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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跟你爭,滾。”穆恩揉了揉額角,在躺椅上閉目養神。復謹沒理他,上樓陪陸離去了。

  陸離難得睡一個好覺,醒來時還是迷迷糊糊的,穆恩在一旁輕聲喚他:“陸離,餃子都做好了,起來吃點吧,今天冬至呢!”

  “好……”陸離本來就看不見,醒來眼前也是一片黑,渾渾噩噩地,問什麼都說好。穆恩見他不是很清醒的樣子,乾脆自己給他穿上衣服,再把人抱到樓下。

  復謹在樓下分餃子和兌酒,陸離喝不了純的東陽酒,看穆恩把人放椅子上就對陸離說:“陸離,該吃餃子了。”陸離呆呆地,“唔……好……”復謹奇怪的看著他,問穆恩:“他是沒睡醒吧?你怎麼還把他抱下來了?”

  “睡這麼久可以了,再睡晚上就睡不著了。”穆恩揪了揪陸離的臉,“老闆!醒醒!成豬啦!”

  陸離拍掉他的手,一臉嫌棄:“你才是豬!”說著,深深嗅了嗅,“你們包的餃子嗎?還挺香。”穆恩把一碗餃子放到他手邊,柔聲道:“先嘗嘗,就是沒有你的手藝好,等天氣暖和了,你得補償一下。”

  “好啊!”陸離笑著咬了一口,是豬肉馬蹄餡兒的,肉是剁成能拉絲那種,馬蹄的水分並沒有在剁的時候遺失,一口下去,脆爽多汁,醬汁是甜醋配的,一點都不膩人。“很好吃,你們如果是我的徒弟,這種程度已經能出師了。”

  穆恩沒忍住又摸了摸陸離的頭,道:“你喜歡就好,先吃餃子,等等再喝你釀的酒,這酒烈,兌過後勁也足,空腹喝傷身。”陸離點點頭。

  冬至,古人言:陰極之至,陽氣始生。

  在陸離一年又一年的冬至節里,這就是一個輪迴,從不見陽光明媚,寒氣遍布前生。

  作者有話要說:

  感冒了~~~~~~~~我覺得我要食言了……雙更估計沒了……難過(?﹏?)

  第7章 畫皮畫骨

  也許每一個男子都會有過這樣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              ——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

  得到了就不是最好的,誰得到?誰又不被得到?被得到的,沒有立場與發言權。

  有了貓咪後陸離在宅子裡的時間就更長了,天天貓不離手。他給貓咪起名就叫白小爪,也常常握著白小爪的爪爪就不鬆手,得虧穆先生送的是英短藍白,要是別的品種非得撓陸離一臉花不可。

  “你就這麼喜歡它呀?”穆先生都看不下去了,男人少有空閒的時候,得空一下就想著會宅子陪陸離,沒成想,小六子被自己的貓給占了。彼時,男人想與陸離來一場午後play,可陸離抱著貓不撒手,再好的興致也沒了。

  白小爪是一個契機,可以說是男人與陸離之間少有的,能把兩人連在一起的事物。有了白小爪,男人會記得宅子裡有個人等著他,那是他的愛人。

  男人在陸離的生日過後就和陸離確定了關係,男人決定忘記他的白月光,而陸離得償所願,有人給了他一個家。

  陸離在廚師學校學了很多,至少做出來的東西色香都有了,只是味還差強人意,說到底,他最擅長的還是釀酒,這是老院長手把手教出來的手藝;陸離釀出來的酒色澤純亮,味道醇厚綿長,那是他釀的第一壇酒,不多,男人沒在,最後送給了管家。

  這年霜降,陸離就開始準備釀酒,動靜蠻大,一共要了三個罈子。男人從樓上下來就看到自家小六子連貓都不擼了,再院子裡弄一堆紅紅的東西。男人走過去莫名地問:“這是什麼?”

  陸離抬頭看他一眼,又低頭忙活手上的物事:“紅曲,用來釀冬釀酒,冬至喝的,也沒什麼,就討個彩頭。”  男人坐到他旁邊:“每年都釀嗎?”陸離點點頭,應道:“是啊,如果我們一直在一起,那我每年都只給你釀酒。”

  男人想了想,覺得其實沒必要,便問:“到外面買,多好的沒有?”

  “這怎麼能一樣呢?外面買的,再好也不會按你喜歡的口味來釀。而且……親手做的哪裡一樣了?”陸離這時正在弄紅曲,江南濕氣重,這紅曲還是陸離趁夏天天氣好的時候曬的,當時想著就算穆先生不要這酒,也可以釀給老院長他們,討個彩頭,“好了穆先生,別繃著臉啦,這個又不占地。”

  “真的每年都釀嗎?”男人伸手摸了摸陸離的頭,一瞬不眨地盯著他的小六子,陸離回望他:“真的!真的每年都給你釀。”

  陸離一共準備了三罈子酒,一罈子送回給老院長,一壇分給管家廚娘還有僕人,只留了一壇給自己和穆先生。陸離酒量不好,只能喝兌過水或者桂花蜜的,這一壇酒喝了很久,很久。

  冬至後,日子就快了,冬天的時間總比其他時節快,眨眼間就是除夕。陸離這是第一次在別的地方過除夕,其實都一樣的,貼上春聯、年畫,準備年夜飯和包餃子的材料。

  可惜的是穆先生不在,男人要開年會,要回老宅,各種應酬。

  除夕夜,陸離白天去的孤兒院,吃了年夜飯又不知抽的什麼風回到了宅子裡。那片住宅區只有穆先生的宅子一點菸火氣都沒有,管家他們早就走了,都是有家人的,除夕了,總得回家看看。陸離打開燈,從廚房裡那出餃子皮和餃子餡兒,一個人包了起來。

  一個、兩個……一直包到凌晨過才包完。“穆先生,你說我包的餃子好看嗎……”陸離手裡捏著最後一個餃子,低著頭眼眶紅的像兔子一樣,白小爪這時已經睡著了,連貓都不陪他。

  “再捏就不好看了。”

  陸離猛地抬頭,男人正笑意盈盈地站在餐廳門口倚著牆看他,風塵僕僕,懷裡是打著哈欠的白小爪,“我回來了。”

  淚如雨下。

  春節後陸離又偷偷去定製了一個玻璃罐子,厚壁的,帶木頭塞子的,瓶底印著細細的紋路,二十公分高,直徑十公分;緊接著就開始準備要裝在瓶子裡的東西,是彩紙折的千紙鶴和玫瑰,彩紙也是定製的,陸離細細的割開再折,每個千紙鶴和玫瑰都只有指尖大小,拆開可以拼成二十幅畫,畫上都有陸離寫上的一句告白。

  陸離手巧,沒用多長時間就做好了,包裝,打蝴蝶結,偷偷藏起來,弄完才三月底。那一年穆先生的生日在四月底,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讓陸離去研究給穆先生的驚喜,就像穆先生給他的驚喜一樣。

  一個月,足夠做很多事了。

  農曆三月初五,穆先生開始不回家,只是還記得給陸離每天打電話,說是有點忙,生日的時候會記得回來看他的。陸離聽得出男人聲音里慢慢的疲憊,只說讓他注意休息。

  三月初七,陸離出門用了同城郵遞,把自己給穆先生準備的禮物寄到男人辦公的大樓里去,要求三月初九到。這給了別人足夠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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