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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錢是麼?”

  余晚面無表情、不客氣的反問,經過季迦葉時,她的腳步並不停,只朝著陳春華走過去。她的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支燭台,那上面的蠟燭已經被她拔掉,只剩下尖銳的燭簽,燭台上面還滴滿厚厚的蠟。

  拂過一眼,季迦葉瞬間反應過來,他眼疾手快連忙攥住余晚那隻手腕!

  “余晚!”他喊她。

  男人力道大,余晚根本掙不開,她轉過頭,目光赤紅的望著他,嘴唇不住顫抖。她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你鬆開。”真的是要找人拼命。

  “你冷靜點!”季迦葉說。

  他攥的用力,試圖抱住她,余晚胳膊用力一掄,猝不及防的,杵在最前面的那尖尖的燭簽直接劃破了季迦葉的胳膊。

  襯衫袖子撕裂開,不到三秒,殷紅的鮮血從口子裡滲出來。

  那些血瞬間染紅了男人大半個袖口。

  滿目皆是蒼夷的紅,余晚站在那兒,愣愣看著。下一瞬,她頹唐的鬆開手裡的燭台。

  轉身對著陳春華,余晚抬手指著外面,恨道:“你給我滾!”

  仗著有其他的人在,陳華春還是笑:“你給我錢。”他反正也沒什麼臉面了。

  余晚渾身都在不住戰慄,她拿出錢包。裡面是一沓人民幣,余晚根本沒數,直接拿出來,丟在地上!

  “滾!”她厭惡的皺眉。

  那些錢通通摜在地上,沾上了骯髒的泥水,陳春華也不在意,他蹲下去,用僅有的一隻手,一張一張撿起來。

  ……

  季迦葉去衛生間清洗傷口,余晚跟進來。

  瞥了她一眼,季迦葉沒好氣道:“你來做什麼?”余晚不說話,只是替他將襯衫袖子卷上去。她比他矮,穿著高跟鞋將將到他下巴那兒。男人胳膊垂在身側,她卷的仔細,很怕碰到他的傷口。

  季迦葉垂眸,面前的女人還是沒什麼表情,纖長的眼睫輕輕眨著,恢復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靜。想到剛才不一樣的余晚,他不禁蹙了蹙眉。

  被余晚劃破的這道傷口很深,還很長。

  血不停湧出來,季迦葉沖了兩分鐘,仍舊沒有止血。旁邊,余晚從包里找到一條黑色的髮帶,扯過他的胳膊,替他緊緊扎在傷口上方。

  有些疼,季迦葉面色不虞的嘶了一聲,英俊的眉眼硬忍著怒意。

  余晚解釋說:“這樣止血快一點。”

  “你又知道?”季迦葉不高興了,就想狠狠凌虐她。

  余晚低著眼,沒再說話,只是手裡加快動作。

  一切安靜,有人要進來上廁所,突然見他們倆在裡面,一怔,又訕訕退了出去。

  余晚包紮好,對季迦葉說:“得去醫院,要打破傷風,恐怕還得fèng針。”

  季迦葉冷笑一聲,卻不動。他俯視余晚,“你和那人到底什麼關係?你今天就是因為他,心神不寧的?”他問得直白。

  余晚避而不答,只是說:“我們快去醫院。”

  她轉身要走,季迦葉突然又攥住她的手腕!

  “余晚!”他真的忍無可忍,“我幫了你,又成了這樣,你說句實話很難麼?就是死,也要死個明白!”

  余晚默了默,硬邦邦的拒絕說:“這是我的私事,無可奉告。”

  又是這樣!

  冷冰冰的語氣,最是讓人討厭,季迦葉氣結,低低罵了一聲,鐵青著臉走出寺廟。

  這種鬼天氣醫院裡的人居然還不少,季迦葉面容陰鷙的坐在單人病房裡,支著腿,從頭到腳,連頭髮絲兒都是不耐煩、不高興!

  這會兒胳膊上的血凝結住了,結成痂,看著還是觸目驚心。

  劉業銘去付錢、拿藥,余晚難得安靜的陪在他旁邊。

  清洗完傷口,醫生準備開始fèng針。

  “你這傷太深了,得先打麻藥……”醫生照例知會。

  沒想到季迦葉漠然拒絕:“不用。”

  余晚立在旁邊,眼睜睜看著彎勾的針扯著線扎進男人的肉里,真的是血肉模糊……眼皮跳了跳,她忽然有些不忍看。余晚撇開眼。

  季迦葉冷哼:“你都有膽子殺人了,還不敢看這些?”

  余晚沉默著,由他說。

  沒有打麻藥,終究是疼的,季迦葉額頭上滲出汗,脖子裡也是,汗晶晶的,沁濕了男人身上的襯衫。

  他坐在那兒,冷汗涔涔的轉過臉,薄唇緊抿,視線正好對著余晚的手。

  季迦葉握住她的手。

  余晚望著前面,又抽了出來。

  fèng完針後,余晚說:“季先生,你應該打麻藥的。”

  季迦葉:“我不想自己的神經系統被麻醉得和你一樣蠢!”

  他的脾氣本來就不好,又受了傷……余晚默然。

  單人病房裡忽然就安靜下來,季迦葉停了一停,說:“你到現在還不願意跟我說句實話?”

  回應他的,依舊是無言。

  余晚低下頭,不說話。

  她就是這樣將所有人攔在外面,哪怕他傷了,還fèng了針,這人也不會心軟,退後半步。

  倔的可怕,也冷的可怕!

  季迦葉怒:“余晚,你良心呢?”

