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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片刻洛言才再次開口：“那你跟我說說吧。”
沈綰兮點點頭，將洛言母親告訴她的又重新跟洛言說了一遍，月亮慢慢的爬到了空中，兩道青色的身影依然並肩坐在岸邊沒有動作。
“跟你知道的一樣嗎？”沈綰兮認真凝視著洛言，她相信，洛言一定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只是如今他還想聽她說一遍，還想確定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洛言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疼痛：“一樣。”
沈綰兮伸手握住了洛言的手：“洛言，我知道這些事情會讓你很難過，也一定會讓你很難接受，可是，現在事實就是這樣，你必須去面對。”
“其實，在很小的時候我就很奇怪，雖然皇伯伯對我很好，但是他對我的要求卻和所有的皇子一樣，甚至比他們嚴格，然而我就算犯了錯他也能三兩句話就揭過，我一度覺得我好像是他的兒子，可是父親總是告訴我，是因為我的性子像極了皇伯伯年輕的時候，所以皇伯伯才會對我格外優待。
從小我在同齡人裡面就要比別人高一等，因為皇伯伯的重視，因為我在京城可以橫行，我一直以為我是幸福的，既享受了父母的疼愛，有著尊貴的身份，也得了別的皇子得不到的重視，然而，現實卻狠狠的給我潑了一盆涼水，原來我這些年竟然活在一個精心編制的騙局裡。”
洛言的聲音帶著清晰的自嘲，可是卻讓人心疼。
沈綰兮看著洛言低垂的眸子有些難過，她緩緩的伸出手抱住了他：“洛言，他們是騙了你，可是他們卻在以他們的方式保護你，不是嗎？”
“我都知道，可是就是因為知道他們都是好意，都是在保護我，所以我才更難過，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爹娘，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皇伯伯，更加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身份去生活。”他的聲音陡然變得很低沉，仿佛一個迷了路的孩子，如今找不到回家的路，也找不到方向。
沈綰兮又緊了緊胳膊，希望能讓洛言感受到一點點溫暖。
“不用多想，不用糾結，從前如何，今後仍然如何，他們依然是你爹娘，皇伯伯依然是你的皇伯伯，你還是世子，這些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
這是如今最好的辦法，因為洛言的身份從一開始就是以謊言存在的，如今再搬出來只會平添更多的麻煩。
洛言苦笑一聲，他將頭埋在了沈綰兮的肩膀上：“兮兒，哪裡有你想的那麼容易，我們再想簡單，有人也是不想讓這一切簡單的。”
沈綰兮一愣，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件事兒還有別的可能？或者，還有別的隱情嗎？
第四百七十五章早有預謀
永寧侯府。
沈綰兮呆呆的看著桌子上的聖旨顯然還在震驚當中。
聖旨是之前皇上讓洛言保管的傳召聖旨，可是儲君的位置不是歐陽弈寒，而是洛言，而聖旨中間還夾雜這一封證明洛言身份的信件。
也就是說，皇上從很早開始這個皇位就未曾打算傳給任何一個皇子，而是打算在最後恢復洛言的身份，將皇位傳給洛言，傳給這個他最愛的女人和他的孩子。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洛言此刻的情緒已經恢復正常了，他低頭看了一眼聖旨很快的移開了視線：“兩天前，當時我看到的時候也是有點不敢置信，所以才去查了。”
“可是，可是這”沈綰兮有些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怎麼也未曾想到，皇上屬意的皇位繼承人竟然會是洛言。
“兮兒，皇伯伯的心思可是不簡單，你以為那一日你在他寢宮中看到的那副畫像真的是巧合，是他沒來得及收恰巧被你看到了嗎？”洛言看著沈綰兮眼眸清澈。
沈綰兮更加驚訝了：“你說說，那天我看到畫像是皇上特意給我看的？”
洛言嘆了息了一聲在一旁坐下：“你太小看皇伯伯了，那麼重要的東西，他怎麼可能忘了收，又怎麼可能那麼巧的被你看到，而那些往事，城郊的那個婦人，那些東西若是皇伯伯有心抹掉，曾經的過往我們是一點兒都查不到的。”
沈綰兮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轉不過彎，原來從畫像，到後來她查到的那些證據，再到那個婦人，全都是皇上事先預料到的，而他不過是一步步的引著他們查到了真相。
“可是，皇上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嗎？這個時候將這一切擺出來會造成多大的麻煩他該是比我們清楚的，而且寧妃娘娘並不希望你卷進皇室的這些鬥爭里啊。”
“皇上就是皇上，皇上是一個父親，也是一國之君，很多時候，他的心思是最莫測的，也是別人最想不到的。”
“那，那現在呢，難道等著皇上將你的身世公布於世，最後將皇位傳給你嗎？”沈綰兮實在有些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洛言眯了眯眼睛：“自然不會，皇位，這是我從未曾想過的東西，也是我最不稀罕的東西。”
沈綰兮點點頭，這件事她相信洛言會有自己的解決辦法，也會有自己的打算。
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沈綰兮抬頭看了洛言一眼：“我覺得你在進宮將皇上之前應該先去見見母親。”
洛言一愣，身子僵了僵，最終對沈綰兮點了點頭。
“好。”
洛言母親坐在院子裡已經一下午了，她很久沒有獨自在院子裡坐那麼久過了。
趙媽媽來來往往幾次，最終還是上前勸道：“夫人，您都坐了一下午了，進去吧，起風了。”
“媽媽，你說，言兒他們回來了嗎？”
“回來了，剛剛奴婢就去看過了，只是這個時間該是在陪小郡主玩，所以沒有過來。”
洛言母親點了點頭，但是絲毫沒有動作的意思。
“媽媽，言兒會不會怪我啊？我瞞著他這麼大的事情他一定是怨我的，他一定會怪我。”
“不會的，不會的，夫人，您莫要多想，世子平日裡看著大大咧咧的，實際上世子可是很孝順您的，這件事兒就算，就算世子知道了他也會理解的。”
趙媽媽是洛言母親的陪嫁，這些年可是大事小事都是陪著過來的，也是知道這些年自家夫人對世子那可真的是視如己出，挑不出一絲一毫的錯，現在看著她這樣也是心疼的。
“是啊，言兒是個孝順的孩子，可是這件事兒是件難為他的事兒啊，放在誰身上都是不好受的。”洛言母親苦笑了一下眼中凝起了晶瑩。
“夫人啊，您莫要多想，得當心身子啊，世子他”
“娘。”
略帶低沉的男子聲音讓洛言母親一愣，她茫然的抬頭看了過去。
洛言就站在院門口看著她，眼神十分的複雜，表情也是少有的緊張。
“世子來了，見過世子。”趙媽媽連忙跪下行禮，面上儘是喜悅。
“恩，起來吧，娘，怎麼現在還坐在這裡？已經起風了，當心身子。”洛言愣了一下之後扯出一抹笑意走到了自己母親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