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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喬聿打斷他道：“但是業績下滑也是事實，我第一次過來，可能和大家接觸的也不多，不過我相信基於一點上大家都是認同的，就是凡事都需要一步步積累而成，是吧？”他環視了一周，房間光線有些暗，但也足夠看清對方眼中的情緒。
陸鳴端起一旁的紙杯低頭喝水，他光聽這幾句就感覺要在會議室吵起來了，他一個外人能做的就是儘量減少存在感。
“長時間待在同一個環境裡的積累，會塑造一個人對產品的標準，還有他的個人審美……我覺得我們在審美上似乎有一些不同的見解。”韓喬聿敲了敲桌面，看向周圍的一圈人下了結論道：“上一季的報表還不夠明確嗎？做成這樣還要堅持，我想恐怕是你們個人的審美已經麻木了，既然對‘丑’毫無感知，那就從明天開始，原公司所有高層管理人員全部去打掃廁所，徹底培養一下對‘細節’、對‘丑’、對‘文明’的認知吧！”
陸鳴一口水噴出來，很快低頭咳了兩聲掩蓋過去。
旁邊的高管立刻臉色漲紅起來：“韓總！”
韓喬聿微微揚起唇，眼裡帶著銳利道：“什麼時候在打造產品的時候也有今天辯解的這份自信，什麼時候再回來！”
新來的太子爺是條硬漢，說話刻薄又說一不二，愣是沒給一屋子的人半分面子。
來開會的高層陸續出去了，會議室里只剩下太子爺和陸鳴，太子爺在前面走了兩步，又回身喊了陸鳴跟上，他身高腿長，一站起來就比陸鳴高了大半頭，瞧著足有一米九的樣子，大步向前走的時候，旁邊的陸鳴也不得不加快了步子。
等進了辦公室，他一邊脫了大衣坐下看桌上新遞來的報表，一邊甩了一份資料給陸鳴，簡單吩咐道：“這些先看一下，一會有一個視頻會議，可以麼？”
陸鳴連忙接過來，點頭道：“沒問題。”
房間裡暖和，韓喬聿只穿著一件襯衫在那埋頭工作，手臂上的肌肉鼓起來，撐得襯衫的線條也緊繃，危險又有力量。陸鳴只在最開始的時候看了他一兩眼，很快就在一旁忙自己的了，他姐說了，這位韓老闆是按小時付費，佣金多，他自然也要敬業才是。
房間裡一時安靜下來，只能聽到偶爾落筆發出的沙沙聲，陸鳴把手裡的資料大概標註看完，也沒有等到視頻會，等到天色漸晚，他就忍不住看起手錶來。
韓喬聿抬頭看他一眼，道：“晚上跟我一起吃飯。”
陸鳴有點不樂意，但是加班也是工作的一項，只能磨磨蹭蹭地答應下來。
原本以為跟著太子爺能吃點好的，沒想到太子爺是位工作狂，最後還是在辦公室里一起吃了盒飯，陸鳴拿筷子戳著西藍花不願意下嘴，又挑了其他的翻來覆去的不想吃，最後只能隨意啃了兩口麵包就當解決了一頓飯。
韓喬聿和他坐的近，抬頭看他挑三揀四的樣子，忍不住又看了陸鳴眼神流露出的一絲小情緒，開口道：“挑食不好。”
陸鳴沉吟一下，道：“我一直都努力學習，努力工作，賺很多的錢。”
韓喬聿：“嗯？”
陸鳴道：“因為我知道，只有我自己有錢了，才可以只選擇我愛吃的食物，我吃自己飯的時候從來不挑食。”
韓喬聿錯愕的看了他一會，眼神里忍不住帶了笑意，搖了搖頭道：“等下告訴秘書你愛吃什麼，讓她給你準備，我還不至於剋扣員工伙食。”
陸鳴歪著頭看他，瞧著他不像是開玩笑，也笑了一下點頭道：“好，那我先謝謝韓總了。”
