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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言緩緩的抬起頭,只見皇上的視線仿佛從未移動過一樣,依然落在畫上,眼底一抹晶瑩的水霧十分清晰。

  他心裡忽然有些難過,聽了他親生父母的故事竟然莫名覺得壓抑,壓抑的氣氛讓他十分難過。

  “我先走了。”

  抬步就想出去,就在他即將跨出門的時候皇上的聲音響起:“言兒,有的東西你不喜歡,但是卻是我能給你唯一的東西。”

  洛言愣了一下:“我沒有想要任何東西,我覺得侯府世子,挺好,如今的生活也挺好。”

  “可是,我要是執意要給呢?”皇上的聲音也是異常的平靜。

  洛言皺起了眉頭:“那我也堅決不會要,對我來說,我只想珍惜眼前。”

  說完再不停留的出了門,而當他看到院子裡的歐陽弈寒時才知道了皇上說的執意要給是什麼意思。

  第四百七十七章那是你的

  歐陽弈寒看到洛言先是錯愕了一下,緊接著對著洛言點了點頭。

  洛言手指緊了緊,他和歐陽弈寒是多年的好友,僅是一個眼神他就清楚的知道歐陽弈寒一定是什麼都知道了。

  “你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洛言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

  歐陽弈寒又是一愣,隨即點點頭:“好。”

  二人錯身而過,全都低頭不去看對方,二人第一次沒有如以前一樣見了面就嘻嘻哈哈。

  洛言站在皇上寢宮外的花園裡,看著四周的紅牆高瓦,看著周圍的一草一木,他這麼多年早已熟悉的景物卻在這一刻陌生無比。

  他不由的想像這一切只是一場夢境,只是一場沒有什麼目的的惡作劇,這樣是不是他現在就不用這麼沉重了,也就再也不用這麼壓抑了。

  他明白,如今他的生活看似並沒有什麼變化,但是事實上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悄悄的在變化,那些原本的安寧早已經到了盡頭,他接下來的生活如何全都取決於皇上的決定。

  許久,歐陽弈寒面色複雜的走了出來,在離洛言不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洛言沒有躲閃的迎上了歐陽弈寒的眼睛:“今日咱們可以不用早朝了,有沒有時間,一起喝一杯。”

  “你都開口了,我還能說沒時間嗎?你說去哪裡?”歐陽弈寒面色平靜。

  洛言一挑眉:“騎馬去老地方,如何?”

  城外十里亭。

  “什麼都在變,這個地方始終沒有改變,還是當初的樣子。”歐陽弈寒看著眼前的亭子,牌匾都已經出現了歲月的斑駁,可是依然穩穩噹噹的掛在那裡。

  洛言的視線也落在了牌匾上,忽然想起五年前的一天,他們幾個坐在這裡喝酒的時候歐陽弈風還說要換掉這個牌匾呢,然而終究沒有兌現,而當時坐在這裡的人也不復當初,就連餘下的他們也都不再是以前的模樣了。

  在從前的位置坐下,歐陽弈寒一如既往的先開了手邊的酒罈,然後拋給了洛言,洛言也穩穩的接住,好像往常一樣,低頭聞了聞。

  “又是梨花釀,你什麼時候和蘇凜軒一樣了?竟然喜歡喝這麼文雅的酒,沒一點兒意思。”

  歐陽弈寒笑了一下:“什麼叫和蘇凜軒一樣了,現在就我們兩個人多沒意思,拿了他喜歡的酒不就等於不只是我們兩個了,也好過我們孤單不是,這裡還是上好的女兒紅,是大哥喜歡的,再說了,這梨花釀可是一點兒都不文雅,這酒只是品著香醇,後勁兒可是很大的。”

  洛言怔了一下,隨即點點頭,抱起酒罈毫不文雅的喝了一口。

  梨花釀的清香鑽進了口鼻間,不知為什麼,洛言總覺得今天的梨花釀竟然有些酸澀。

  歐陽弈寒也沉默的大口灌著酒,不知道是不是想不起了什麼,眼角竟然泛起了淚光。

  “你”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錯愕了一下,隨即笑開了,洛言又喝了一口酒:“還真是默契,你先說吧。”

  “你大我一個月,我該叫你皇兄或者二哥吧。”歐陽弈寒倒也沒有客氣開口說了話。

  洛言拿著酒罈的手緊了一下,接著揚起頭又灌下一大口酒:“弈寒,那是你的,我不會要。”

  歐陽弈寒一愣:“什麼?”

  “你認為是什麼就是什麼,那是你的我就不會要,我只想當好永寧侯府的世子,做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父親,餘生安穩就好,別的我沒有想過。”

  洛言沒有停留的說出了心裡的想法。

  他什麼都不想改變,他只想維持從前安穩的沈綰兮,當一個閒散世子,陪著沈綰兮,陪著洛知憶長大。

  “你這麼想,未必父皇就這麼想,洛言,到了如今,我們都是不能置身事外的。”歐陽弈寒的語氣有些自嘲。

  他難過不是因為這個皇位皇上想要傳給洛言,他難過的是皇上精心設計了這麼久,看著他們三個斗,死的死,關的關,肅清了所有的麻煩,原來是為了這麼一個原因,這對他們這幾個兒子來說,何其殘忍。

  “弈寒,你相信嗎?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情,也沒有改變不了的事情。”洛言的視線忽然飄到了遠處的湖邊,一群小孩在玩。

  那嘰嘰喳喳你追我趕的樣子讓他想起了兒時的他們,似乎也是那個樣子的,沒有那麼多算計,沒有那麼多私心。

  歐陽弈寒自然也是看到了,他也將視線停在了那群孩子身上。

  “以前我相信,可是現在,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也不知道該怎麼相信,洛言,你是看到的。”他轉過頭看向了洛言。

  “蘇凜軒,大哥,三弟,四弟,哪個不是在計算之中,無一倖免。”說到最後他的語氣竟然有些微微哽咽。

  他端起酒罈猛的灌下一大口酒,整個人嗆得不住咳嗽。

  洛言看了他一眼輕笑了一下:“是啊,無一倖免,可是弈寒,我們跟他們不一樣,這件事情,我決定了就沒有人能改變,讓我陪你守著寧國可以,讓我幫你清除異己我也可以,但是,那是你的。”

  歐陽弈寒一直沒有轉過頭,視線依然看著外面,直到那群玩耍的孩子四散開來他才慢慢起身繞過桌子到了洛言身邊。

  站了一會兒他拍了拍洛言的肩膀:“兄弟,我跟你來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咱們兩個,不管是誰我都沒想爭過,我只想我們都能好好的,因為在我心裡,不管你的身份是什麼,你始終是我兄弟,所以,是你,是我,都好。”

  說完話他釀蹌著出了亭子翻身上馬,馬兒如離弦的箭一樣飛奔而去,偌大的十里亭當下只剩了洛言一個人。

  他握著酒罈的手緊了又緊,許久緩緩的笑了一下:“你也一樣呢,都是兄弟,所以,是你,是我,都好。”

  他端起酒罈大口大口的將酒灌進口中,由於力道過大壇中的酒多數撒了出來,落在他的衣襟上快速暈開,正午的陽光溫暖的投下,卻顯得洛言更為孤單落寞。

  第四百七十八章兄弟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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