  余晚卻直直回他:“季先生,我沒必要跟你交代實話。”

  這種直白雖然真實,卻依舊會傷人呢。

  冷冷看著面前的女人,季迦葉沉沉起身。

  他的個子高,身影籠罩下來,冷硬而強悍的氣場一併壓迫著她,還有那若有似無的松木香,伴隨著揮之不去的血腥味,余晚不自在的垂眸。

  季迦葉掐起她的下巴,迫得余晚正視自己。

  他fèng過針的那隻手插。在兜里,漫不經心的樣子。

  男人的手還是涼,余晚盯著他,問:“你幹什麼?”

  季迦葉輕輕一笑,俯下身,貼著她耳邊,說了兩個字,呢喃而低沉。

  余晚瞳孔倏地瞪得很大,走廊上還清清楚楚的傳來人來人往的說話聲、腳步聲,她卻被他抵在屏風後面,退無可退。

  外面,劉業銘問:“先生,是現在回酒店,還是……”

  這一瞬,余晚像抓著救命稻糙,剛要推開面前的男人,季迦葉卻突然摸摸她的頭,像是安撫,又像是溫柔的哄她,下一瞬,他還在她耳邊輕噓一聲,整個人淡定極了。

  男人的溫熱拂過耳畔,最是斯文變態,讓人不寒而慄!

  余晚毛骨悚然,動彈不得,整個人緊緊貼在後面的牆上。

  這樣的安靜里,季迦葉淡淡的說:“我先在這兒休息一會兒。”

  他回劉業銘的話,眼睛卻盯著余晚,那隻受過傷的手順著女人的腿側往下滑。

  他的眼裡沒有溫度,也沒有所謂的情慾,他要的,不過是懲罰。

  懲罰余晚。

  懲罰她的冷,她的刺,她的一切。

  余晚試圖揮掉季迦葉的胳膊,偏偏這人用的是受傷的那隻手,她一碰,季迦葉就直皺眉。

  苦肉計,對女人,真的很有效。

  白色紗布上面隱隱冒出些新鮮的血,整個襯衫袖子上都沾著斑駁的血跡,余晚眼前好像又看到尖尖的燭台劃傷他的胳膊,又看到彎勾的針勾著線扎進他的肉里,讓她的心都隨之顫了顫……余晚垂眸,僵在那兒。

  季迦葉的手停在裙擺邊緣,也沒有別的動作,他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刮蹭著余晚的腿,時而隔著裙子,時而直接觸碰。

  男人指尖帶著徹骨的寒意,是那樣的涼,又那樣的煎熬,他就是要這樣慢慢折磨著她,凌虐著她。他就是要欺負她。

  余晚抬頭試圖要說些什麼,這一刻,直視她的眼,季迦葉一言不發,直接撩起她的裙子,一隻手就探了進去!余晚身上的職業裙有點窄,隨著那隻手的動作,裙子就被捋起來,露出女人大半纖瘦而筆直的腿。

  余晚腦袋裡轟的一聲,她打他,推他,踢他。

  外面走廊上悉悉索索的,不時有人經過,有人在說話,余晚下手越發用力,卻還得避開他的傷口,而且——這個人根本不為所動。

  她對他而言,太瘦了,他一隻手就能將她攬住。

  季迦葉就這樣鉗制著她,禁錮著她,還是在這樣人多的地方……

  “別讓我綁你。”季迦葉隨手扯下領帶,丟在旁邊。

  他的口吻從來不容人置疑。

  余晚一滯,再度別開臉。

  季迦葉又掐著她,看向自己。

  他的眼很黑,下一瞬,余晚狠狠打了個冷戰!

  底下,男人手指撥開阻礙,逕自探入到她最幽深的地方!那完全是男性與生俱來的天然力量,堅硬,不加任何猶豫。這樣的貫穿讓余晚不停的顫抖,不停的急促呼吸。

  她無所適從,她瞬間安靜了,只能盯著面前的人。

  底下是阻滯的,還很晦澀。

  男人的手異常艱澀的來回動了兩下。

  帶起一些痛意。

  痛的余晚有些失聰了,她睜大眼,面前是一片眩暈光亮。

  在這樣的光亮里,她好像又看到那一年夏天,她穿著的確良的襯衫,裡面是白色的運動文胸,肩帶很寬。

  有人擰開門鎖進來,她回頭,笑著喊了一聲“陳叔叔”……

  余晚瞳孔驟縮!

  光暈迅速退散,面前,是季迦葉的臉。

  薄唇抿著,冷硬無比。

  她定定又失神的看著他。

  他也看她。

  像極了他站在佛字前面的清峻模樣,他們中間隔著“彌陀”二字,這人帶著塵世的氣息。

  第19章十九章【鎖章重修】

  嘈雜的走廊,安靜的病房,還有壓抑而克制的沉緩呼吸,匯聚成綿長的小溪。

  失聰過後,余晚耳畔是嗡嗡的耳鳴,她還是恍惚。可就在這樣的迷惘之中,余晚依舊能聽見外面護士在交代什麼,還有推床急匆匆擦過地面的軲轆聲。

  一切清晰入耳,就在一牆之隔!

  余晚打了個冷戰。痛意還在不停傳來,緩慢、有節奏的將她帶回到這個世界,她像是要被撕裂開!

  那手實在涼的厲害,又堅不可摧,余晚整個人在他的手裡都在輕微顫抖、戰慄。身後是堅硬的牆,面前是禁錮她的男人,余晚變成了困獸,她推他,“你放開我!”余晚壓低聲。

  “晚了。”季迦葉冷冰冰的宣布。

  陰了大半天,外面似乎又要下雨。

  屋子裡面暗沉沉的,勾勒出他不可一世的身形,高傲而矜貴。就連他的手,都帶著屬於季迦葉似的高高在上,仿佛是他紆尊降貴,賜予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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