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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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酉時三刻,魏縣令府燈火通明。

  「大人恕罪!屬下這就去追!必將此等小賊捉拿歸案!」魏府侍衛首領強忍著心中懼意跪下請罪,企圖將功贖罪。

  魏松東一言不發的擺擺手,等侍衛首領退下後,才把挺直的背癱軟在椅子上,喃喃自語:「完了,一切都完了······」

  戰戰兢兢等在門外的小廝突然聽到寂靜許久的書房傳出一道透漏出深深疲憊的聲音:「大少爺在哪兒?」

  「老······老爺,大少爺被同窗請去遊玩已有三日未曾歸家了。」小廝小心的回答道。

  「馬上去把大少爺給我找回來!」伴隨著說話聲音傳出來的還有一陣瓷器被猛擊在地破碎的聲音。

  「是!」小廝立馬回答道,並快速的出去傳達指令。

  一個時辰後。

  「爹,你找我幹什麼?我正在和謝大儒探討學問呢,知道謝大儒有多難求見嗎?這個機會就這樣白白浪費了!」莫名其妙被找回來的魏海寧對著魏松東就是一陣抱怨。

  「啪!」

  「爹,你打我?我要去告訴娘!」捂著臉一臉不可置信的魏海寧羞怒交加的轉身離去。

  「給我滾回來!」魏松東對著魏海寧的背影大吼一聲。

  魏海寧被自己爹不同尋常的怒火嚇住了,只得不甘心的轉身回到書房。

  「你們都下去吧,把門關上,不准任何人靠近!」魏松東沒有理會魏海寧臉上的不忿,對著小廝吩咐道。

  「是!」下人們知道這是主子要商量什麼事了,想活命的就趕快離遠點。畢竟,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爹,發生什麼事了?」等下人們都出去後,察覺到情況不同尋常的魏海寧靠近魏松東,試探著開口。

  「東西被偷了,你趕快收拾東西和你娘走。」魏松東壓低聲音,語氣急迫的開口,說著,又從書桌上拿起一本冊子遞給魏海寧,「把這東西收好,我們魏家還可能有東山再起的時候。」

  「爹!」魏海寧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開口叫了一聲魏松東,卻又欲言又止,能說什麼呢?自己爹明顯是把活命的機會留給了自己,他留在魏府讓隱在暗處的人放鬆緊惕,給自己製造機會偷偷逃走。

  「走吧,魏家今後就交給你了。」魏松東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到底是誰?自己行事向來謹慎,那人怎麼會知道東西放在哪裡?富貴險中求,魏海寧向來知道這句話蘊含的意義,他沒有後悔自己的選擇,他只是不甘自己還沒有達到目的,振興魏家,就被抓住把柄。不過,只要海寧能夠逃脫,魏家就還有崛起的機會。

  魏海寧走後,魏松東在書房思考了很久,頗有一種捨身就義,只為魏家的悲壯感,卻不知道,魏海寧剛走出城門就被徐昌智派人來了個守株待兔,抓了個正著。

  第二天。

  「咚咚咚~~~~」江臨府衙門前的大鼓被人大力擊打,響徹衙門的悶響聲透露出擊鼓之人心中濃濃的憤怒。

  「堂下何人?」端坐在正堂的江臨府知府問道。

  「草民方竹之,元山縣人士,有冤屈向大人訴說。」堂下之人身穿洗得發白的青色布衣長衫,髮髻凌亂,一副窮苦書生模樣。

  「既是元山縣人士,為何不向縣令鳴冤?」謝知府疑惑道。

  「因為我狀告的就是元山縣縣令——魏松東!」方竹之猛地抬頭望向謝知府,憤然開口。

  堂下瞬間譁然,這人膽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敢狀告朝廷命官。

  「哦?你可知無故誹謗朝廷命官是要坐牢的啊!」謝知府沒有理會議論紛紛的眾人,繼續開口問道。

  「大人,草民並未誹謗,草民狀告魏海寧監守自盜、徇私枉法,販賣秋試試題是有證據的,這是名單。」方竹之拿出一本冊子。

  謝知府看著呈上來的名單,詫異的問道:「如果此名單屬實,那麼魏松東明顯是會私自藏好,你又是怎樣獲得此物的?」

  「其實······其實這本冊子是自己出現在我家裡的。」方竹之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眾人一聽,嗤笑道:「莫非這冊子還自己長腳走到你家裡了?」

  「我······我說的是事實,我自從秋試落榜後就一直心生鬱結。昨天,我從外面散心回來,就發現了這本冊子在我的屋裡,打開一看,才知是魏松東科考舞弊的證據,急忙連夜趕到江臨府,向大人鳴冤。」方竹之一聽眾人嘲笑自己,急忙解釋。

  「即使是魏松東科考舞弊,你又有什麼冤屈?」謝知府對方竹之的話不置可否,繼續詢問。

  「我······我看了一下,如果沒有這些舞弊之人,我是不會落榜的!」方竹之突然大聲道。

  此話一出,眾人議論聲更起,特別是那些同樣秋試落榜,或者家裡有人落榜的人更是心生憤怒。是啊,如果沒有這些舞弊之人,自己或者自己的家人朋友不就可能不會落榜了嗎?這樣一想,更是憤怒漸濃,紛紛要求知府大人重懲犯人。

