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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沿的指縫裡滿是自己的淚水,那雙手抓住方河的頭髮,泄憤似的輕輕扯了扯,隨即又捨不得。

  他摸著方河汗濕的頭髮,抽著鼻翼說:“你這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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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河基本暫停了工作,被完全圈養起來。醫生每兩天來一趟,查看齊沿敲在電腦里的每日記錄,給方河做針灸。藥倒是停了,醫生說本來方河一開始就應該干戒,為了減輕痛苦卻對藥物產生依賴性,要不是方河強烈要求,他怎麼也不會同意這種作死的療程。

  醫生這麼吐槽的時候,齊沿站在一邊默默聽著,回頭把湯端給方河的時候直想澆他褲襠上。

  方河也許還不知道他錯得多嚴重,那傢伙並沒有在這幾個月里著一大堆糟心事兒後,變得成熟。

  齊沿覺得他們應該好好談談。

  這許多天齊沿好像回到了小學,每日對著蠶蛹做觀察記錄一樣,眼睛都不眨地盯著方河,搞得方河十分不習慣,齊沿提起全部心力照顧他,無微不至,這樣的角色對換他還適應不了。

  “彆扭什麼,這是讓你見識我的新技能。”齊沿這麼說著,給方河碗裡又夾了一塊糖醋排骨,這是他最近剛學會的菜,手藝意外的不錯,只是方河都沒什麼胃口。

  頓了頓,齊沿補充說:“等你變成老頭子了,我也會這麼照顧你。”

  方河驚訝地抬起頭來。

  齊沿很少說這麼溫情的話,這時候尷尬地用勺子在碗裡攪了攪,但最終他還是鼓起勇氣問方河:

  “咱們能這麼走到老嗎?”

  齊沿從來都認為,兩個男人在一起,是不可能像那些肉麻肥皂劇里,把“你愛不愛我?”這類蠢問題翻來覆去折騰的。方河是他第一個也是唯一的戀人,在他對方河還不是愛的時候,方河就已經占據了他最核心的情感位置,他卻並沒有對方河抱有綺麗的甜蜜的心情。他想不起來,也做不到,去跟方河交流那些柔軟的娘們兮兮的假設。

  “你愛我嗎?”

  “你會愛我多久?”

  “如果……,你還會愛我嗎?”

  直到現在他對著餐桌對面——那個因為毒癮而憔悴蒼白、嘴邊沾了一點糖醋醬的男人,問出:“咱們能這麼走到老嗎?”的時候,他才驚覺,在這段感情里,豈止是方河幼稚任性,他也任性,他連喜歡你這樣的話,好像都只說過一次。

  齊沿低著眼睛,面前碗裡的海帶湯被攪成無數個沉沉浮浮的圓圈。

  方河吸了一口氣,伸出手去抓住了齊沿的手。

  “我好高興。”方河的聲音溫暖低沉。

  齊沿抬起眼看他。

  “我好高興,你不嫌棄我,願意跟我在一起。”

  “笨蛋,怎麼會嫌棄你。”

  然而這時候,方河卻沒有把肉麻話接下去,他頓了頓,突然皺起眉,把手收回去,有些難忍地將手握在一塊。

  “難受?”齊沿忙站起身,繞到對面將方河扶起來:“到床上去。”

  方河伸出手,並沒有跟隨齊沿的步伐,而是雙腿顫抖地站起來,像要堅持什麼似得,緊緊抱住齊沿。

  他和齊沿相擁,這個姿勢沒有依賴,他想把齊沿揉到身體裡,哪怕這時候他渾身難受,頭像要裂開一樣疼,僅剩的那點兒力氣,也足夠他最後幾句話了。

  “小沿我錯了,我抹不掉那些東西了,我跟別人上床,我那麼髒,你不要嫌棄我,我什麼都給你,我只有你一個,我永遠都只有你一個。”

  毒癮發作讓他話說得凌亂反覆,但也正是因為這時候身體上的痛苦能幫他分擔說出這些話的惶恐,他才敢抱著齊沿,跟齊沿說這些他一定不喜歡聽的話。

  他其實怕了很久,小沿心裡的疙瘩,小沿會嫌他髒,他做錯的事,根本不可能回得去。

  齊沿抱著方河,把他往屋裡半抱半拖:“閉嘴,你現在給我安靜點,我要把你綁起來了。”

  方河實在疼得受不住,他聽見齊沿說要把他綁起來,就閉著眼睛,找齊沿的嘴唇,他眼淚流出來,喉嚨也帶了哭腔,毒癮讓他一瞬間軟弱頹勢得像灘爛泥:“給你綁,綁我一輩子吧。”

  齊沿覺得方河簡直連毒癮發作都死皮賴臉讓人哭笑不得,他按著方河的後腦勺,安慰小孩子一樣,在他嘴唇上重重地親了一下,發出啵的輕響。

  “別吵,你想怎樣就怎樣,但是現在給我老實點。”

  方河終於渾身發顫地規矩下來,忍著想甩開手邊一切的發狂勁讓齊沿把他綁到了床上。臥室床上裝了專業的皮帶來綁住方河四肢,收緊也不會弄傷。齊沿立刻攪了溫毛巾來,給方河擦汗,方河已經形象全無,神情恍惚地仰躺著赤裸,身體起伏,床板被折騰地哐哐響。

  他其實一點兒都不想讓齊沿看到他這樣,他殘留的意識里覺得羞恥,這才是毒癮發作最痛苦的地方。

  他覺得呼吸困難,渾身都疼,想吐,但是內臟都攪在一起,好像哪裡都可以豁個口子吐一場,但是一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他吐不出來。

  視線里的東西都開始扭曲,他慢慢看不到齊沿了。

  “方河,沒事的,沒事的,你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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