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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明川說:“又沒人笑話你。”他舉例說:“剛才你有偷偷嘲笑我嗎?”
余晚如實點頭:“有。”
他被她的耿直逗樂了,“可是我不會笑你,至於周圍的……他們更不認識你,whocare?”他攤手。
過山車俯衝下來的那一瞬,他張開雙手,像是要擁抱太陽,滿是青春的無憂無慮,恣意而灑脫。
他看向余晚。
余晚抿唇,淡淡笑了。
他們過山車連坐了五遍,跳樓機坐了三回,兩個人面色都有些白,卻又忍不住發笑。
“謝謝你,駱先生。”
駱明川糾正她:“叫我明川或者Vi。——我們是朋友。”他強調。
他們一整天都在遊樂場讀過,晚上,駱明川帶餘晚去泡吧。
除非陪客戶,余晚自己很少去這種地方。她不習慣這樣。
知道她不喜歡太吵的地方,駱明川帶她去的是偏小資情調的地方,燈影迷亂,淡淡的淺淺的音樂繚繞在身旁,有一種夜的輕鬆。他在吧檯拿了支酒給她,余晚說:“我不喝酒的。”
駱明川立刻保證:“我以紳士的名號發誓,絕不會做任何事,還送你安然無恙的回家。”他眨了眨眼,又說:“慶祝我們這瘋狂的一天。”
拿著兩支酒,在一起碰了碰,他遞給余晚。
余晚接過來,喝了一口。
入口甘冽。那種酒精的氣息滲進血液里,余晚終於慢慢放鬆下來,有輕微的迷亂感。
這種迷亂慢慢在身體裡發酵著。
她話少,駱明川卻不一樣,很快和周圍人混熟了,湊在一起玩遊戲。
他招呼余晚:“過來一起玩吧。”余晚搖頭,她不喜歡和陌生人相處,駱明川也沒勉強她,他便體貼的坐回來,說:“感覺怎麼樣?”
在輕微的迷亂中,余晚輕輕微笑。
瘋了一天,她頭髮已經徹底散了,披在身後,笑起來的時候,像是冰川化開了,褪去冰冷和漠然,眼裡有淡淡的哀傷,淡淡的惆悵,還是最濃烈的美。
美的人移不開眼,又想……擁在懷裡,軟軟的吻一吻。
望著這樣的余晚,駱明川垂下眼,也笑了。
氣氛柔和而曼妙,讓人放鬆,讓人鬆弛,余晚都破天荒喝了兩支酒。
駱明川打車送她回家。在街口停下,余晚下車,駱明川也要跟著下來,余晚不願再麻煩他,連忙將門關上,“不用不用。”
隔著窗戶,駱明川說:“你自己能行嗎?”
“嗯。”余晚點頭。
她擺擺手,又俯下身,說:“路上小心。”
她的臉就在前面,那雙眼裡透著關切,那張唇上還有誘人的酒意……駱明川定定看了看,臉忽然有點紅。
他說:“再見。”
“再見。”余晚揮手,目送車離開,她才包里摸出手機。手機一整天沒開,她低頭開機。
忽然,有人站在身旁,身影沉沉的,又是那種惹人厭的香味!
余晚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戒備抬起眼。
季迦葉雙手插在袋裡,垂眸,俯視著她,問:“和誰去喝酒了?”
又是那種理所當然的強勢。
余晚不悅蹙眉,她不答,提著包往回走。
季迦葉捉她的手腕:“又去相親了?”
“你放尊重點!”余晚拿包甩開他的手。
季迦葉偏攥住她,質問:“為什麼沒來公司?”
“抱歉,我已經辭職。”
“讓你來交接工作的呢?”他拿工作壓她。
“工作的事,我會給謝佳發郵件。”余晚回答的一板一眼。
季迦葉還要說什麼,余晚冷冷回頭,盯著他:“你別再來。”又說:“我已經有男朋友。”
“怎麼,又要告我?”季迦葉漫不經心。
“不錯!”余晚仍舊漠然的望著他。
季迦葉頓了頓,忽然說:“不想我麼?”
這人到這種時候,還是這種張狂自信,真是個瘋子!