  「來人!速去元山縣捉拿魏松東!」謝知府從簽筒中拿出一塊意同捕捉令的『執』子簽丟下去。

  魏松東面對前來抓捕自己的官兵時,非常淡然。

  謝知府想元康帝呈上請示奏摺後收到永康帝密旨,迅速審理此案。因為證據確鑿,魏松東認罪態度良好,百姓又群情激奮,這件轟動整個大慶朝的『元山舞弊案』就這樣落下帷幕。

  主犯魏松東剝奪縣令職位,進士功名,家產充公,斬首示眾。其他從犯也被剝奪身上功名,被懲罰帶著枷鎖遊街三月,接著充軍塞外,永世不得離開。

  此時,京都一座富貴豪華的府宅中。

  「主子,我們此次損失慘重,江臨府的所有布置盡毀。」一個灰衣男子呈上手中信件,稟告道。

  「廢物!」坐在主位的錦衣男子看過信件,憤怒罵道。

  舞弊案還留有餘溫,江臨府衙門前的大鼓又被敲響。

  「大人,草民請求大人重審『秀才調戲』案。」林清洛拱手行禮,語氣淡然。

  「可有證據?」謝知府問道。

  「草民有證人。」林清洛回答。

  「帶嫌犯上堂,宣證人上堂。」謝知府接連發令,正好魏海寧還關押在府衙監獄。

  「罪民魏海寧叩見大人。」「民女李桃花叩見大人。」

  很多人都知道元山縣秀才調戲娘家婦女案,所以,此次公審,公堂之外圍滿群眾,都好奇此事最終的結局是什麼。

  「李桃花,你有何話想說?」謝知府問道。

  「大人,民女······民女是誣告,林清洛並未侮辱民女,民女肚子裡的孩子是魏海寧的!」李桃花眼一閉,說了實話。

  李桃花話一出,眾人議論紛紛,特別是林家眾人,更是心中憤怒至極。

  「你一會兒說是林清洛玷污了你,現在又說孩子是魏海寧的,還不從實招來!」謝知府驚堂木一拍,怒聲開口。

  「大人,民女現在所說的句句屬實,民女的誣告都是被魏海寧逼迫的。」李桃花一驚,急忙辯駁。

  「魏海寧,你有何話說。」謝知府轉而問向默默跪著,一言不發的魏海寧。

  「大人,此乃誣告,這不過是他們落井下石的行為罷了。」知道白志自殺謝罪後,魏海寧以為除了自己和李桃花,再無人知道此事的所有真相,自是打死不承認。雖然自己已是罪責加身,但也沒有人會嫌棄自己少點罪名。

  「大人,民女句句屬實,魏海寧腰向後三寸處有一胎記。而且,也可以等孩子生下後滴血認親。」李桃花急忙開口。這魏海寧已經毀了,既然自己選擇翻供幫助林清洛洗脫罪名,就要讓林清洛看到自己的價值,希望他到時候能夠給自己一條後路。

  「大人,李桃花臨產還有四個余月。」旁邊師爺提示道。

  「魏海寧身上胎記等下自會驗證,而滴血認親時日太久,你還有何證據?」謝知府微微點頭後,繼續開口詢問。

  「我······我想起來了,當時魏海寧被我威脅後,派人想要殺我,我一急之下扯下了兇手的一塊牌子,那正是魏府家令腰牌,魏府侍衛人人皆佩。」李桃花思索良久,突然想起這個重要的證據,急忙拿出來呈給謝知府。

  魏海寧腰間胎記被證實屬實,那塊腰牌也確實是魏府所有,魏海寧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詭異一笑,「大人,此事林清洛二叔二嬸也參與其中。」這是明顯死了也要拉個墊背的。

  這段時間過得異常悠閒的趙春花、林天福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衙差嚇了一跳,等到達公堂之上,見到魏海寧、李桃花等人後,就知道事情敗露,腿嚇得一下子就軟了。

  「林天福!趙春花!還不速速招來!」謝知府大喝一聲。

  「大······大人,我招,我招,那天······」

  原來,魏海寧見到和林清洛在一起的李桃花後,誤以為那是林清洛最愛的女人,就設計玷污了李桃花的身子。李桃花本就被林清洛拒絕,心生怨恨,又發現自己懷孕了,心神不寧之下,魏海寧找到她,說只要照著他說的做,就能讓林清洛不得不娶她。李桃花被魏海寧描繪的美好藍圖打動了,主動向魏海寧獻計,說了林家大房、二房的矛盾,用錢誘惑當時對譚氏心生怨恨的趙春花,讓她想辦法偷到林清洛的貼身之物,還要把李桃花的貼身之物藏到林清洛的房間。

  魏海寧是縣令之子,魏松東也想除掉自己兒子中舉的最大對手,就配合了魏海寧的計劃,一起誣陷林清洛,使他名聲掃地,功名盡毀。

  事情終於水落石出,科舉舞弊、殺人未遂等罪齊罰,魏海寧罪上加罪,最終判處和其爹一起斬立決。

  李桃花誣告秀才身份的林清洛,因行為性質嚴重,被判處充當軍妓。李桃花被謝知府的判決嚇呆了,急忙把求救的眼光投向林清洛,卻觸到林清洛眼底的狠厲無情,瞬間心死如灰,只余深深的後悔,只恨自己識人不清,被魏海寧利用,又恨自己被林清洛溫柔俊朗的外表迷惑。

  林天福夫婦應情節更輕,被判處關押三個月,罰銀白兩。

  林清洛秀才功名恢復,謝知府發文向百姓公示此案,洗脫林清洛身上污名,案件結束後更是親自接見林清洛,為林清洛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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