛就盯上了陸鳴,這個他曾經的大學室友,一雙眼中帶著扭曲和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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