余晚只覺得可笑。
“呵。”她冷笑一聲,說,“季先生,你的自我感覺未免太過良好,這個世界從不缺任何一個人,何況是你這麼一個性。侵犯。”
季迦葉望著她,眸色漆黑的像夜,忽而涼涼的說:“可是我有些想你。”
第44章四四章
季迦葉是高高在上的。
就連說這種話,都帶著這個男人紆尊降貴的施捨感,清冷而疏離。
仿佛等著余晚的感激涕零。
跟那個溫家大小姐溫夏一樣,從不會顧及旁人,只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肆無忌憚而任意妄為。
讓旁人無比的累。
夜幕深沉,男人的眼一如既往。
這雙好看的眼睛,余晚也曾凝視過。她困惑過,茫然過,更是迷失過,到頭來,她都沒有看透。如今,更是不知其中的真與假。
定定看著面前的人,余晚平靜而漠然的說:“季先生,我重申一遍,我已經有男朋友,請你離開,否則我要報警。”
已經臨近夏末,余晚的聲音里也沾上了秋的涼意,沒有半點溫存。
季迦葉低低落下視線。
站在他的視野里,余晚依舊漠然,面無表情。
曾幾何時,她還撫平過他的衣領,溫溫柔柔。
季迦葉說:“余晚,你騙人,你根本沒有男朋友。”
他不知從哪兒下的判斷,總是驚人的準確。
余晚卻面不改色。直視著季迦葉,她說:“我沒有騙你。我們今天剛約會完,他送我回家。”說著,余晚從包里拿出遊樂場的圖冊。每玩過一個項目,上面就會蓋一個章。他們玩了五次過山車,便得了五個圖章。
余晚翻開,季迦葉視線落在上面。
余晚說:“他帶我去的。我們玩得很高興,他還送了我這個。”
一個小兔子的玩偶。
這是抓娃娃機抓到的。
遊樂園那麼多台抓娃娃機,余晚就只盯著小兔子玩偶抓了幾次。她是極其克制而冷靜的,最會計算投入與損失比。等超過預期,余晚便沒有再繼續。她和駱明川離開,去隔壁的餐廳吃飯。期間,駱明川離開了很久,回來的時候,他的手裡就多了這麼一個小兔子。余晚感激,又高興。
夕陽西下,兩人喝著可樂,吃著薯條,是最輕鬆悠閒的一個夏日……
季迦葉垂眸。
很小的一個兔子,粉紅色,毛茸茸的,沒什麼特別之處。
他評價道:“幼稚。”
余晚也不氣,只是說:“是,對你來說是幼稚,對我卻很珍貴。你根本不懂。”
季迦葉默了默,冷哼一聲,問:“剛才那個,就是對你很珍貴的男朋友?”
“是的。”
“那你眼光又不怎麼樣!”季迦葉毫不客氣的說,“你深夜回家,他也不送一下麼?”
余晚便不大高興:“我和他的事,不用向你交代。”她說著,冷冷轉身離開。
季迦葉還是扣她的手。
余晚不悅回頭。
季迦葉淡淡的說:“你看,他不送你,你就會遇到我,多危險啊。”
這人語調很平,聽不出多餘的情緒,相反,還透著一股斯文變態的氣息,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余晚了解他,這會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放開我!”
她掙扎著,季迦葉已經將余晚攬進懷裡。他一隻手就能攬住她,她在他的面前,幾乎毫無還手之力!那種被禁錮的無力又湧出來,還有痛苦的駭意……余晚抵著他,恨道:“你還是不是男人?這樣欺負女人?”
季迦葉面無表情的說:“我是不是男人,你最清楚。”
余晚只覺得絕望。
只要這個男人認定的,他就要做,他就是要親手施與這種痛楚。
上次在書房是,這次又是,絲毫不會顧及她!
“禽獸!”她罵他。
季迦葉掐住她的下巴,就吻下來。
余晚唇邊還有甜甜的酒意,他親了親,舌尖輕輕舔過,抬頭,問她:“和你男朋友喝了多少?”
“滾!”余晚惱羞成怒。那股酒意在這樣的徜徉間,便顯得愈發濃烈。
他和余晚在遊艇上喝過一次紅酒。余晚酒量根本不算好,只要沾上一點,她就容易暈,暈的整張臉就更加明艷,勾人。
“下次不許再喝。”季迦葉說了一句,又吻她,還泄憤似的咬余晚的唇,咬的余晚都疼了。她又掙扎,偏偏被他禁錮著,動彈不得。
余晚恨到了極致,也張口咬他。
季迦葉不動,看了看余晚,他忽然笑了。颳了刮余晚的臉,季迦葉說:“對他也這樣麼?”
余晚咬牙切齒:“他比你好!”
“他沒我好。”季迦葉接的極其自然,無比的自信與篤定。
這人總是……
余晚忽然安靜下來,望著面前的這個男人,余晚說:“真的,他比你好,比你好太多了。至少他發自肺腑的尊重我,不會逼我做違背意願的事,更不會強迫我……”頓了頓,余晚認真的說:“我很喜歡他。”
這幾個字飄過來,季迦葉忽然也安靜了。
四目相對,余晚鄭重懇求:“請你別再來。”她說:“沈董是我的恩人,他幫了我很多、很多的忙,我感激不盡,也是我非常敬重的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一定要收購我們公司,但我想說,我真的不會再回去上班,也不想再見到你。工作的事,我肯定和謝佳交接好,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抄送一份郵件給你。”
完全公事公辦的口吻,沒有恨意,也沒有惱意,只有平靜。
季迦葉眨了眨眼,喊她:“小余。”
余晚說:“你走吧。”
季迦葉只望著她。
他不動,余晚也已經放棄掙扎,她掙不過這個男人,索性直接談判:“你是商人,習慣談條件,對嗎?那你說吧,什麼條件你才能不再來?”
余晚也會商業談判,只是在他的面前,她所有技巧無所遁形,不如直來直去。
這會兒她的面色肅穆。
那雙眼無波無瀾,是一本正經的在和他談條件,藏著她最深的刺,會傷人的。
她是真的不願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