韓喬聿點了點頭，快速吃光了自己餐盤中的食物，他還有很多其他工作要做。
第二章
陸鳴第一天加班，最後還是被老闆開車送回來的。
韓喬聿沉默寡言，但是作風卻是說一不二，拿上外套也沒讓陸鳴多推讓兩句，就把人帶到了自己車上。陸鳴摸了摸鼻尖，只能裹著自己的厚實外套，跟著上了車。
陸鳴很少外出，只知道大概的街道名稱，韓喬聿行動力比他要好得多，即便這樣還是順利把人送到了樓下。陸鳴下了車跟他道謝，裹著厚實的防風連帽棉衣站在雪地上，帽子上一圈的淺色絨毛把他整個人圍起來似的，看著年紀也小了一些。
“謝謝韓總。”
韓喬聿下班之後人要輕鬆一些，跟他揮揮手，調轉車頭走了。
陸鳴也踢著雪一路艱難的走回去，就這麼幾步路的距離，雪都一直順著木樓梯下到了家門口，他在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蹲下身借著那點有些昏黃的燈光捏了一個小雪人，兩個雪球團的圓圓的，又拿兜里的手帕給做了一個圍兜一樣的小領巾，隨手撿了點枯葉細枝做了眼睛和嘴巴，看著憨態可掬。
陸鳴捧著它放在窗台上，用凍紅的手指在旁邊的雪上寫了兩個小字：舅舅。
他看了一會，自己先笑了，沖手心哈了兩口熱乎氣，等推門進去才暖和起來，舒了一口氣。
陸靜書已經睡了，老外姐夫給貼心的留了紙條，貼在他們家門口最醒目的那個事項小黑板上，紙條上中英文無縫對接：Xiao jiuzi！wo shui le！！ i dont want her to sleep alone！！ni kuai hui lai ～we miss you so much！
陸鳴抽著嘴角把那張糟心的紙條撕下來，他姐夫跟了他姐這麼多年，中文基本就完蛋，現在眼看著英文也要完。當初跟他姐談了幾年戀愛去他家見了老爺子張口就喊“大爺”，氣的他姐拎著耳朵又實打實的從漢語拼音開始教育了幾年，現在看來，已經徹底沒救了。
他洗漱了一下就去睡了，原本以為還是跟往常一樣不太容易入睡，但是勞累之後又帶著一身寒氣，裹著溫和的被子很快就陷入夢想，比這段時間任何一天都睡的要香甜，一夜無夢。
大概是睡的好，第二天一早就醒了，比鬧鐘還提前了十來分鐘，簡直就是破了紀錄。
陸鳴躺在床上一邊感慨一邊慢悠悠的等鬧鐘響起，這才伸手按掉鈴，爬起來換衣服。他收拾妥當下樓去的時候，他姐夫已經在廚房做早餐了，一頭金髮格外醒目，但是再燦爛也比不上他現在咧嘴露出的笑容，都第二次當爸爸了，還是一如既往的傻樂呵。
安森看了他下來，熱情洋溢的跟小舅子打招呼：“早啊！”
“姐夫早。”陸鳴也過去幫忙，在廚房轉了一圈，自發自覺地開始切碎蘿蔔丁準備做蛋餅，他會的東西不多，就這個還算拿手。
安森做了煎蛋和火腿，又忙活著熱牛奶，兩眼放光的對陸鳴道：“靜書喜歡吃這個，多做一點吧？”
陸鳴點頭答應了：“好，我也打算多做點，一會帶些去公司吃……我姐跟你說了沒，我這段時間要去一家公司當翻譯，可能有點忙，中午就不回來了。”
安森道：“說了，靜書說想讓你出去換換心情，她怕你在家悶，我們等你回來吃晚餐。”
陸鳴道：“晚上估計也夠嗆，我看老闆經常加班，他加班我就得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